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巫醫的那些年》 - P9

 我當巫醫的那些年

 守林人 作品,第9頁 / 共3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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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還有十來天暑假就要過完了,我就在琢磨洪大爺打算什麼時候教我法術,等開學了我也不能天天回村子啊,於是我就問了洪大爺。

洪大爺叫我上了他家二樓擺設蚩尤神像的那個小屋子,給我肩膀上的傷口施完法之後,他從神像後面拿出了幾本殘舊的手抄本遞給我,對我說:「法術沒那麼好學,你又不會說苗語,先看熟這幾本書再說,有不懂的可以問我。」

我小心翼翼地翻開最上面的一本,裡面寫的密密麻麻的蝌蚪字,我一個都不認識,但是仔細一看,發現那一行行的蝌蚪字下面都用鉛筆輕輕的寫了漢字。洪大爺解釋說,現在苗家人也只是會說苗語,識苗字的基本沒有了,於是就用諧音的方式用漢子標出來,讓我會念就行。

我問洪大爺這幾本書的內容是什麼,洪大爺沒說,只是讓我念熟,爭取在開學之前就要會背,而且今後都要不斷的熟悉這些經咒。我說我又不懂這些經文的意思,只是念那音譯的漢字,這可怎麼背,洪大爺笑笑說:「這個好辦,不學就完了嘛。」說完他自己下樓喝茶去了。我愣在那直皺眉頭。

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兩天後就要開學了,我在房間里收拾衣物。縣高中的學生基本上都是附近幾個村子和縣城裡的孩子,願意讓孩子去上高中的家庭其實一半都不到,到了這年紀基本上都要在家幹活了,有的甚至都要準備結婚生孩子了,所以學校並不大,高中三個學年的學生加起來就三百多人,因此也沒有宿舍。洪大爺讓我上學的時候,晚上就去他兒子興國叔家睡覺,我心裡其實不大情願,因為之前小百合的事情,我怕興國叔怨我。

開學前一天,洪大爺送我到了興國叔家,看來我的顧忌是多慮了。興國叔對我很熱情,再加上小百合非常高興,甚至吵著晚上要跟我一塊睡,小百合是童言無忌,可她媽媽,也就是興國嬸卻是一臉的不高興,把她拉一別讓她不許亂說話。洪大爺鄭重其事的跟興國叔兩口子說,初八已經是他的徒弟了,要興國叔兩口子好好待我。

興國叔笑著說道:「阿爸你也真是的!以前殷叔老上縣城賣草藥,經常還送一些給我的,再說這初八也不是別人,都是看著長大的,我還能虧待他不成?」洪大爺聽了點點頭,可我見嬸子在一旁黑著個臉不吭聲,心想嬸子可能不太樂意。

當天晚上洪大爺問我,給我的那幾本經文背熟了沒,我嘿嘿一笑,說一本都還背得直磕巴,更何況有幾本,再寬限我一段日子。洪大爺也沒說什麼,就讓我一個月內必須把這幾本經文全部背熟,一個月之後要考我的。

洪大爺給我規定好了,半個月就要回一次黑石寨村,除了給外公、舅舅還有我娘上香之外,也是為了傳授我法術,畢竟正兒八經入了洪大爺的法門了,可不能三天打魚兩天晒網的,要用心學。

城市假期 Amocity!

  

第二天早上洪大爺就要回村子了,他臨走前我向他保證,一個月內一定把那幾本經文背得滾瓜爛熟,洪大爺表示滿意,然後趕著驢車就走了,我也出門去學校報到了。

今年的高中一年級總共來報到的就80多個人,分成了兩個班,我這個班的同學一多半都來自紅岩上寨村的,他們互相都很熟悉,而我認識的幾個都在隔壁班,我們村的好像就我一個,可能因為我們村相比之下窮一點。

新開學第一節課大家自我介紹,我剛介紹完自己就聽我旁邊的一個瘦高個的男同學問我:「你是黑石寨村的?那你知道耶怒洪法師嗎?」我說我當然知道啊,他就住在我家隔壁,我心想洪大爺經常給周圍村子的人施法驅邪治邪病,認識洪大爺也不奇怪,但是經他這麼一問,反而引起了周圍同學的注意,導致下課了還一大群人圍著我問這問那,我心裡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第十一章 開學了


這個瘦高個同學叫胡嘎,大家都叫他嘎子。他認識洪大爺是因為一年前他爹得了邪病,去了縣裡的醫院,也吃了不少苗葯,可就是不見效,眼看著嘎子他爹都快不行了,後來還是請了洪大爺去才給看好的。

