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術殺人事件簿》 - P24

 魔術殺人事件簿

 王稼駿 作品,第24頁 / 共4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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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漸密集的雨點在空曠的山莊外奏響一曲渾厚的交響樂,大自然在疾風驟雨中化為一件件渾然天成的樂器。

「塞汶山莊」內,沒人有如此閑情雅緻來細細玩味,三具死狀甚慘的屍體散發的惡臭,充盈了罪惡的氣味。這段混亂的情勢還來不及理清頭緒,第四具屍體已經靜悄悄的出現了。

卜卦師師徒的「Marnmon」房間安然無恙,可能是昨晚薛庵仁盛大的火氣,令兇手也有所忌憚。

站在掛有名畫的「Lucifer」門前,左庶不明原因的心跳加劇,額頭掠過一片疑慮的陰雲。他記起在客廳中,卜卦師王敏薇曾給過他的一句告戒:小心絢彩多姿的花朵!

「Lucifer」中那幅猶為令人印象深刻的《向日葵》臨摹品,是否就是王敏薇暗喻的花朵呢?帶著不安的情緒,左庶推開「Lucifer」的房門,感覺格外沉重。

如果世界上真有「先知」這回事,那麼此刻正在發生著。

左庶躍動的神經預示著壞事正在靠近,「Lucifer」的地板上倒著早以面目全非的施磊,他身子不合常規的扭歪,原本就不大的臉部輪廓,現在看起來像是用計算機軟體不規則的縮小過了,看得出地上的人手和腳多處骨頭已經斷裂,一些斷骨甚至穿透皮肉刺破衣裳,渾身滿是乾涸的黑血,全身的血沒有一滴留在了體內,一條長長的血帶從屍體處延伸到紫色的牆面上,那堵牆面上消失的《向日葵》和屍體一同出現在「光明之神」的宮殿中。這一次,雙重性格的墮落天使「Lucifer」撕去了神內在的容貌,顯露在地獄啃食冰凍罪人的兇惡嘴臉,君臨黑暗的支配者,舞動著豹子的利爪、晃動著雄獅的鬃毛、咧開貪婪的狼牙。

「沒救了。」施磊已經失去了體溫,左庶搭了把冰冷僵硬的屍體,推測道,「初步判斷,可憐的小夥子從失蹤那晚起就已經被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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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做到這一切呢?」駿秀指的是兩件事。將巨大的油畫搬進搬出這間房間,並隱藏得連全面搜查都無法發現,離奇的不僅僅是如何搬動,還有為什麼要這麼做?而施磊幾乎被撕碎碾壓成一張薄紙的屍體,又是兇手某種暗語呢?

和萬戈被分屍一樣,兇手費盡周折的鼓搗屍體,同以往殺人犯儘快處理屍體的行為大相徑庭,只是原因為何目前還不得而知,這才是破案的關鍵鑰匙。

左庶移動到屍體的腿部,側身看了眼駿秀,靠近屍體的那隻手從施磊粉碎的肢體上取出了什麼東西。他並非刻意用身體擋著這個動作,只是站在身後掩面的駿秀很難察覺。

客廳中的幾人,默默地聆聽著頂棚玻璃與透明雨點暢快的一問一答,無奈自己心中的問題遲遲無法得到答案,被困在橫屍遍地的荒野豪宅中,恐懼卷著焦躁在胸腔內沸騰,走廊那頭稍有風吹草動,都足以觸動她們脆弱的神經,因為恐懼已經擴散。

走廊最後的「Leviathan」和「Satan」是左庶與駿秀昨晚就寢的地方,也是最不可能有突髮狀況出現的房間。兩人搜查小組回到客廳中,女人們在他們兩人臉上察覺到了可怕的景象,看似平靜的空曠現代建築內部,即刻塞滿了三個女人如潮湧的問題。

