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個房間的名字卻終於有人知曉了它的含義。
「撒旦。」薛庵仁指著門牌高聲喊道,「魔鬼,魔鬼的房間。」
卜卦師徒弟的話讓人不安,搜查的人們慌忙離開「Satan」,越看越覺得鮮紅的牆面如地獄烈火在這幫人心中蔓延開來,濃烈的紅色引起不適的聯想,駿秀甚至都能嗅到血腥味了。
萬戈惱怒地衝到卓凌的輪椅前,強有力的雙手緊扣著她的雙肩,毫不憐香惜玉地搖晃著嬌柔的身軀:「這些門牌上的名字究竟有什麼含義?是不是用來詛咒住在裡面的人?你這該死的女人!」
「嘿!嘿!」駿秀趕忙制止萬戈瘋狂的行為,奈何他鐵鉗般的大手任誰也拉不開。
卓凌堅韌地抿著嘴,光滑的額頭上冒出了冷汗,腹部滲透出絲絲血跡來,粉紅色的睡袍彷彿有了生命一般,繪製著絢爛的深紅色玫瑰。萬戈慌忙住手,他並不知這位年輕的山莊女主人正身負重傷。
駿秀推著輪椅遠離神智錯亂的萬戈,往卓凌的地下卧室走去,其他人甚至都來不及對萬戈的衝動行為做出反應。
駿秀向兩位女性求助道:「你們誰能靜忙照料一下她的傷口,我不太方便。」
一位貌美出挑,裝聾作啞地看著走廊落地玻璃外的庭院風光。一位姿色平平,以他人之憂為己憂,毫不含糊地接過了這個並不輕鬆的差事,快步追上斜依在輪椅上的卓凌。
再次印證了真理、外貌和內心之間確實沒有必然的聯繫。
萬戈專橫跋扈不近人情的表現,逐漸被大家孤立。而搜查了娛樂室、客廳、走廊乃至每一個洗手間之後,偌大的山莊只給了大家一身臭汗。
這個機緣巧合組建而成的團隊,在初始階段就出現了裂痕,「死神的右手」已經佔了先機,除了團結,還有什麼可以阻止即將發生的一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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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凌的房間位於這座現代建築的地下部分,那兩座威武的盔甲人護衛著女主人的房間,昂首挺胸的樣子告訴著世人它們效忠者的高貴。從門廳下來的這段樓梯,感應到卓凌所坐的輪椅,台階自動翻轉,形成了一個37度的斜坡,這在踏步板的側旁有精確的標註。
人性化到偏執的設計令人瞠目結舌,駿秀決不會想到連輪椅都是建築中的元素,建築師讓整個山莊不斷給人意外和驚喜,哪怕住上一年都無法了解它的全貌。
她的私房並不大,是兩個約15平方米大的房間相連而成的套房。由於沒有窗戶,所以房間里的燈從不熄滅,空氣熱盈盈的,反而沒有了地下室潮濕的感覺。
穿過外套間就來到了卓凌的卧室,駿秀抱起卓凌輕輕地放在歐式古典的大床上,鬆軟的床榻上立刻揚起一陣清香。
王敏薇故作輕鬆地沖著卓凌笑了笑:「放心,我來幫你處理傷口,換一塊紗布就好了。」卜卦師總會擁有說服他人的天賦異稟,就像歌手總有副好嗓子一樣,天生的才能註定人生的去向。
卓凌放心地閉上眼睛,給予了充分的信任。
駿秀從床架上取下從醫院帶回的白色醫療包,遞給王敏薇:「我在外面等你。」
王敏薇斜坐床沿,整理著彩裙的下擺,等待駿秀關上房門。
駿秀臨出門前才發現門旁還有個小小的隔間,是個不易察覺的角落,拉著幔帳的隔間朦朦朧朧,駿秀匆匆一瞥,似乎隔間里的床上躺著一個長發的女人。
想必是卓凌提起過的姐姐吧!