幾個同學就吵著問嘎子怎麼回事,我也挺好奇的,也央他給說說,他挺得意的覺得自己一下子成了焦點,於是就給我們講了起來,結果這堂課也沒幹別的了,就聽他講故事了。

嘎子家裡是種果樹的,這兩年縣城裡有一家專門做水果批發的,生意做得挺大,把他家的仙蜜果都承包了,所以他們也不愁賣不出去,只管種樹摘果,再加上收成不錯,嘎子家也漸漸富裕起來。嘎子爹尋思著多賺點錢給嘎子今後娶老婆用,於是又跟村裡商量想多拿幾畝地種果樹,好不容易申請下來了,結果就出事了。

嘎子爹新拿下來的地,跟他家的果樹林不是挨在一起的,比較偏僻,到是離他們村的墳地不遠,不過嘎子爹也沒管這些,能拿下來就不錯了,畢竟賺錢才是大事。開頭也沒什麼異常,翻地、插樹苗然後就等著收成了。

到了七月份第一次花期,嘎子家那塊新地結出來的仙蜜果又大又紅,而且量還不少,把他們家都高興壞了,結果到了摘果子的時候卻發現壞事了。仙蜜果雖然看著不錯,但是一切開發現果肉也是血紅色的,而且水分很少,吃起來更如同嚼蠟,這種品質的仙蜜果批發商可是不會收貨的,幾畝新地種出來的果子等於全賠了。

嘎子爹那時候開始就變得五迷三道的,晚上睡覺的時候會夢遊,經常自己跑到新果林里捧著個仙蜜果說話,就像對著個人頭聊天似的,把他家裡人都嚇夠嗆,有時候都不知道嘎子爹是什麼時候去的,第二天給果樹施肥的時候,卻看到嘎子爹抱著果子的藤蔓在地上睡覺,嘴裡還說著胡話。

開始的時候嘎子家裡也沒太在意,覺得好不容易拿下的地,種出的果子又賣不出去,可能嘎子爹心裡憋屈,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嘛,精神壓力太大。可後來嘎子爹夢遊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人也逐漸消瘦,成天都掛著黑眼圈像沒睡醒似的,大家就覺得不對勁了,問他做了什麼夢,他自己卻說沒做夢啊,只是晚上有朋友找他出去聊天。

嘎子的叔叔帶著嘎子爹去縣城的醫院檢查,醫生也沒看出什麼來,就說病人精神壓力太大,要注意休息再多補一補身子就沒事,可是嘎子爹夢遊的現象一直沒停,甚至發展到每天晚上都出去。直到有一天嘎子叔也偷偷跟去了,想看看嘎子爹到底聊什麼天,結果發現嘎子爹哪是聊天啊,捧著個仙蜜果吐血呢,嘴裡還嘟囔著「不夠紅、不夠紅」的,這才想起來是不是中邪了。

嘎子叔叔把這情況一說,家裡人都嚇壞了,趕緊到縣城請了個擺攤測吉凶的道士,結果那道士進了果林一看,什麼都沒說當場就跑了,再去縣城請他就找不到人了。後來他們整個村的人都知道這事了,說嘎子爹肯定做了什麼缺德事撞邪了,嘎子家也是有口難辯。

嘎子爹一天天的消瘦下去,腰圍都鬆了兩圈,他家急的到處請大夫和法師來看,結果都不管用,最後,還是來他們家收果子的一個苗家小夥子,說南邊的黑石寨村有個姓洪的苗家老人,家裡歷代都是巫醫,讓他來估計能治好,嘎子家這才去請的洪大爺。

洪大爺去了一見到嘎子爹就說這個人身上陰氣很重,然後立即就伸手按在嘎子爹頭上開始念咒,沒幾分鐘人就清醒了,只是精神還是不好。洪大爺問他們家最近有沒有得罪人,有沒有做對鬼神不敬的事情,他們家人都說沒有,就是新果林里的果子熟了才變這樣的。

洪大爺馬上就去嘎子家的新果地看了,說這裡陰氣重,怨氣還很大,地里肯定埋著有死人,嘎子家人馬上就驚慌了,說不應該啊,翻地的時候也沒見翻出來什麼。洪大爺在林子里走了好幾遍,然後用小竹竿標記了好幾顆果樹,說下面肯定有東西,一定要移走果樹往下挖,嘎子家開始還不同意,說萬一沒有那樹不就毀了,洪大爺就說不挖的話人就毀了。

