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不一定。 」 「嗯?怎麼回事?」 「首先,說服爺爺的時候,他會不會照你們的話做,就是一個問題。 」 「嗯,對呀,沒有錯。 」富士高哥哥完全被這個話題吸引住了。 或許是繼承淵上家的這個假設,漸漸吸引了他,讓他在無意中起了野心。 「這就是最大的難題。 該怎麼辦?即使認真地跟他溝通,我也不認為爺爺會欣然同意我們的話。 不管怎麼說,他是個徹底的老頑固,一旦下定決心就不可能收回,要他改變心意,充其量也只會得罪他吧!」 「那麼……」瑠奈姊姊望著我的眼神,逐漸充滿期待。 「該怎麼做才好?」 「總之,一開始得先讓爺爺決定,一切都是按照他自己的喜好來進行。 這是最重要的。 因此,不管怎樣,得先讓他按自己的意思寫下遺囑。 」 「但是,這麼一來,不就來不及了?一切就為時已晚了吧?」 「請你們仔細思考。 爺爺說過,這次寫的遺囑,就是最後決定的遺囑,本來就是他自己決定的。 因此,這並不代表爺爺不會改變心意,而變更遺囑的內容呀。 」 「話是這麼說沒錯。 」富士高哥哥察覺到我的想法,搶先一步插話。 「只要爺爺想改變心意,之後重新再寫幾次都不是重點了!」 「對啊!對啊!所以只要讓爺爺改變心意就好了呀!讓他再重寫遺囑。 」 「那怎、怎麼做才好?喂!」瑠奈姊姊亢奮了起來,彷彿想推開哥哥,探出身子來一樣。 「要怎麼做,外公才會改變心意,再重寫一次遺囑呢?」 「方法很簡單,前提是你們必須結婚。 只是,絕對不能被看出有想繼承淵上家的企圖。 要讓爺爺相信,你們打算建立家庭與淵上家財產毫無關連。 這是整個計畫的重點。 」富士高哥哥與瑠奈姊姊如機器運作般同時點頭如搗蒜。 兩人如此專心傾聽我說的話,還是我有生之年的第一次。 「然後,請努力地竭盡全力生小孩。 必要的話,在生了小孩之後再結婚,以生米煮成熟飯的方式進行也無所謂。 不管怎樣,就是得生出小孩,那對外公來說可是曾孫呢!可愛的曾孫喲!那可是比孫子還要可愛得多的曾孫呢!」 他們似乎明白我想表達的意思,表情嚴肅得宛如在聆聽神諭,眼神則像太陽般綻放出光芒。 「千萬別讓外公常常見到曾孫,不過,也不能讓他們太疏遠。 最好是在他下次見到曾孫前,就要讓他等得不耐煩,讓他等得受不了,將他逼進這樣的心境里。 最關鍵的部分,就是時間上的拿捏。 搞不好,外公索性會想和曾孫一起住——要讓外公開始有這種想法。 怎麼樣?這不是很簡單嗎?讓外公認為,如果想見到曾孫,只要讓哥哥與瑠奈姊姊兩人同時成為胡留乃阿姨的養子、繼承淵上家就行了。 讓外公有這種想法,並不會花費太多時間吧!外公一定也想讓淵上家的人,一同在這個屋檐下生活吧!這麼一來,遺囑當然就會重寫啦。 」 「Q太郎,」富士高哥哥正襟危坐,嚴肅地說:「你真是個天才,謝謝你!」 他低下頭鞠了個躬,我則偷偷地吐了吐舌頭。 他們只是聽了計畫的概要,就陷入那是個完美作戰的錯覺中。 但實際上,還有許多不確定的要素,事情能不能順利照著計畫發展,自然是難以確定。 不過,我不必去檢討這個計畫的可行性,最重要的是,今天一整天,都不能讓他們兩人接近主屋。 「殺害」外公的犯人,究竟是富士高哥哥,還是瑠奈姊姊?或者他們是殺人共犯?事到如今,我要如此斷定,也是無可置疑的吧!再怎麼說,作為兇器的蝴蝶蘭花瓶是瑠奈姊姊從本館拿到主屋的,而富士高哥哥也一直與她一起行動。 