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終於明白過來,「好,我該回家了,」他直起身子說,「再見。」然
后朝自己的車子走去。
密勒發覺他動身要走,「好,晚安。」他從開著的窗口喊了一聲,然後把車
窗旋上,以抵禦朝易北河方向疾掃而去的雨雪。無線電里的音樂繼續保持哀傷的調
子,廣播員說今晚不會再有輕音樂了,只有新聞報道間以適當的音樂。
密勒靠在他的「美洲虎」牌汽車的舒適的皮靠背上,點燃一支「羅特—漢德爾」。
這是一種不帶過濾嘴,用黑色煙草製成的有股惡臭味的香煙,也是叫他母親抱怨她
那令人失望的兒子的另一件東西。
人們往往喜歡事後追憶,如果……或者如果不,那將會如何呢?這通常是白費
精神,因為將會如何,這是人們最難以預測的秘密。但說如果那天晚上密勒不開無
線電,他就不會把車子停在路旁達半小時之久,他也就不會看到救護車,或者聽到
所羅門·陶伯或愛德華.羅施曼的事,而四個月之後,以色列共和國或許就不再存
在了.這樣說恐怕是不錯的。
他抽完煙,邊聽著無線電,邊旋下車窗,把煙屁股扔出去。他一按XKl50S
型「美洲虎」的斜長車蓋下邊3.8公升引擎的按鈕,它轟隆一響,就轉入那習慣
性的令人感到舒適的嗡嗡聲,象一隻發怒的野獸試圖衝出牢籠。密勒打開兩隻前燈,
看了看後邊,就駛進奧斯多夫公路沿線熙來攘往的車流中了。
他駛到斯特勒塞曼街的紅綠燈附近,正趕上是紅燈,聽見後邊傳來救護車的尖
叫聲。那救護車從他左邊疾馳而過,警報器的哀鳴聲忽起忽落,駛到開著紅燈的十
字路口時稍稍減綏速度,然後從密勒的鼻子跟前穿過,向右拐進達依姆勒街。密勒
作了純粹本能的反應,他扳了扳離合器,「美洲虎」便跟在救護車後邊飛駛,保
持二十米的距離。
他剛跟上,馬上又想不如回家,也許這裡面什麼都撈不到,但誰知道呢。救護
車表明出了什麼麻煩,而麻煩或許表明能弄出個什麼故事來,尤其當一個人首先來
到現場,趕在那些報社記者之前把全部事情都搞個一清二楚。這可能是撞車事故,
碼頭大火,或者公寓失火,裡面困著小孩。什麼都有可能。密勒常常在他車上放手
套的小格子裡帶一架有閃光設備的亞希卡小照相機,因為很難知道他眼前會發生什
么事情。
他知道有一個人,一九五八年二月六日在慕尼黑機場等飛機時,正碰上那架載
著曼徹斯特足球聯隊的飛機在離他幾百米的地方撞毀了。那人根本就不是個職業攝
影師,但他取下了為度個滑雪的假日而隨身攜帶的照相機,拍攝了飛機起火焚燒的
最初幾張獨家照片。畫報付了五萬多馬克買了這些照片。
救護車穿過阿爾托納區那些彎彎曲曲的狹小蹩腳的街道,拐過左邊的阿爾托納
火車站,朝河邊開去。駕駛這輛扁頭高頂的「梅西迪斯」牌救護車的人,是很熟悉
漢堡,很會開車的。密勒儘管加大了速度,車上又有硬懸挂裝置,他還是可以感覺
到「美洲虎」的後輪在雨濕的圓石子路面上直打滑呢。
密勒望見門斯克汽車零件倉庫一閃而過,又過了兩條街,他原先的問題得到了
解答。救護車開進一條貧窮破舊的街道,照明很差,在雨雪橫飛中顯得陰陰沉沉,
路旁是一些殘破不堪的公寓和出租單間的房子。它在一所房子前面停住,有一輛警
車早巳停在那裡了,藍色的頂燈在滴溜溜地轉動,光線投射在一群聚集在門口看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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