還是嘎子的爺爺比較明白事,對洪大爺一直保持著尊重的態度,叫他們趕緊挖,他們雖然不情願但不能不聽老人的話,還是動手挖了,結果挖了一會兒還是沒見到什麼,就又開始質疑起洪大爺。洪大爺也沒理他們,自己操起鏟子接著挖,直到挖了有兩米來深,就看見泥里有一個黑罈子,弄上來一打開,裡面裝著一具枯骨。

這回他們都信服了,趕緊移走另外幾顆果樹挖了起來,都挖出來骨罈了,於是對洪大爺千恩萬謝,說他是活神仙,洪大爺卻說事沒完。

晚上快到十二點的時候,洪大爺在果林里給嘎子爹施法念咒,念咒的同時嘎子爹又開始說起了胡話,說什麼打擾了我們家休息,也不讓你們好過。洪大爺念了有大半個小時的經咒才停下說沒事了,最後交代嘎子家,要把那幾個骨罈好好的葬進村子的墳地里。嘎子家對洪大爺非常的感謝,硬是要塞給洪大爺幾百塊錢,可洪大爺說什麼都不收,最後還是嘎子爺爺說不收的話他們家心裡不安,他才要了嘎子家兩箱水果。

聽到這裡,有個同學問那幾個骨罈是誰家的,後來怎麼處理的。嘎子說:「那還能怎麼處理,肯定按照洪大爺的吩咐,給葬進了村子墳地了。後來我們村的老人知道這事了,說那塊地原來好像是誰家的祖墳,也不知道後人是搬走了還是死絕了,反正隔得時間長那塊地也一直沒人管,結果就出這事了。」

大傢伙聽完都說洪大爺可真是了不得,哪裡有死人一下子就能感覺到,這可真是神了。我笑笑說:「洪大爺的本事大著呢,村子里誰家有這類的事,都是請洪大爺解決的,而且他從來不討好處,所以相親們很敬重他。」同學們聽了,更是對洪大爺崇拜有加。

就這樣,我跟同學們自然的打成了一片,慢慢的也不那麼抵觸上學的生活了。由於是剛開學,學業還不重,所以我一有空就在背洪大爺給我的那幾本經咒,為了方便攜帶,我把幾本經咒上的音譯漢子都抄到了紙上,連吃飯的時候都在背,生怕完成不了洪大爺交給我的第一個任務,到時候交不了差,洪大爺就不教我法術了。

城市假期 Amocity!

  

一眨眼就過了一個星期,正逢周六只上半天課,下午跟幾個要好的同學約好了在學校打籃球。其實我從來沒打過籃球,初中的時候學校設施更簡陋,根本沒有籃球場,這還是我頭一回接觸這個運動。

我與所有的菜鳥一樣,一上球場只會追著個球到處跑,頻頻被人指責各種違例和犯規,不過我也樂在其中,因為我珍惜與朋友在一起的時光,我的親人都沒了,洪大爺也不能天天見到,回到興國叔家裡也讓我渾身不自在,畢竟是寄人籬下。

我正在感慨呢,結果踏踏實實的用臉接到了隊友的傳球,讓我一陣目眩,趕緊被換下場休息,我灰溜溜的跑到球場旁邊的水龍頭那洗臉,正洗著突然一陣冰冷刺骨的感覺席捲我全身,我整個人都本能的警惕起來。

這種感覺就像是被人盯著看一樣,跟一個月前在小百合房間里遇見舅舅是同一種感覺,我心想難道又是舅舅在提醒我什麼?我趕緊四處張望起來,結果在旁邊教學樓的牆角那看到了一個影子,可是並沒有見到人,可能是人站在牆后,只有影子被陽光折射了出來。

我走過去想看個究竟,一邊走還一邊大聲問:「是誰啊?有事嗎?」可是並沒有人回應我,但那個影子還映在牆上。我剛走到跟前,那個影子就往裡走了,我趕緊跟了過去,轉身一看卻發現根本沒有人。

這牆後面其實就是教學樓跟學校外牆之間的一個空隙,我仔細一看發現是個死胡同,因為裡面堆滿了破書桌和破柜子等雜物。在我走過來轉身的幾十秒之內,更不可能有人從雜物上翻牆出去。

我稍微往裡走了幾步,心想可能是有誰跟我鬧著玩的,可是我剛踏進這個衚衕就感到一股陰冷的氣息,緊接腦海里就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求求你帶我出去吧!這裡好黑!我很害怕!」


第十二章 通靈體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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