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 寫到這兒,老伴領著陸子進來了。 「陸子有事要和你商量。 」 陸子的事情是這樣的。 長子阿力還是大學二年級學生,雖說早了點,已有了女朋友,想要結婚,父母同意了。 可是,讓他們去住公寓又不放心,打算讓他們暫時住在家裡,等阿力畢業工作后再讓他們出去單住。 可家裡地方太窄,光是陸子夫婦和三個孩子已經很擁擠了,媳婦再過來,以後生了孩子可怎麼辦。 所以他們夫婦決定換一個更寬敞的現代式的房子。 正好離十堂不遠的地方,有個房子出售,很合他們的意,想買下來,但需要三百萬以上。 一百萬還拿得出,再多的話,目前有困難。 當然不是讓爺爺出錢,他們打算去銀行貸款,只想請爺爺支援兩萬元的利息,明年就還上。 「你們不是有股份嗎?賣了不行嗎?」 「讀了的話,我們可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 「就是,最好是不要動用。 」老伴幫起腔來。 「是啊,那是備不時之需的。 」 「哪兒的話,你丈夫才四十多歲,這麼年輕用得著這麼多慮嗎?」 「陸子出嫁后,從沒為錢求過咱們,這是第一次,就幫幫他們吧。 」 「三個月之後的利息怎麼辦呢?」 「到時候再說吧。 」 「那可就沒完了。 」 「牟田也不想給您添麻煩,只是怕時間長了,房子被別人買去,請您救救急。 」 「這點錢,跟你媽要也行啊。 」 「你讓我出,真說得出口,給颯子買車你就不說了盧 老伴這麼一說,我來了氣,橫下心來一分也不給。 結果,心情反而舒暢了。 「我考慮考慮吧。 」 「今天不能給我答覆嗎?」 「最近要花費的地方大多了。 」 她們不滿地離開了房間。 正寫到關鍵的時候受到了干擾。 再接著往下寫點兒。 五十歲之前,死的預感特別的強烈,非常可怕,現在不那麼厲害了。 大概是對人生感到疲憊了,什麼時候死都無所謂了。 前幾天在虎門醫院做掃描后,被告知可能是癌時,老伴和護士都大驚失色,我卻面不改色,連自己都沒想到能如此鎮定,彷彿漫長的人生就要結束了似的鬆了一口氣。 我沒有一絲對生的執著,可是只要活著,總是被異性吸引,我預感這種心境會持續到死亡的那一瞬間。 我沒有像久原房之助那樣揚言「九十二歲時還要生個孩子」的旺盛精力,已經是純粹的無能力者了,但是卻能夠以各種變了形的,或間接的方法來感受性的魅力。 現在的我正是靠著對性慾和食慾的樂趣而活著。 似乎颯子能模糊地猜到我的這一心緒。 在這個家裡,只有颯子了解我,她好像在用間接的方法試探我,觀察我的反應。 我很清楚自己是個皺皺巴巴的老頭。 晚上睡覺前,摘下假牙照鏡子時,覺得自己的長相實在特別。 在上顎和下顎上沒有一顆牙,也沒有牙齦。 一閉上嘴,上唇與下唇便癟了進去,上邊的鼻子快垂到下巴上了。 自己這副尊容實在無法恭維,甭說人類,就連猴子長得都沒這麼醜陋。 憑這張臉想博得女人的青睞,純粹是天方夜譚。 不過,人們覺得這老頭完全不具備吸引女人的資格,而放鬆警惕,這正是我的可乘之機。 雖說我既無資格也無實力,卻可以堂而皇之的接近女人。 儘管自己沒有能力,卻可以教唆美女去勾引美男引起家庭糾紛,坐山觀虎鬥。 20日。 ……現在看來凈吉並不很愛颯子。 也許生了經助后,愛情漸漸冷卻了。 他經常出差,在東京時又總在外面吃飯,回家很晚。 是不是外面有人了,可又沒有明顯的跡象。 他對工作好像比對女人更有熱情。 過去他們倆也轟轟烈烈地熱戀過,凈吉的感情不持久也許是來自父親的遺傳。 我是個放任主義者,並不過多地干涉他們,但是老伴一開始就反對他和颯子結婚。 據颯子自己說是在NDT當舞女,但她只當了半年,聽說她後來在淺草一帶的夜總會裡呆過。 我曾問過她:「你跳過芭蕾舞嗎?」 「沒有。 我曾經想當芭蕾舞演員,專門學過芭蕾,能用腳尖走幾步,現在不行了。 」她這麼對我說。 「好不容易學到這個程度,怎麼不學了?」 「因為腳會變形,太難看了。 」 「所以才不學了?」 「我不願意腳變得那麼難看。 」 「變成什麼樣?」 「難看極了。 腳趾全磨出了繭子,腫得老高,指甲都掉光了。 」 「你的腳挺好看呀。 」 「本來比現在好看,就因為跳芭蕾長了繭子,變了形。 停止跳舞后,為了使腳恢復原樣,我每天用磨腳石、銼刀等各種工具摩擦腳部,不過還是不如以前了。 」 「是嗎,讓我看看。 」 我意外地得到了觸摸她的腳的機會。 她把腳伸到按發上,脫下尼龍襪子讓我看。 我把她的腳放到自己的膝蓋上,一個一個地捏著腳趾頭。 「摸著挺軟的,哪有繭子呀?」 「您仔細摸摸看,使勁據一下試試。 」 第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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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癲老人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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