駿秀雙手插兜,無所事事地欣賞著主人的房間。比起奢華的地上部分,位於地下室的主人房間的牆面樸實了許多,白色且不帶任何裝飾,地板和樓上的7間客房選用的是同一款式。房間的傢具不多,對牆放著電視櫃和一張彩虹色的雙人沙發,角落裡放著一隻玻璃書櫥,書櫥前擺著一張小圓桌和一隻細腳椅,形成了一個慵懶的讀書角。駿秀饒有興趣地掃視著書名,大多數是哲學理論,偶爾夾雜著簡·奧斯汀的小說,這是女性的最愛。
書櫥頂上的那層,擺著門廳那個七頭龍雕塑等比縮小的模型,雖然尺寸縮了水,可駿秀看著它,仍舊不寒而慄。
終於駿秀找到了感興趣的東西,他從兩本《資本論》之間抽出名為《七宗罪》的書翻閱起來。與其說這是本書,不如說是一本筆記更為恰當。密密麻麻的手寫體,不時穿插著幾個塗改之處,每一頁都還殘留著鋼筆墨水干卻后的味道。娟秀的字跡一看就是出自女人之手,內容是關於《七宗罪》這部駿秀最痴迷的美國電影的。
筆記的內容無非是些觀影后的感觸,以及對電影情節上的一些看法。而駿秀像查賬的會計一樣,一目十行地把書翻得飛快,他想尋找這本筆記作者的名字。
不過他最終還是放棄了,因為這本書可能是它帶有「7」字的書名,而被設計者當作軟裝飾材料放在了書櫥里,根本不需要什麼其他的理由。
於是他重又把書放回原處,繼續在房間里尋找為了配合山莊的整體風格,刻意同「7」扯上關係的物品。細心的生活方式幫人感知周圍無時無刻不存在的奧妙,駿秀這才發現房間中的許多物品都和「7」這個數字有關。
書櫥被分成了7層,電視櫃左右加起來共有7個抽屜,彩虹沙發現在看來實質是由7種顏色組成的,掛壁式的液晶電視也是誇張的47寸。
現在駿秀唯一想弄明白的事,不是蓋著被單的屍體,而是建造這個以「7」為主題的「塞汶山莊」,究竟是為了達成何人的何種目的。
想在外套間找一找主人家的家庭照,奇怪的是,這樣美麗的女人卻無心留下青春的記憶。
護理工作相當迅速,只十幾分鐘,一個精神飽滿的卓凌重又歸來,略施粉黛的艷紅臉龐再次掛起燦爛的笑容,傷痛沒有抹殺她活潑的性格。先前染血的睡袍已換成了黃色的短袖T恤,傷口再次被隱藏在人眼看不到的地方,駿秀幻想中的美女,就該是這樣光鮮亮麗。
「你不來幫忙嗎?」王敏薇對著靈魂差點出竅的駿秀努努嘴。
卓凌的輪椅正需要上坡,向這樣一位美麗而又富有的小姐獻殷勤的機會,王敏薇自然要讓給小青年。
「你進去一會兒,怎麼變重了?卜卦師一定把整卷紗布都纏在了你的腰上吧!」駿秀調皮地沖著王敏薇做了個鬼臉,隨後一鼓作氣把輪椅推上了門廳。
身後的斜坡重又變回了踏步,王敏薇晃著全身的波西米亞裝飾物,清脆金屬的撞擊聲為她每踏出的一步打著節拍。
一回到陳屍的一樓門廳,心情就再也無法輕鬆起來,玩笑被染上了沉重的黑色,不再好笑,笑容蓋上了無形的黑紗,不再歡暢。
不過沒有人因為死亡而忘記飢餓,在客廳中聚集的客人們,已經推選出主廚這頓午餐的人來。
7人沙發上3個人各坐一方,彼此沒有交流,花哨的土耳其地毯也無法使氣氛熱烈起來。不死心的萬戈仍在擺弄著那部對講機,額頭上青筋微微漲起。長沙發上的葉曉可挺直上身,左手端著一面小鏡子,旁若無人地進行著起床后的第二次化妝。薛庵仁支著下巴,不時看上幾眼鄰座在眉筆粉餅下愈發美麗的那張臉,而當他看見師傅從地下室出來時,忠心耿耿地迎上來表示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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