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佣人伊里斯看了看錶:已經過了8點半了……可不是嗎,博士駕車呼嘯著上班之前,吃早餐的時候反正只喝咖啡。跟萊斯納爾太太她總是合得來。
她把她的小車停在陶伯爾大街起點處的一家麵包房的前面,向裡面奔去,取來了厄爾菲非常喜歡吃的小麵包和灑上佐料的長形白麵包,然後費力地把這部馬達轟鳴的小車開過最後的幾百公尺,迅速抓起在大門入口處的《南德意志報》和《晚報》,然後沿著汽車引道奔跑。
然後,她突然停了下來。鳥兒不停地啾啾叫,露珠,周圍一片寂靜。住宅和平常一樣,只是樓房底層的百葉窗還沒有升起來。沒關係,這種情況她也早已見慣了。
儘管這樣,這裡似乎發生了某種變化!
伊里斯打開了家宅的門,走進了大廳,然後從那兒走進那間大的住室,然後又停了下來。她的心急遽地跳起來,彷彿她感到一隻手正在按她的脖子。
豈止是發生了某種變化——一切都發生變化了!還有這令人感到害怕的寂靜。
一股冷風掠過她的脊背。
「萊斯納爾太太在家嗎?」她喊道。
沒有人回答。唯一的響聲,是她的聲音和腳步聲。
「萊斯納爾太太!」同樣沒有人回答。要是他們乘車走了,你肯定會知道的……他們會通知你的。可是既沒有紙條,也沒有信,什麼也沒有留下。
伊里斯踏進走廊。她垂著頭,察看了一下瓷磚地面的黑白圖案,她自稱是一隻歇斯底里的山羊,往前再走了一步……她飛快地用手蒙住嘴。她忍不住叫了起來,這可怕的叫聲非常響亮和刺耳,連她自己也被它嚇住了。
那兒!
一個人。一個人。一個死人……
他半躺在樓梯上,頭朝下,右腿彎曲,左腿伸直,以致夠到第三個梯級。右肩落在瓷磚地板上。它們不再是黑白的,而是紅的,深紅色的,上面覆蓋著一大攤血!
這人……難道會是博士嗎?!
他已經不再像是博士了。這張模糊不清的、被一種可怕的傷口撕裂的面孔,已經不是人的面孔了。
伊里斯轉過身。她想奔跑,可是畢竟只能踉踉蹌蹌地走。她用左手扶著五斗櫥,繼續搖搖晃晃地走,終於到達了家宅的門,看到了花園裡的鳥兒和花卉。
一切照常。不,不,我的天哪!——不!
她嗚咽起來。然後她強迫自己冷靜地思考。兩腿又起作用了。她慢慢地走。她在考慮。你不會再走進這所房子里去了。一所死神住的房子。一所兇手的房子。厄爾菲,可憐的萊斯納爾太太……現在怎麼辦?
她用力打開了花園門。那兒停著她的車子。警察,她想……電話……
「……請聽我說,伊里斯……現在請聽我說!到底出了什麼事啦?」
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臂,用力地搖它。這人有一雙黑眼睛和一張憂慮的老年人的面孔。
「警察……」,她低聲地說。「請……」
「可是到底為什麼?你怎麼啦?你快跌倒了。」
「警察……」
她現在知道,這是隔壁別墅的主人。這位……對啦,這位馬萊恩教授。可是他為何什麼也不幹?他為何目瞪口呆地凝視著我?為什麼這兒沒有人出來幫忙?
電話鈴響了,電話一小時又一小時地增多了。瘋子們從他們的洞穴里爬出來,而智力正常的人們卻變瘋了:周末已經開始了……
「您在說什麼?」瓦爾特-勒卜曼,兇殺案處的探長和臨時負責人,向前俯身,彷彿這樣他就能夠確定什麼。「家庭兇殺?——是嗎?哎呀,天哪!怎麼又發生這樣的事呢?請到處里談談吧,這樣您也許會談得更清楚些,是不是?——您說什麼?就在陶伯爾大街……肯定是在哈爾拉辛?這人是ACS康採恩的經理?還有妻子和孩子也……到底誰在外面?是伯麥嗎?好,好,我已經知道了。謝謝。」
他掛上了聽筒。哈爾拉辛?還有ACS的部門經理?還有——這白痴剛才是怎麼說的——家庭兇殺……總之,要是在哈爾拉辛發生什麼事情,總是爆炸性的,高度爆炸性的。
這個該死的達官貴人區,總是惹出駭人聽聞的事。哈爾拉辛,這就是說,你使記者們,更確切地說,整個記者協會,忙得暈頭轉向,使刑偵處的處長又發生了陣發性痙攣。太可怕了!可是——星期六是他的休息日,他要去打網球……可是伯麥呢?最好是你親自開車去……不,這不行,會議還沒有結束呢。現在怎麼辦?
探長重新拿起電話機的聽筒,按了按電話鍵。「諾沃提尼,」然後他說,「您現在不要向我講述您辦公桌上的那一大堆東西,也不要講述其他的事情。您現在開車到哈爾拉辛去。」
一輛藍色的巴伐利亞生產的轎車,不顧一切地劈開中等環形公路上的堵塞的車隊。警長保爾-諾沃提尼命令他的司機坐到副駕駛的座位上,他自己開著車子,利用每個機會,看準每個空隙,不顧一切地加大油門。坐在他旁邊的這位年輕的警官聽天由命地閉上眼睛。
對付瘋狂開車的上司,年輕的司機感到毫無辦法。你能做些什麼呢?可是,至少他會開車……用不了20分鐘,他們就到哈爾拉辛。
「在那兒!」司機說,一邊向前指了指。
那輛負責保護現場的運貨棚車停在一座雅緻的花園別墅前面。花園的大門敞開著,由兩個巡邏官員守衛。
諾沃提尼把他的車子開到花園的門口,車吱的一聲停住了。他從車裡跳了出來,向守衛著住宅大門的那位官員點了點頭,然後遇見了負責周末值班的伯麥的助手,此人站在一間大的住室開著的門前。
「怎麼樣?」
這人只是舉起手臂,向左指了指走廊。這走廊通向一個樓梯,在底下的梯級上躺著一具男屍。負責拍照的那位警察,正在拆卸他的三角架。兩個偵探蹲在樓梯上,正在進行調查,諾沃提尼從他的位置上無法看清他們在調查什麼。
「一個女人——妻子——和一個三歲的小孩,」助手說,「他在那兒。這女人是被近距離開槍打死的。」
「還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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