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子說:「要是我死了,姐姐也會那麼做嗎?」 我們兩人擁抱在一起,淚流滿面。 光子拿出兩封遺書,一封給她父母,一封給我丈夫。 「請姐姐看看吧。 」 我也把我寫的遺書拿給光子看。 光子寫給我丈夫的遺書上這樣寫著: 「非常抱歉,我把您最寶貴的妻子帶走了。 請您想開一些,只當是命該如此吧。 」 丈夫看了以後一定會感動不已而忘掉怨恨的。 連我們自己看了這些遺書都真。 已想死了,彷彿不這樣做不行似的。 一個小時過去了,走廊傳來阿梅啪略啪喀的水展聲,「小姐,小姐,剛才從今橋來電話了。 如果你們還沒有喝葯,就去接一下電話吧。 」 光子接完電話回來,我說:「好了,現在一切都就緒萬,我們還等什麼呢。 」 兩人又一次用顫抖的手握別對方,把葯喝了下去。 我根本記不清吃藥後兩三天的事情了,後來聽說我們完全失去意識用了半天的時間,晚上8點左右,我還偶爾睜開眼睛看看周圍。 ……我只覺得胸悶,噁心,坐在床邊的丈夫像幻影一樣迷離,就是說這些天我一直在做夢,我夢見我和丈夫、光子、阿梅一起出去旅行,晚上睡在一個六鋪席大的房間里,而且睡在同一個蚊帳中。 我和光子睡中間,丈夫和阿梅睡兩邊。 ……後來聽說把我們倆分開了,不在一個房間里。 光子比我先蘇醒過來,夢吧般地喊著我:「姐姐,姐姐,把姐姐還給我!還給我!」邊喊邊掉眼淚,所以只好又讓我們睡在一個房間里了,這就是我夢見的旅店的房間。 此外,我還夢見了許多不可思議的事。 找夢見在我睡覺的時候,旁邊棉貫和光子在悄聲說話,我斷斷續續聽見他們在說: 「姐姐真的睡著了嗎?」 「醒了可麻煩了。 」 我迷迷糊糊地想,這裡是什麼地方?一定是我們常去的笠屋叮。 可恨的是我背朝他們躺著,看不見他們的臉。 我到底還是被他們給騙了。 準是我一個吃了葯,睡了過去,趁這個時候,光於把棉貫叫來了。 啊,我好後悔,好後悔。 我要起來剝去他們的假面具!心裡著急,身子卻不聽使喚。 想要說話,舌頭硬得說不了,眼睛也睜不開,氣死我了,我想著怎樣報復他們時,又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然而,這說話聲繼續了很長時間,奇怪的是,我覺得那男人的聲音似乎不是棉貫,而是變成了我丈夫的聲音,……丈夫怎麼會在這裡?難道說丈夫和光子有那麼親密嗎? 「姐姐會不會生氣啊?」 「不會的,這是園子本來的願望啊。 」 「那麼咱們三個人成為好朋友吧。 」 ——這些說話聲斷斷續續傳送我的耳朵里,到現在我還弄不清究竟真的是他們兩個人在談話呢,還是我在夢中想象的呢…儘管我知道這都是自己心緒紛亂導致的幻覺,決不可能是事實,我還是頭一次做這種不著邊際的夢。 隨著葯勁過去,我慢慢清醒過來,其它夢境逐漸消失,惟獨這一情景深深的烙印在腦海里,竟使我深信不疑起來。 我和光子喝的藥量是一樣的,之所以我昏睡了很長時間,是因為光子11點左右吃的飯,胃裡東西多,而我匆匆吃了點早點,就出門了,胃裡空空的,葯一喝下去就被完全吸收了。 在我昏睡不醒的時候,光子把葯全都吐了出來,所以沒多長時間就醒過來了。 後來光子對我說:「我迷迷糊糊地把身旁的人當成了姐姐。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就是丈夫的過錯了。 可是丈夫向我坦白說,第二天下午,他接到阿梅的電話,來到這裡,守在我身邊,用扇子給我驅趕蚊蠅。 這時,光子喃喃地喊著:「姐姐,姐姐」朝我爬過來,丈夫怕吵醒我,就把光子抱開,又給她放好枕頭,蓋上被子……,以為她睡著了,就放鬆了警惕,誰料到不知不覺已無法逃脫了。 丈夫在這種事上一向沒有經驗,像個孩子似的天真,我相信丈夫說的是真的。 唉,事到如今追究誰先主動沒有任何意義,可是一旦有了第一次,儘管丈夫對我心懷歉意,卻仍在重複這個錯誤。 細想起來,雖說一個巴掌拍不響,丈夫也不是沒有責任,但我對他抱有同情。 我在前面也說過多次,我和丈夫一直不和諧,所以我總是到外面去尋求愛,而丈夫在潛意識中也在尋求吧。 加上他不像其他男人那樣找藝妓,下酒館,是個完全不知設法滿足自己慾望的人。 正因為如此,更容易陷入誘惑之中,一旦遇到誘惑,就會像開了閘的水流一樣奔騰,盲目的熱情會壓倒理智熊熊燃燒起來,所以丈夫比光子的熱情要高出十倍二十倍。 我能諒解丈夫的心情變化,卻不明白光子是怎麼打算的。 到底真是神志不清時的逢場作戲,還是有著明確的目的,——也就是說,放棄了棉貫而換成了我丈夫,使我和丈夫之間互相嫉妒,來操縱我們,——她天性喜歡別人崇拜她,這個老毛病是不是又犯了。 不然的話,就是像她自己說的,是她拉攏丈夫的一種手段。 「等我明白過來時已經做了不該做的事。 不過這樣對我們也有利,他肯定會幫我們的。 」她是個十分複雜,高深莫測的人,我很難猜到她的真意。 總之是這種種動機加上一時的衝動而導致的。 