「大個子究竟是在哪裡被殺的?」

「兇手找到了嗎?」

「剛才你們在一間房間里呆了很久,是找到了什麼嗎?」

卓凌也對他們的搜查結果倍感驚奇,問道:「有發現嗎?」

駿秀兩手一攤:「我們失去了一位同伴的同時,也失去了一位嫌疑人。」

「什麼意思?」卓凌杏眼圓睜,表情讓駿秀覺得是那樣的可愛。

駿秀目不轉睛的注視著這張因為蒼白而更加高貴的臉,問道:「和我們一起來的施磊,你還記得嗎?」

「那個腿腳不怎麼靈活的……」卓凌指指自己的腳踝。

「對,正是他。我們發現死神親吻了他。」駿秀含蓄地傳達了死訊,為的是讓死亡聽起來不那麼毛骨悚然,也讓身為警察的自己,不為一名又一名倒在眼面的死者過於內疚。

「或許他的腿腳並不如你們所見的那樣不好使。」左庶從他黑色外套里拿出一塊手帕包著的實體,「哐啷」一聲放在了桌子上。

手帕上有如梅花般星點的血跡,圓圓的物體從空隙處露出潔白無瑕的表面。

左庶白色T恤的下擺沾染了一些血跡,他很在意那些污穢之物,卻對鞋子上的泥點視若罔然。這與自責和愧疚有關,一個以找尋真相懲惡除奸為己任的人,無法忍受穿著帶有死者鮮血的衣服,這讓他看起來像個劊子手。

「我親愛的左蔗偵探,可否先別去管你那件過時的衣服,給我們講講那個瘸子的故事。」薛庵仁看不見了屍體,又是一副趾高氣傲的腔調。

左庶揚起一條眉毛,回道:「辟奄仁,那麼就請你坐好了,小心別從座位跌落下來。」

這個創新的名字剛從左庶嘴中而出,就惹得眾人忍俊不禁。誰都知道左庶故意將他的名字讀成音同「屁閹人」,以還擊他對自己名字的蔑視。

「看來我從沒讀正確過這個名字。」王敏薇用指腹小心的拭去眼角笑出來的淚水,強忍住笑意對左庶說,「請你還是告訴我們一些詳細情況吧!或許在無意中我們可以找到你還未發現的線索,畢竟人多力量大,三個臭皮匠還頂個諸葛亮呢!」

「我先排除幾種可能,以減輕你們漫無止境的妄想症。」左庶雙手交叉身前,反覆搓揉著,如學者般站在眾人面前教授著晦澀難懂的世界觀,「首先,絕不要再去想那位躲在山莊里的『死神的右手』,不管是不是『死神的右手』犯下這一系列的罪行,兇手沒有躲藏在山莊的某個角落,而是躲在更為安全的地方——我們之中,人是比建築更好的隱藏。大家也不要拿我們所處的環境去和阿加莎?克里斯蒂的《無人生還》作比較,所有的死者都能確定了身份,而且他們的死狀,只需用眼睛就能夠確認死亡,所以兇手不可能依靠書中那樣的伎倆來騙過我的眼睛。從死亡時間來推算,萬戈是最後一個被害者,而他又是被分屍,所以也能排除兇手是自殺了的可能。」

「如此說來,兇手就在我們這三男三女之中嘍。」葉曉可吹了個口哨,剛才那通說笑,也讓她恢復了氣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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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吧!這就是我們頭疼的問題。使用排除法,所有人都沒有作案的嫌疑。陳媽屍體的情況來看,在我們六人之中,三個男人勉強可以算作嫌疑犯,三位女士除非合力才能把屍體放到那個地方,可惜你們之中有一人行動不便。從施磊屍體的腐爛程度來看,他應該是第一個死者,早在他失蹤那時就已經遇害了。假設兇手先囚禁了他,趁大家熟睡之際再下毒手,那麼當晚師徒同房的王敏薇和薛庵仁可以互為不在場證明。至於駿秀警官,他會來『塞汶山莊』純屬意外,而從大家收到的信,安排的房間來看,這個計劃早在幾周前就開始策劃實施了,要是沒有遇上卓小姐的受襲案,他不會出現在此。兇手準備萬全,不會使用偶然性太大的方式來到山莊。最後就只剩下本人了。」左庶搔搔頭頂的癢處,「大家同意所有的死者都被一人所殺的話,那麼我的嫌疑就能夠排除了,在我抵達之前,陳媽已經躺在水池之上了。」左庶的聲音輕柔和緩,平復每個人心中撩動的浪頭,感覺象在聽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

「誰都不是兇手,難不成是這所大房子殺的人?」薛庵仁對著山莊的天花板咒罵了一句。

「算我倒霉,遇上這種可怕的怪事。」葉曉可泄氣地蔫了。

「還有一個人,我們並不知道她的存在。」左庶看了駿秀一眼,發覺駿秀也看了卓凌一眼。

「沒錯,我的房間里還有一個人,那是我的姐姐。」山莊女主人搶在駿秀之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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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過萬戈那些分離的肢體和另一尊威立的盔甲,走下三十七度的斜坡,就是位於地下室的主人卧室了。

駿秀推著卓凌的輪椅走在最前面,塞滿書籍的書架和彩虹色的沙發在燈光映射下格外顯眼,在這個全人工的地下房間,全然不覺外面的傾盆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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