「說來聽聽。」剛好走過來的子西放下了水壺。
「『列子御風』應該是出自『夫列子御風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後反』這一句,而『狙公賦茅』應該是出自『狙公賦茅,曰:『朝三而暮四』』這一句。兩句意思一個是說列子乘風漫遊,輕鬆美妙極了,過了十天半個月才回來,另一個是說有一個養猴的老人,他給猴子們分橡子,說:『早晨三升,晚上四升』。」
「當然,單純的拿出這兩句來是毫無意義可言的,只有拿回到原文里,才能知道這兩個字是在說什麼。《莊子》的內容十分宏大,章節之間很多又都是相聯繫的,硬挖一段讀很容易讓人費解,我先簡單的介紹下《莊子》這本書。」
「莊子認為世間萬物都是天地的子民,都遵守著『道』這個最根本的準則。無論你是人還是蝴蝶還是石頭都是由同一最根本的準則孕育而來的不同物體,在本質上是沒有區別的。所以,無論人與人還是人與自然萬物都是平等的。所有超出正常人際關係的制度準則都是一種束縛。無論打著怎樣仁義道德的旗號,本質上都是控制民眾的工具。就像捆東西的繩子只是方便盜賊偷東西而已。人們所有的爭論都是出於自身認知所發出的聲音,就像大風吹過不同形狀的樹洞發出不一樣的聲音一樣。能讓樹洞發出聲音的是風而不是樹洞本身。人只有放棄爭論才能靜下來聽聽風本身的聲音,也就是『天籟』。真正的『完人』應該摒棄一切束縛與爭論回歸最質樸的自然生活中順應自然的活下去,將精神從人世間的紛擾中解脫出來皈依到自然中同萬物化為一體,這樣就算*消亡精神也會暢遊在自然里永不消失。當然這些都是我一些淺薄的認識,可能與原著還有很大差距。」
文書輕咳一下接著說:「再說說這兩句,列子御風那一句實際上是想突出『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這一內容。意思是說至人無一己的私念,神人無功業的束縛,聖人無名聲的牽挂,也就是說人不應為名利所累。而『狙公賦茅』那一句實際上在說人不應該有各種毫無意義的爭論。」
「太抽象了,綁匪想通過這些來傳達什麼呢?」子西低聲的說了句。
大家都沉默不語。
義男看看錶,不知不覺中已經是早上2點半,「大家睡覺吧,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做。」
深沉的夜很快就將每一個人推進了夢想,空無一物的街道上,只有風在不停地流浪。
...
第三章 夢魘與暗影
朦朧的夜色下,黑色的海水洶湧澎湃。我站在漫長的海堤上,看著一層層巨大的海浪拍向岸堤。
我想起了小時候自己第一次見到大海時的情景。
那是個燥熱的夏天。當時在大學當老師的父親,帶著當時才7歲的我,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在這個五光十色的城市裡,給我印象最深的,不是亮閃閃的高樓,也不是熙熙攘的人群,而是街邊商販攤上的紅色海星和碩大的海螺。記得我當時指著那個大海星問,「爸爸,那時什麼?」。父親當時幽默地說:「那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星星」。後來很長時間,我都認為天上的星星就是海里的海星。摘星星有什麼難呢?我家裡就有。記得小的時候,我經常這樣向小夥伴們炫耀。
大約走了半個小時,我和爸爸來到了一個公園。公園裡除了茂盛的草坪和樹木外,就是幾把長椅和乏味的雕塑。公園的四周用灌木做圍牆,圍牆的高度遮住了我的視野。當時我興興的走在水泥路上,根本沒有期望這個普通的公園能給我什麼樣的驚喜。但當我走到一段沒有圍牆的樓梯口時,我突然間就被震撼住了。沐浴在強勁的海風裡,看著蔚藍蒼穹下閃耀的大海,聽著那渾厚有力的海浪聲,我感覺自己的心一下子變得寬廣起來。原來世界這麼大自己這麼小。
