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所有的一切都明白了。難怪剛才中西會逃之夭夭。
而自己也必須回去了。
信二躡手躡腳地往回走去。就在那時,嬰兒床上的嬰兒發出了微微的響動。
——嘁,竟然在這種時候。
信二目光惡毒地望著嬰兒床,嬰兒已然醒來。看到嬰兒的臉,他的雙腿一陣發麻。
——這是……我的孩子。
見過這孩子的人都說和信二長得很像,不愧是兄弟……但如此看來,相像的容貌並非繼承自啟三,而是從信二的生母那裡繼承下來的特徵。
黑暗之中,信二與嬰兒彼此盯著對方。信二感覺自己彷彿在一瞬間,便已看穿了自己和嬰兒的將來。自己這輩子都無法脫離這嬰兒了——即便未來誰也說不清,但這一點毋庸置疑。嬰兒的目光彷彿一隻人偶般的小手,抓住他的腳跟,讓他不停地掙扎。
而接下來的瞬間,發生了一件讓他的心瘋狂跳動的事。
嬰兒在黑暗中笑了。面對眼前的少年,嬰兒笑得那樣安詳。然而這舉動卻徹底把信二給逼上了絕路。
信二的心中一樣巨大的東西壞了。就彷彿是在看慢鏡頭一樣,無聲無息。信二確認著心中的殺意,冰涼的手繞過了嬰兒的脖頸。溫暖而柔軟的觸感刺激著他的大腦。令人吃驚的是,即便在他的手下,嬰兒依舊滿臉的笑容。
嗚的一聲,小小的生命發出了最後的聲音。信二放開手,冷靜的目光在周圍不停地逡巡。
要讓這事看起來就像外人乾的一樣——他的腦海中就只有這一個念頭。一邊留意著不要發出響動,他一邊把傢具的抽屜全都拉開。之後,他又用布把自己摸過的地方全都擦了一遍。
隨後,他立刻回到了自己的屋裡,但直到清晨都一直無法成眠。聽到麗子的慘叫,走出房間時,他感覺自己彷彿已經等了幾十小時。
警方絲毫未對信二起疑,聞訊趕來的永井弘美也一樣。他們根本就沒去想,信二的眼睛為何會充血通紅。
不知為何,信二已在警車裡沉沉睡去。這對他而言,已經是久違的事了。刑警把他垂下的手臂放回了自己的膝上。就連刑警也不知道,那是一隻同時殺害了弟弟與親生兒子的手……
「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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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點到八點上英語實習班,就是孝志周三的日程安排。從補習班到家,徒步需要二十分鐘的。因此,最晚的話八點半左右也應該到家了,但最近幾天回家的時間卻比往常還要晚十分鐘左右。這一天,時鐘上的指針已經過了八點四十分。
「怎麼回事?」母親良子望著牆上的鐘問。
「最近回家都挺晚的啊。」
「嗯,」孝志一隻腳踏在樓梯上,看也沒看母親,回答道,「初二的課程開始變難了,下課之後也有學生纏著老師提問。」
「嗯……遠藤君?」
良子提起了孝志同班同學的名字。那個是常與孝志爭奪第一名的少年。
「差不多吧。」
「是嗎……那你也得加油了啊。」
不知何時,母親的話已變成了激勵。原本她就沒為回家稍遲的事擔心過。她心裡覺得,既然補習班願教,那也挺不錯的。背轉身子,聽著母親激勵的話語,孝志上了樓梯。
回到自己的屋裡,孝志把包往桌上一放,之後便一下子躺倒在了床上。天花板上,貼著他喜愛的偶像明星的大幅照片和美國電影海報。不管哪一張,都是很難弄到的珍品。但此刻他的目光,卻沒有停留在其中的任何一張上。
心中還殘留著一絲微微的興奮,周三的夜晚向來如此。
說補習班拖堂,不過只是撒謊罷了,其實是在路上耽擱了一陣子。但那根本就說不上是在路上耽擱。
很早以前起,孝志就知道在去補習班的路上,有一所名叫S學園的女子高中。那是所不錯的私立高中,孝志就讀的初中里,每年也有幾名成績優秀的女生考到那裡去上學。那是所教會學校,校規森嚴,作為「淑女學校」而久負盛名。磚牆裡邊聳立著紅磚建成的校舍,浮現在月光中的鐘樓頗有些年頭,學校里的每一棟建築都述說著它悠久的歷史。但孝志路過時學校里早已過了放學時間,所以很遺憾一直都無緣看到那所學校里的學生。
看到她那天,是在一個周三的夜裡。
那天,孝志就像往常一樣,腳步匆匆地從S學園門前橫穿而過,向著家裡趕去。由於附近道路昏暗,行人稀少,所以從他開始去上補習班那天起,母親就囑咐他路上小心。從那時候起,匆匆的腳步就成了他的一種習慣。
學園裡傳出的鋼琴聲,令他停步駐足。母親良子也曾教過鋼琴,那音樂讓孝志感覺既懷念又溫暖,現在就是那種感覺。
——這麼晚了,是誰還在彈琴?
兩眼望著校舍,孝志再次緩緩邁步。鋼琴聲也還罷了,究竟是誰留到這麼晚,孝志對此頗感興趣。
過了一會兒,他發現磚牆上的一扇木門還微微敞開著條縫兒。估計是後面吧,之前孝志一直都沒注意到。
他回頭確認了一下四周再無他人,於是便揣著一顆惴惴的心,拉開了木門。門上倒也按有門鎖,那鎖卻已經壞了,一點兒用都沒有。他把頭伸進門裡,窺伺了一下周圍的動靜。眼前的建築,有扇窗戶還開著燈。這建築有許多平窗,孝志猜測可能是座體育館。
鋼琴聲經久不歇,那聲音彷彿是在引誘著他踏進園中一樣,換作以往的話,他是絕對沒有這份膽量的,但今天,他的心中卻沒有絲毫的遲疑。
體育館里只亮著一部分燈,各窗戶透出的光亮明暗不一。孝志的目光從各個窗一一掃過,之後他向著一扇光亮稍暗的窗戶靠近。他害怕屋裡的人發現自己。
第26頁完,請續下一頁。喜歡 Amo 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