不管怎麼想,將兩人當成嫌犯都是十分合理的。 兩人為何非得殺掉外公不可?原因與動機我都不清楚,他們會產生殺意,還真是令人難以想像。 或許是在說服外公的過程中情緒失控吧!因此,我也堅信,只要持續監視他們,不讓他們接近主屋,外公便能平安無事。 「但是有一個問題,」眼看瑠奈姊姊就快要同意我的建議了,她卻突然臉色一沉。 「還有我媽這關呀!加實壽阿姨當然也是。 我不認為她們會贊成我和小富的婚事,而且不只是口頭反對,甚至會出手妨礙也說不定。 」 「所以我才說要早點生小孩嘛!」富士高哥哥一副餓狼撲羊的眼神。 事實上,要是我不在場,他可能就真的求歡了。 看到他色眯眯的表情,就好像看見世史夫哥哥的翻版。 雖然他們的外表並不相像,不過卻會讓人感嘆:他們還真不愧是兄弟啊!性格本質究竟還是有相同之處。 「生小孩就能解決一切了。 老媽她們就無法多說什麼吧!還是一刻也別耽擱,儘早開始動作吧!想要對外公採取懷柔政策,如果沒有小孩,也只是空談!」 「如果懷孕就可以說服媽媽和阿姨了吧!」瑠奈姊姊甩開了富士高哥哥伸過來的手。 她既然都盯著我這麼問了,我沒有辦法,只得再說:「為了說服兩家的媽媽,我認為得先拉攏世史夫哥哥與舞姊姊變成咱們的同伴才行。 與其冒著大庭家和鍾之江家從繼承人的競爭中雙雙棄權的危險,導致雙方兩敗俱傷。 倒不如兩家同心協力,一同分享財產。 只要這麼說服大家,我想媽媽和阿姨也會聽我們的話。 」 瑠奈姊姊口中說著原來如此,並且頻頻點頭同意。 她告訴我,舞姊姊目前應該是在餐廳用餐,打鐵要趁熱,便催促著我和哥哥一同去請她協助我們。 (在這段期間,不只是舞姊姊在餐廳用餐,世史夫哥哥也在裡頭。 雖然我心知肚明,卻不能對他們說明。 ) 在離開別館往本館前進的途中,我瞥見外公通過走廊的身影。 他拎著那瓶清酒,雀躍不已地朝著主屋方向前進,打算瞞著胡留乃阿姨和居子太太,一個人偷偷地飲酒作樂。 一切都順利地按照「時程」進行著。 走在我前頭的富士高哥哥和瑠奈姊姊,只是專心交談著,似乎沒注意到外公的身影。 這樣很好,如此一來,只要在傍晚以前找些借口拖住他們,就應該能夠阻止命案的發生。 若是能證明這些程序能有效阻止命案(換句話說,這起事件是富士高哥哥和瑠奈姊姊犯下的),之後只要讓剩下的六輪與這一輪修正過的程序重複,最後再代入「決定版」,一切就萬無一失了。 如此一來,外公將免於被殺害的命運,順利地度過這一天。 「哎呀!真是太巧了!」在進入餐廳后,世史夫哥哥與舞姊姊果然在一起用餐。 瑠奈姊姊十分欣喜地說:「兩個人都在,太好了!」 「喲!怎麼了?小瑠奈!看到我這麼開心嗎?我真是高興哪!」世史夫哥哥還是一副輕浮的樣子,拿著筷子揮起手來。 「來,坐嘛!坐到我旁邊來。 來呀!來呀!」 「唉!你們兩個都聽我說。 」瑠奈姊姊不理會對她熱情招手的世史夫哥哥,兀自在兩人的對面坐了下來。 理所當然地,富士高哥哥坐到她的身旁。 「小Q的腦袋靈光一閃,想出了一個超棒的點子喲!」 「Q太郎怎麼了?」看樣子,在世史夫哥哥說話的辭彙里,我的名字再加上「超棒」的組合是不存在的。 「比目魚①?」 「就是淵上家繼承人的問題呀!小Q提供了點子,可以一口氣解決混亂的局面喲!那就是啊……」 瑠奈姊姊將先前我所提出的「曾孫」作戰計畫,以自己解說方式向他們說明。 雖然那原本是我想出來的主意,但她似乎已完全咀嚼消化,把它變成自己的主意了。 