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在摩納哥。 蒙特卡洛。 巴黎飯店。 聽清楚,007。 有大量的東西需要你去學習,我希望你下周初就出發。 第一,她的名字叫珀西芬-普勞德;第二,你必須牢記,你仍在扮演著一個被解僱的角色。 而且,這件事也說明,從計劃的一開始,我們就是同我們的美國同行一起乾的。 」 M認真地一口氣說了十五分鐘,不讓插嘴。 邦德接受完指令,就被領著從另一條設計精巧的秘密通道走出樓房,他看了看周圍,確定無人跟蹤,就叫了輛計程車,回到了公寓。 邦德受命扮演不同的角色,並非第一次。 然而這一次不同以往。 從前,邦德扮演的都是無愧於他的國家的光榮的角色,而這一次,他在世人眼裡(除了M和坦納),卻是一個可恥的形象—— 04 初見珀西 邦德的旅行非常愉快,他開車穿過法國,一直開到米迪才停下車來,讓龐大的「馬爾桑-特博」休息了片刻。 一路上,他的本特利似乎也沉迷在他的新使命中,跑得極順暢。 它頎長、優雅的車頭向前伸著,就像一匹處在巔峰狀態的純種賽馬,稍一鼓勁,時速就毫不費力的超過每小時一百英里,道路在它的輪下飛速掠過。 邦德星期一早上離開倫敦,普勞德女士從星期二開始,每天晚上的十點到十一點,在蒙特卡洛的賭場等他。 星期二,下午六時剛過,邦德的「馬爾桑」就滑進了摩納哥普萊斯賭場,停在巴黎飯店的門口。 這是一個明媚的春天的夜晚,沒有風,大賭場前的花園裡,棕櫚樹的葉子動也不動。 邦德關上發動機。 方向盤右邊華美的木製儀錶盤面板下面,有一個小巧的放武器暗艙。 邦德伸手摸了摸,看是否上了鎖。 兩個座位之間,安有一部功能強大的「超級1000」電話,他撥開了安全保險。 邦德走出汽車,環顧了一下廣場周圍的環境,鼻腔里充滿了濕潤的帶著海洋氣息的空氣,混合著九重葛和濃濃的法國煙草香味。 蒙特卡洛,如同沿藍海岸①的其他城市一樣,有著她特有的氣味,邦德想,如果有人把這些空氣裝瓶,去賣給那些懷念公國鼎盛期的人,他准能發財。 這個富有賭博傳統的城市,曾經在歐洲的歷史上充滿了神奇的浪漫故事,那些贏錢的、輸錢的、得到幸福的、找到愛情的,都會記住這個地方。 但歲月已逝,風光不再,這種浪漫已經被各種各樣的商業旅遊——旅行社代辦的、周末開車來的、包租航班來的——沖得蕩然無存。 摩納哥只想儘力保持住她那溫文爾雅的外表,依靠她忠誠的家族及那些投機商、旅館老闆、飯店老闆、商店老闆索要高價,來減緩外部世界的衝擊。 但即使如此,也擺脫不了八十年代那些俗麗炫目的時代標誌。 邦德上次來這裡,看到即使在賭場的專用密室里也裝有自動售貨機,覺得很吃驚。 可現在,如果卧室里有一台「宇宙入侵者」遊戲機,他也不會大驚小怪了。 ①藍海岸——也譯為「科特達祖爾」,指法國地中海度假海濱。 他的房間面臨大海,他站在陽台上,啜著杯子里的馬提尼酒,豎起耳朵仔細聽著,彷彿他能夠捕捉並體驗到過去那浪漫時日的歡聲笑語。 邦德洗了個澡,做了晚上出去的準備。 他吃了一頓適中的晚餐——冰鎮清燉肉湯,烤鰨魚和巧克力奶油凍,下樓檢查了一下車子,就邁步向賭場走去。 在門口付了費,買了五萬法郎——約合四千英鎊——的籌碼,走進那著名的「密室」。 裡面只有一張賭桌上有人在玩。 邦德走過去時,一眼就發現了普勞德女士。 即使M說了甚至她的丈夫也可能認不出她來了,但仍是低估了事情的本來面目。 邦德本來就很難相信M所說的第二張照片是「後來的」照片,現在面對這個女人,即使你不能否認她是照片上那個女人,但也很難相信她曾經有過肥胖的身材和鼠栗色的頭髮。 她站在那裡,背靠著吧台,身材頎長而苗條。 裸露著肩膀,微微凸起的胸部輪廓分明地撐起了薄薄的藍色衣裙。 她的頭側歪著,銀灰色的長發垂在晒成了古銅色的后脖頸上,灰色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賭檯,不時愉快地眨動一下。 那半含的微笑浮現在「新」的嘴巴上,豐滿的嘴唇代替了原先的薄嘴唇,原來的尖尖的瘦鼻子,已變得快像獅子鼻了。 「真迷人,」邦德想,「為了尋求魅力,她們會去減肥、隆鼻、配戴隱形眼鏡、整容、化妝、染髮,不一而足。 」 邦德沒有停下來,直向賭桌那裡走去。 他坐到一個空位上,與賭檯管理人打過招呼。 他看了三輪,然後在「單數」上押了兩萬五千法郎。 