他們二人向我坦白是後來的事了,我剛清醒時並沒有想那麼多,只是模模糊糊感覺自己「受到了背叛」。 阿梅來到我枕邊,對我說:「夫人,您可以放心了,您先生什麼都會聽你們的了。 」我聽了,亦喜亦憂,他們二人也隱約感覺到了我的猜疑。 到了第三天晚上,醫生說:「可以起來了」。 第四天早上,我們離開了洪寺。 光子對我說:「姐姐,不用再擔心了,詳細情況我明天去你家告訴你。 」看她說話時的樣子有些做作。 丈夫好像和光子約好了似的,把我一送回香校園就說:「我還有事要處理,得馬上去事務所一趟。 」立刻出了門。 晚上8點回來后,說:「我吃過飯了」,似乎在迴避和我談話。 我知道丈夫是個心裡藏不住事的人,過不了多久就會都說出來的,就故意耗著他,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到時間就先睡了。 丈夫更加心神不安了,翻來覆去睡不著,不時偷偷觀察我睡著了沒有,黑著燈我也能感覺到。 過了許久,他拉著我的手問: 「好點了嗎?頭還疼不疼了?要是你還沒睡著,我有話跟你說。 你…、已經知道了吧…請你原諒我,就當作是命運來忍受吧。 」 「原來那些夢都是真的呀……」 「原諒我吧,請你說一句原諒我好嗎療 任憑他怎麼懇求,我只是一個勁兒地啜,他撫摩著我的肩,安慰我說:「我也希望那些是夢,……想把這些噩夢忘掉。 …… 可是我總也忘不了。 我現在才體會到戀愛的滋味。 才了解了你為什麼會那麼不顧一切。 你總是說我沒有激情,其實我也有激情。 這樣吧,我原諒你,你也原諒我好嗎?」 「你這麼做是出於報復心理吧。 你想要和她勾結起來孤立我, 「你胡說什麼!我可沒那麼卑鄙!我現在才明白你的心情,我不該讓你那麼傷心。 」 他還說,他從事務所回來時和光子見了面,商量好了,只要我能接受這個現實,其它所有的事情他都包了,他會讓棉貫從此不再打擾我們。 光子明天要到家裡來,可又不好意思見我,就讓丈夫「先跟姐姐道個歉。 」 丈夫還說,他不像棉貫那樣不講信用,我允許棉貫做的事,是否也可以允許他做。 丈夫從不欺騙人,我擔心的是光子。 用丈夫的話說:「我和棉貫不一樣,你可以放心。 」然而對我來說,正是這「不一樣」讓我擔心,因為光子第一次知道了男人是怎麼回事,所以很可能會比以往都要投入,甚至會因此而拋棄我。 而且會找到堂堂正正的理由,即「自然的愛比起不自然的愛更寶貴」等等,而不感到良心的苛責。 ……如果光子這麼一說,丈夫很可能會被她說服,以至向我提出「想跟光子結婚」也說不定。 「我和你陰差陽錯地成了夫婦,性格合不來對雙方都是不幸,還是離婚為好。 」——真說不定會有這麼一天。 我這個一向把戀愛自由掛在嘴上的人,也不好說「不願意」,人們也會覺得理所當然。 一想到未來,我後悔自己真是多此一舉,看來這就是我的命運了。 然而現在我如果不原諒丈夫的話,明天就見不到光子了,於是我哭哭啼啼地說: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有種不祥的預感,……」 「怎麼可能呢?這都是你的妄想。 咱們三人中有一個人不幸福,就三個人一起死。 」就這樣兩人一直相對哭到天明。 第二天,丈夫就開始為取得光子家的許可和解決棉貫的問題而四處奔走起來。 他首先去拜訪了光子家,請求面見光子的母親。 他從我是光子小姐的好友園子的丈夫,受光子小姐的委託而來。 小姐現在被一個無賴糾纏……說起,—一敘說這個男人是如何如何一個人,小姐的貞操並未被玷污,但這個男人是個卑鄙小人,到處散布小姐懷了他的孩子,以及小姐和我妻子是同性戀等等不實之詞,並強迫小姐和我妻子同他簽定了協議書,很可能不久將到府上來以此協議書相威脅,請您千萬不要聽信他的謊言。 我最清楚小姐的清白,小姐和我妻子的交往也是正當的,我作為丈夫可以證明這一點。 我站在朋友的立場上,理當儘力幫助小姐,請把這件事全權交給我來處理吧。 小姐的安全也由我來負責。 那個男人如果來您家,您就讓他到今橋去找我,不要與他見面。 ——從來沒有撒過謊的丈夫,為了愛情竟變得如此能說會道。 光子的母親完全聽從了他的安排。 然後丈夫又去找棉貫,用錢做了了結,把那張照片底版,收據等所有證據一概拿了回來。 這一切都是二三天之內乾脆利索地解決的。 可是,就算丈夫再能幹,那個棉貫怎麼可能這麼輕易放手呢?我和光子都十分疑惑。 第2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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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粹》
第2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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