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哈拉瓦審視完畢,頗感滿意。在這許多年的教育中,他頭一次對阿里埃爾表示出了一點兒溫情——用手指尖觸觸他的下巴,然後吻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跟我來,阿里埃爾。現在你跨出的第一步,就是新生活道路上的第一步!」
阿里埃爾跟在他身後,就像是一條非常馴服的狗。
只剩下沙拉德獨自一人,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用雙手蒙住臉,哭了起來。
半夜時分,他突然感到有一雙熟識的手碰了碰他,接著就聽到阿里埃爾的竊竊私語,沙拉德里頓時喜出望外。
「是你嗎,師兄?」他悄悄問道。
「是我,沙拉德,別害怕。」
「師兄,你怎麼樣了?」
「小點兒聲!……勃哈拉瓦……知道嗎,他根本不是什麼印度人,而是個叫皮爾斯的英國佬……他領我去見查爾斯-海德,這是個科學家。也是個洋大人。海德一見勃哈拉瓦就大聲說:『是您哪,皮爾斯先生!還有阿里埃爾?』勃哈拉瓦又氣又惱……使勁朝海德擠眼。海德這才改口說:『晚安,勃哈拉瓦先生!』可我已經明白了,勃哈拉瓦不是印度人。其實這一點我早就猜著了。我們這兒步步都能碰上瞎話。」
「這個海……幹了什麼?」沙拉德急忙問道。
「海德?他只是像個醫生那樣給我做了全身檢查。然後就對勃哈拉瓦說:『完全合適。非常健康。過幾天他就是我們……』這時皮爾斯又連忙朝他擠眉弄眼,於是海德命令我說:『你明天一早,在早飯之前就到這兒來,明白嗎?在早飯之前。你什麼也別吃,不過得好好洗個澡。用澡盆洗,不要像你們平時那樣馬馬虎虎一衝就得。』這就完啦。」
「那你怎麼去了這麼久才回來?」
「勃哈拉瓦又教訓我來著:『服從,服從,還是要服從!』」阿里埃爾吃吃笑了起來。
這一宿,兩個朋友幾乎沒怎麼睡。沙拉德傷心的是即將和朋友生離死別。阿里埃爾猜測的是今後會有什麼等待著他——
五 新生之路
第二天一早,阿里埃爾告別了沙拉德去見海德,海德身穿白大褂,頭戴白帽子在等著他。
他們進去的房間,既有點兒像手術室,也有點兒像X光透視室,只是儀器更為複雜,看起來更怪異。
海德吩咐阿里埃爾脫掉衣服,躺到一張鋪著白漆布的桌子上。
阿里埃爾一如既往,二話沒說就服從了,以為他們又要對他施行催眠術,而他一向善於出神入化地假裝成被催眠的樣子。可他這回錯了。
海德命令阿里埃爾喝下化在水裡的藥粉,然後叫道:
「威廉,拿面罩來!」
白衣白帽的年輕人用面罩把一團棉花捂在阿里埃爾的臉上,棉花散發出一股濃烈的甜膩膩氣味。
「深呼吸,阿里埃爾,大聲數數!」海德命令道。
「一……二……三……」阿里埃爾數開了。
還沒等數到二十,他就數亂了,開始數數停停,隨後就失去了知覺……
「好啦,完了。」——他聽見有人這樣說道,隨即就完全恢復了知覺,睜開了眼睛
他感到非常噁心,腦袋裡嗡嗡直響。他已經躺在海德的辦公室兼實驗室的地上。
「怎麼,難受吧?沒關係,很快就會好。你先安靜地躺一躺吧,」海德說道。
海德自己也躺在草席上,還跟往常一樣光著膀子了,嘴唇已經被-葉染得血紅,他一邊抽著煙斗,一邊搖晃著扇子。
海德沒忘記皮爾斯提醒他的事,他決定在阿里埃爾起飛之前,先小心謹慎地讓他做好變成飛人的思想準備。
當阿里埃爾已經徹底清醒之後,海德對他說道:
「阿里埃爾,你有力氣沒有?能不能舉起一個跟你一般重的個伙子?」
「沒有試過,但我想能舉起來,」他慢吞吞地答道。丹達拉特的生活已經教會了他回答問題要小心謹慎。
「每一個健康的人都能夠舉起相當於他體重或是超過他體重的物體!威廉!你來騎騎椅子!」海德吩咐應聲而來的助手道。
威廉早已做好準備,他騎到一把維也納式椅子①上,用雙腿別住椅子腿,雙手抓住椅子背,就像小孩子通常拿椅子當馬騎那樣,連人帶椅子一竄一竄地在屋子裡蹦起來。
①維也納式傢具結實而輕便。
阿里埃爾驚奇地看著騎椅子蹦來蹦去的威廉。
「你要注意,阿里埃爾,威廉的腳沒有著地。威廉就是把椅子用力往上一顛,同時用手一換,自己就跟椅子一塊兒離地了。他每次這麼一顛一拉,至多跟椅子一起升高三五厘米,往前挪的距離也不過如此。不過,要是威廉還這麼重,可力氣卻更大一些的話,豈不是可以跳得更高更遠么?是這樣吧?力氣越大,就能跳得高,蹦得遠。這裡面並沒有什麼神奇非凡的東西。你現在聽著,阿里埃爾,你要記住,當你被麻醉……當你睡著的時候,我對你進行了……給你體內注射了……啊,一種液體,這種液體能使你的力氣增大好多倍。所以現在你能把椅子騎得比威廉更好。你來試試看!站起來,騎到椅子上,像威廉那樣蹦一下!」
威廉把椅子給阿里埃爾騰出來,先把一根繩子掛到椅子的橫檔上,然後把繩子的另一端攥在自己手中。
「蹦吧,阿里埃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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