賭檯管理人例行公事地用法語喊了一聲「賭注下畢」,所有的眼睛就都全神貫注地盯住跳進轉盤的小球。 「輸贏天註定。 」他又咕嚕了一句。 邦德瞥了一眼其餘三個賭客:一個是位穩重的、像是美國人的男人,四十多歲,鐵青的大下巴,一張專業賭徒似的冷峻的面孔;一位女士,大約已有七十齣頭,穿著上一季過時的服裝;還有一位是個身材矮胖的中國人,從臉上永遠說不准他的年齡。 所有的人都盯著轉盤,小球跳了兩次,落在槽里。 「十七,紅,單,小數。 」賭檯管理人用特有的平板的聲調唱出小球滾落入的位置。 他手裡的耙子在綠呢的檯面上輕靈地揮動著,扒進莊家應得的部分,再把其餘的籌碼推給贏家。 贏錢的人中有邦德,用單數打賭總是給他帶來好運氣,包括賭錢。 隨著下注的喊聲,他又在「單數」上押了二萬五千法郎。 他又贏了,這次是十一。 第三次又押單數,小球滾進了十五。 三輪下來,邦德贏了七萬五千法郎。 其他人押的比較複雜——有「馬」、「方」和「條」①,想贏得更多。 詹姆斯-邦德玩得很簡捷、很瀟洒,以高額賭注獲取雙倍回報。 這回,他把全部七萬五千法郎都押到「雙數」上,結果是「十四」、「紅」,邦德又是贏家。 他的賭注加到了十五萬法郎。 邦德大獲全勝。 今晚到此為止了,他用手指把一個五千法郎的籌碼彈出去,用法語咕嚕了一句:「送給你們的僱員吧。 」把椅子往後一推。 只聽後面一個姑娘發出一小聲尖叫,椅子碰到了她的腿,她手裡端的飲料潑出來,濺到邦德的臉上——一個很自然的小小的閃失:一個英國人沒有發現身後站著的女士。 這是在倫敦的靠近聖馬丁巷的公寓密室里精心設計的一幕。 ①「馬」,「方」,「條」——「馬」、「方」、「條」以及「單數」、「雙數」、「紅」、「黑」等,都是輪盤賭中下賭的方式,如「馬」是跨在兩個數字中間,「方」是押在兩大兩小四個數字中間。 押「方」贏者可得八倍於賭注的錢,但勝率不高;押單、雙數得一倍的錢,但勝率高。 「我非常抱歉……」邦德用英語說完,又用法語說了一遍。 「沒關係。 喏,我講英語。 」她的嗓音低沉,聲調清晰,不帶任何鼻音,「是我的錯,我不該站得那麼近。 賭局太精彩……」 「不過,至少讓我請你喝杯飲料吧。 」邦德揩了揩臉頰,挽起她的胳膊,來到小小的吧台前。 一個穿著無尾晚禮服的保鏢,微笑地看著他們。 他很少看見一個女人這麼快就和一個男人交上了朋友。 不過,只要女的直率大方,這也沒什麼,何況她是個美國遊客,他默默地祝他們好運。 「邦德先生,」她說著,舉起手中的香檳雞尾酒遞給他。 「詹姆斯,朋友們都叫我詹姆斯。 」 「叫我珀西。 珀西芬叫起來太繞嘴。 」 邦德的眼睛越過杯口微笑著,「珀西-普勞德?」他一隻眉毛一揚,「我喝了這一杯。 」 珀西是個非常隨和的年輕女人,很容易溝通,給人一種愉快的既幽默又快活的感覺。 「好的,詹姆斯,」珀西說,「言歸正傳,他們告訴你多少東西了呢?」他們坐在巴黎飯店的珀西的房間里,每人手裡端著一杯香檳雞尾酒。 「很少。 」邦德答道。 他想起了M的介紹:她將給你一個很好的印象,相信她,讓她教你,她知道的東西比任何人都多。 「你見過這張照片嗎?」她從她的手袋裡抽出一張小小的像片。 「我必須得給你看過,然後銷毀掉。 我可不願意被捉住時身上帶著它,非常感謝。 」 這張照片比他在聖馬丁巷密室中看到的那張要小一些。 「傑伊-奧滕-霍利。 」邦德說。 這個男人看樣子很高,稀疏的頭髮已經遮不住圓圓的頭頂,有個很大的鷹鉤鼻子。 「傑伊-奧膝-霍利——博——士。 」珀西糾正道。 「已經去世。 你是他的遺孀——雖然我從你的照片上幾乎從不出那是從前的你。 」 她咯咯一笑,短促而悅耳。 「那是某些變革使然。 」 「這也是我想說的。 要是穿一身黑喪服,前一個你就不那麼吸引人了。 可現在這個新人,不論穿什麼都光彩照人。 」 第4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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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譽無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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