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虎子爹,往虎子躺著的冰棺里看了一眼,頓時皺起了眉頭。
「咋了!」
虎子爹見老頭臉色不好看,立馬又問:「你啥時候把我娃兒的頭找回來。」
「你娃兒的頭已經不是你娃兒的了,你找它作甚!」
老頭一扭頭,沒好氣地回了一句虎子爹,扭頭就走,拉著我沖向河堤。
我們這邊的習俗,死者肢體不全是不能進祖墓的,只能找個野地埋了。所以虎子爹也不敢開罪老頭,要是老頭不給他們找了,他們就只能看著自己娃兒埋在外面。
「老頭,虎子它咋了?」
本來我是要叫老頭師傅的,但是那兩個字在我嘴邊醞釀了半天就是說不出去。
「屍體還沒有腫脹和屍斑,有問題。我們要先找到他的頭。」
老頭拉著我趕回他的土屋,準備了黃米,還有一些稻草,最後還拿了一條紅線,一點香火,就出發了。
昨天翻掉的是一條老船,老頭準備的船有三條,他帶我到另外一個地方,取了第二條船。
現在時間已經到了晚上,運河上還有一些人在拉渡,那些人見了老頭撐船過來,招呼也不打,讓也不讓,就那麼橫著過去,好像很看不起老頭的樣子。
那些渡船我做過,都是用柴油機動力的,轟隆隆地,很嚇人。
老頭撐著船,直接沖著那個大窩子去了。
「老頭,虎子的頭是不是被那些怪魚弄過去了?」
我想著那天晚上頂著人頭的怪魚,心裡就是一陣陣發憷。
「嗯,我們要去捅魚窩。」
老頭悶悶地回了一句。
老頭撐桿的速度很快,很快就到了那個大窩子那裡,現在是白天,那個大窩子好像也消停了下來,我們的小船開過去,都沒有很大影響。
在那個大窩子旁邊,是之前建電排打的樁,很多根水泥柱子杵在水裡,老頭把船靠在水泥柱子旁邊,用船上的麻繩把船頭和水泥柱子固定好,指了指遠處岸邊一團水草。
河邊有水草是難免的,但是那一塊額外地茂密,岸上的草和水裡的草都長在了一起,看起來就是一團綠綠黃黃的雜草堆。
「虎子剛死不久,頭裡的東西還沒空,頭肯定沉不下去,你去撩開那草,就能看見他的頭了,然後就把頭撈起來,撈的時候慢一點,旁邊肯定很多那種魚,等我把魚打了,你再撈。」
老頭在船上指揮道,我哦哦地答應了幾句,扶著那水泥柱子,往岸上一跳,這邊的岸有點高,有點陡。我跳下去就陷了河岸邊的泥巴里,我吃力地抓著岸上的草,扒了好久才爬上去。
爬上岸以後,我轉到了那一團草的旁邊,撲在了地上,抓了頂上的一團草,就開始撕,等把草皮撕薄了一點之後,往上一掀,頓時就看見了草皮子下面,深深地凹陷進去了一個洞,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打出來的,大得可以蹲進去一個人,裡面的水黑乎乎的,看不清楚裡面的狀況。
河水雖然渾濁,但也不應該是黑色的啊!
老頭不管我想什麼,反手操起手上的竹竿,往那黑乎乎的洞里死命一桶,頓時咕嚕一聲,就泛起了一大堆泡泡,緊接著裡面就開始翻騰,就像煮了一大鍋的沸水一樣。
老頭再一挑杆子,沒注意帶出來了一點黑乎乎的東西,甩了我一臉,我有點害怕地一摸,好像摸到了什麼,拿到手上一看,頓時給嚇得差點栽了進去。
我沒想到,那水裡面黑乎乎的東西,居然全是人的頭髮!
「別給我瞎叫,看著點!」
老頭吼了一句,再次操起那竹竿,往那黑乎乎的洞里一桶,還攪動了幾下,這一下不得了,那沉在底下的黑東西一股腦全涌了上來,隱隱約約的,我還看見有一些白色的魚翻了上來。
「當心了!」
老頭大概是知道差不多了,立馬兩隻手抓住了竹竿,一使勁兒,踩得整個船兒都是一抖,一竹竿捅了下去!
下一秒,我就看到兩三條那白色的怪魚跳了出來,同時咕咚一下,是什麼東西撞到了竹竿,緊接著,一個人臉就從水裡浮了起來。
是虎子!
我心裡一驚,虎子本來就有點胖,這臉在水裡泡了快一點,已經完全腫了,臉上被那魚不知道咬了多少口,全是碎皮爛肉在外面晃蕩,唯獨還完整的是兩個還沒被吃掉的眼睛,等得斗大,眼睛里全是血絲,浮上來的時候,正好面對著我,好像盯著我一樣。
我背後的冷汗頓時一冒,不敢伸手去抓。
老頭見虎子的頭浮起來了,趕緊伸手小心意義地抓住了那竹竿,往虎子的頭旁邊撥弄了一下,把虎子的頭翻了過來。
這不翻沒事兒,一翻就不得了了。
如果所料,這虎子的頭就是被那怪魚給咬下來的,這一翻開,我就看見那被咬斷還吊在外面的一截脖子,早已空了,裡面鑽著四五條魚,擁擠在一起,死命地往頭裡面鑽著,好像在吃裡面的東西。
我心裡頓時一陣噁心,頓時扶著岸邊就開始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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