但現在,眼前的暗濤涌動的黑色大海,卻讓人毛骨悚然。那個寬厚明媚的大海,在哪?我低著頭,沿著海堤慢慢地前行。那是條漫長的路,好像永遠沒有盡頭。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但走著走著,我隱隱約約感覺有什麼不對勁。於是,我抬起頭來看向了大海。大海消失了!海堤下碎亂的石頭延伸到了深處,黑色的遠處彷彿張開的巨口。海嘯!一個巨大的聲音響徹我的內心。我慌亂的四下張望,發現一輛轎車正開著車燈向我開來。我不顧一切的將那輛車攔下來。我打開車門,一個小姑娘正握著布娃娃驚恐的看著我。我鑽進了車裡,拚命的大叫,「快跑!海嘯!」。聽到我的叫聲,坐在前排的人將油門踩到了底,車猛的飛奔了起來。20分鐘后,我們來到了整個城市的最高點。
我下了車,看到了繁華的城市和密如蛛網的公路。我感到心裡有一絲安心,因為我相信我安全了。我抬起頭望向遠方,我的雙腿突然發軟,身體不自覺的向後倒。密密麻麻的恐懼爬滿了我的全身。
眼前,通天的巨浪正以驚人的速度向這裡襲來。那是何等的壯觀,那又是何等的讓人絕望。
我知道,我跑不掉了。
咚咚的敲門聲嚇了文書一跳。他一腳踢到了床頭櫃,劇烈的疼痛立刻從腳趾向上蔓延。
「文書,起來吃飯了。」義男喊道。
「好,我馬上起。」文書咬著牙回答道。
文書在被窩裡抱著腳,看來他不知不覺在床上倒了個圈,現在正頭朝床尾的躺在床上。
從剛才的夢中醒來,驚魂未定的文書感到有些頭疼,他抬起頭看了眼床頭上的時鐘,早上6點15分。
剛才的夢是怎麼回事?
文書百思不得其解,他鬆開腳,鑽出被窩開始穿衣服。
洗漱完后,文書坐在餐桌前。擺在他面前的是一碗各帶荷包蛋的青蔥麵條,一杯牛奶和一盤青菜。
「呀,老哥我記得昨天早上也是這幾樣啊。」
子西穿還是穿著粉色的居家服,在文書印象里她好像一直都是這身打扮。而且,她的頭髮也只是簡單的用黑色皮筋扎了一下,和昨天比起來差別不大。唯一有變化的是她的臉色變的有些憔悴。
也許是熬夜的原因吧,文書心想。
「如果就只會做這幾道菜的話,老哥你可找不到女朋友的呦。」子西狡黠的向義男說道。
「不合你胃口的話,明天我就只做文書和我的那份。你自己喜歡吃什麼自己做好了,不要在那裡貧嘴。趕緊吃飯,今天大家還有任務。」
「開玩笑,開玩笑啦,什麼任務啊?」
「去張先生的那間密室公寓,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密室公寓?好奇特的稱謂。你是想找目擊證人吧?」
「嗯,沒錯。那個公寓看起來不像這邊的那麼冷清。裝有兩個毛絨熊和一個小桌子的包不會小,應該有人會目擊到托著大包的可疑人員。運氣好的話,說不定物業還會給我們看看監控錄像。」
「但張先生不是說那套房子平時沒人住嗎?你怎麼知道綁匪什麼時候來過?說不定綁匪好幾個星期前就帶著東西把房間布置好了。」
「因為屋裡很乾凈。張先生的愛人不是一星期才前走的嗎?張先生不會去打掃,那隻能是他愛人走之前,來這邊打掃過。她估計是怕那倆孩子寒假到這邊玩吧。從那間卧室的整潔程度看,她對那對姐妹很上心。很明顯,如果她在打掃房間時看到了那些奇怪的東西。她肯定會和張先生說,但事實上卻沒有。」
「也就是說時間範圍是最近一星期?」
「是的。只要能問到最近一星期里的可疑事情,說不定事情會有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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