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春雪》的預映。 別人的戲一點兒沒看見,眼睛光看到自己,儘管只出現五、六個鏡頭,其中有兩個特寫鏡頭。 僅是短短几秒鐘的時間,我多少放心了。 ××日 報紙上登了有關《春雪》的影評。 是說好話的。 關於我的評論是,「白楊座的井野良吉給人以深刻印象,難得的是使人感到他具有一種虛無主義的風度。 」雖然好評可貴,但我總覺得批評家的評論似乎是一個模子里倒出來的。 ××日 Y先生來了,告訴我們來自各方面的評價。 他鼻子上堆起皺紋笑著說:「石井導演誇獎你了。 」 「真的。 」我很高興,並邀請Y先生:「Y先生,涉谷有一家熟悉的酒店,一起去,好吧。 」 喝酒時,Y先生捶了一下我的後背,說道:「你這傢伙今後要走運了,好好乾吧,」我也有這種感覺。 大概是有點得意忘形了吧,竟然產生了快些成名的想法。 說不定我能得到許多錢。 以前也太寒酸了。 忘記是什麼時候讀的書了,一位有名的外國演員說過這樣的話:「一下子賺這麼多錢,真不知道如何花掉它。 還是躲進豪華餐廳的雅座,喝著香檳,聽聽特為我唱的吉普塞歌曲吧。 一邊聽著歌兒,一邊哭起來。 」 我不禁想入非非,飄飄然起來。 回去時乘車到山手,當透過電車的車窗看到原宿一帶昏暗的燈光時,這種不安的動搖又向我心頭襲來,就象刺刀一樣,把好不容易湧上心間的愉快氣氛一下子截斷了。 ××日 這部電影自在全國上映以來,已近兩個月。 可能他沒看這電影,至今平安無事。 不過這也是當然的。 因為我是考慮到萬分之一,十萬分之一的可能性。 ××日 第二章 這回電影公司來聯繫,只要我一個參加演出。 這明明是幸運之神用手端端地指著我的臉宣布:該你了! Y先生說;「估計給四十萬日元酬金。 我堅持要五十萬,他們也同意了。 實在是把你看中了啊。 那邊的負責人說今晚想見你一面,去嗎?」在新橋飯館一間僻靜的房間會了面。 我和Y先生一起去的,對方來的是製片主任和導演。 Y先生列席,雙方交換了合同。 「現在,正在寫劇本,開拍大概要等兩個月左右。 」高個子,戴眼鏡的製片主任說道。 還有兩個月。 我若有所思地琢磨著這個時間。 「這部電影非您不能演,這話是我說的。 因為劇本中有個虛無性格的人物,我們的演員不行,您的風度可正適合演這個角色。 」 肥胖的導演笑眯眯地說。 「井野扮演的角色相當活躍吧。 」 「是啊,以後井野可要紅起來了。 具有特殊的氣質嘛。 」製片人回答說。 他的眼睛在鏡片後面發光。 「因為日本沒有這種性格的演員。 今後那種沒有個性,而只有一張漂亮臉蛋兒的演員再也不會永遠當主角了。 另一方面,一直當配角而演技高明的人,逐漸有當主角的趨勢。 」 聽著他們的對話,我產生了能夠真正成為這種人的自信心。 極度的激動與興奮搖撼著我的身體,我有些飄飄然起來。 令人不可置信的好運的確一步步向我迎來。 ××日 我好象同時向幸運與毀滅靠近。 異常的幸福被絕望所動遙前一個電影所引起的這種危險只有萬分之一或是十萬分之一的偶然性。 但是,以後,我即將擔任重要角色,在一部影片中,有很多鏡頭,要經常出現。 越是有名氣,將來就會演更多的電影。 那個人看見我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可能有十分之一的蓋然率吧。 如果這樣,那已經不是偶然性,而是必然性了。 我想象著成功後面接踵而來的毀滅。 ××日 我想抓住幸福。 老實說,是想得到名譽和地位。 想得到金錢。 想成為在大餐廳里一面喝著香檳,一面聽著歌曲而哭泣的那種人。 不甘心把好不容易才到來的幸運就這樣白白拋棄。 ××日 這些天,那個想法幾乎完全佔據了我的頭腦。 有時也覺得愚蠢,但我的神經無論如何也鬆弛不下來。 越想越覺得自己犯下了罪。 ××日 接到通知說,這次的電影《紅森林》再過三十天開拍。 聽說六十天後開始在全國上映。 六十天後,那個令人詛咒的「必然性」就要產生了。 六十天。 我決心在這段時間裡用土來填滿那恐懼的陷井,獨自一個人搬土填井。 我橫下心孤注一擲了。 ××日 和Y先生一起喝酒時;他象畫家似的用疏遠的目光打量著我說:「總而言之,電影公司看上你,是因為你這絕妙的虛無主義的神態。 近來,這東西很受知識分子的歡迎。 」 「是顯得那麼特殊嗎?」 「恩,是的,看得出來與眾不同。 」 第2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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