她把玩著剛剛拿回來的耳環,因為身上沒有口袋,無法把它收起來,更何況只有一邊,也不適合將它戴上。 比起我的拙劣口才,她說明計畫原委的語調和口吻,更加地具有說服力。 「咦!」世史夫哥哥似乎感到晴天霹靂,從嘴巴里噴出飯粒,像是在表示抗議。 「什、什麼?那是什麼意思?那,小瑠奈,你的意思是說,你老早就跟老哥在交往了嗎?是這樣嗎?太過分了吧!太過分了!」因為太激動,世史夫哥哥口中的飯粒,從氣管岔進了鼻子。 然後,他痛苦地拿面紙搭起鼻子。 世史夫哥哥打開髒兮兮的面紙,無神地凝視后,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你把我的純情當成什麼了?真慘!真的很慘!老哥的動作竟然這麼快。 你犯規!」 然而,世史夫哥哥的抗議不過是小事一樁,在場眾人也只是跟著苦笑,當作玩笑話地置若罔聞。 嚴重的是接下來所發生的事。 舞姊姊突然使勁往桌上一拍,猛然站起身來。 在一旁的我們,不知所借地僵在原地。 瑠奈姊姊手上的耳環,也因為驚嚇過度而掉落在桌上。 「討厭啦!討厭!討厭!討厭!什麼嘛!太過分了!」舞姊姊像是發起脾氣的稚兒,哭著大聲叫嚷,抓起碗盤就往地上摔,瓷器碎裂聲與她的尖叫聲同時在空中交錯混雜。 「這樣太過分了!過分!過分!過分!」 「怎麼了?怎麼了嗎?姊姊?」瑠奈姊姊膽怯地弓起身子,意識到眼前似乎危險萬分,所以不由自主地身體后傾:她心想,若要讓姊姊鎮靜下來,卻又必須挺身而出,在這種情形下,她顯露出為難的神情。 「姊姊!怎、怎麼了嘛?啊啊……啊啊。 盤子,都碎了啦!」 「我才不管盤子怎樣!」舞姊姊爬上桌子,甩了瑠奈姊姊一巴掌。 舞姊姊的體重使桌子傾斜,搖搖晃晃,食器發出刺耳的吱吱聲。 「你這個……這個……」 「別、別這樣,別這樣子呀,姊姊。 」瑠奈姊姊被揪住頭髮,這次換成她出聲哭泣,仿若割裂玻璃的高音,從喉嚨進了出來。 「你別這樣呀!不要!痛!痛!好痛啊!」 「你這個女人,你這個女人哪!」舞姊姊尖聲大叫,朝著妹妹的顴骨狠狠敲了過去。 她張開手指,像是要將她的眼珠給挖出來。 眼前的情況,讓我難以想像這世上竟會有如此凄慘的景象。 「要是你死了就好了!你這個賤女人!死了最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痛!好痛啊!姊!別這樣!住手、住手、快住手!痛痛痛!」 「住、住手!喂!住手!」世史夫哥哥總算衝到餐桌前方,整個人撲向舞姊姊,將她從瑠奈姊姊的身上拉開后,雙手從舞姊姊的腋下穿過去,從後面勒緊她,暫時將她給制住了。 「不是要你住手嗎?小舞!你怎麼了?喂!別這樣!喂!別再這樣了!」 第2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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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七次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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