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把手放在他的肩上並回答說: 「在此期間你做什麼呢?」 「我上岸。 」 「你認為我們會允許你嗎?」 「允許?沒有什麼事情需要你們的允許。 在這裡你們是外來人而我是主人。 」 「剛好相反!你是在這艘船上,因而你是外來人而我們是主人。 我們有權由於你對我們的陰謀殺害而在這裡拘留你直到我們的領事作出決定為止,或者是你仍如此膽怯地要否認你曾向我射擊?」 當他回答時,在他的臉上顯出了一絲無法描述的傲慢自大的微笑: 「我膽怯?你們這些可憐蟲!是的,我曾向你射擊,而且在你敢於再次和我相遇時還要這樣做。 現在扣留我吧!我告訴你,只要我提高一下聲音,就會有上百人到這裡來歡迎我。 你還不知道我是誰,當你認識我時,你就倒霉了!」 「呸!在你沒有把你的真名和身份告訴我時我就立刻知道了,不管你是誰,我們都不會怕你的。 如果我們要拘留你,那你有上百人也不可能阻止我們。 我們還遇到過許多與你完全不同的人,他們先是反對我們但最後對我們產生了尊敬。 我們是基督教徒,我們的信仰要求我們善待我們的敵人。 因此我們要寬恕你的殺害陰謀並讓你和平地離去。 你可以走了!」 「是的,你們是基督教徒,」他譏嘲地笑著,「我看不起你們,你們敢於再次出現在我的眼前,我會把你們碾碎!」 他像是在宣誓似的舉著右臂,以這威脅性的動作走下了船。 意外相遇 時代在變化,而人類和民族則隨著時代變。 當人們的腳踏上北非的大地時就可立刻認識到此話是真理。 還在不久前,歐洲的航海民族在柏柏爾人國家的海盜船前發抖,他們被毫無憐憫地洗劫一空,或是被殺害,或是被拖去當奴隸。 除用極高數目的贖金去贖回外沒有其它辦法。 這樣一個小小的國家的統治者或領袖嘲笑強大的君主和國王,而後者則糾集軍隊去征討。 在如此相對短的時間后,今天①是多麼不同啊!摩洛哥困於內部爭鬥並因此而耗盡了國力,更不用提黎波里了,阿爾及利亞已被「熏死」。 而現在法國還將它的手伸向了突尼西亞,那裡法國的「文明」已在闊步前進。 人們甚至鋪下了鐵軌,火車頭刺耳的鳴笛聲打斷了從高高寺院尖塔上呼喚伊斯蘭信徒去祈禱的報時人的聲音。 ①這部小說撰寫於1893年。 然而突尼西亞總是要比阿爾及爾甚至比開羅更要東方化些,當人們到達內城時會首先有此感覺,旅行者在碼頭上首先遇到的是海關職員,他們並不太嚴格,在看到一個或幾個法郎時不再會有人為的刁難了。 歐洲人應小心注意那些拿起行李就逃跑的搬運工,並儘可能快地讓人帶到東方飯店或法國飯店去,儘管那裡很少會有適口的飯菜和乾淨的床單,但如果他知道小費這個字在東方的含意,就會隨時找到樂於介紹情況的人。 關於城市本身倒沒有什麼可說的,它和其它東方城市一樣,並無任何長處。 穆斯林當然對它評價極好,稱它為帶來幸福的城市。 歐洲人,當他從稱做望景樓的油橄欖樹山上看到了在落日的餘輝中的細長的伊斯蘭教寺院的塔尖,以及在其白色上閃爍著金光的房屋平頂時,也會附和這種觀點,然而當他步入內城,他的觀點肯定會改變。 小巷彎曲狹窄,到處堆滿瓦礫碎石和難聞的垃圾;一排排的住房常是相互離得那麼近,致使人們從街一邊的房頂上跨一小步就可到街另一邊的房頂上;破舊的建築無人修繕,任其倒塌,並且因為不缺地皮,就在附近建立新房屋,就這樣,殘存的房屋、裝飾一新的建築、快速架起來的帳篷、還有沒有公墓的小教堂就並立在一起,代表著該城市從最老的到最新時期的歷史和發展。 查理五世皇帝在克拉赫之戰勝利后建了城堡,為此居民要拆除並運來卡塔格導水管的石頭,還要用卡塔格的大理石柱燒制石灰。 這些城堡今天同樣已成瓦礫。 惟一值得一提的建築是在卡斯巴廣場的總督的宮殿,但它很少使用。 從前居民是嚴格地按種族和信仰相互分開的,現在情況已非如此了,然而城市的下面部分和郊區居住的主要為基督教徒和猶太人;城市上面部分居住的是稱作庫盧利的土耳其人後裔,而住在中部的則是摩爾人,他們大多數是從西班牙被趕出來的摩里斯科人的後裔;還值得指出的一件事是,晚上天黑時每個人有責任帶上一個燈籠。 那位總督住在西部的巴多宮內,距城區有半小時路程的距離。 要到那邊去,需穿過一座曾一度為卡塔格供水的、令人讚歎的導水管道的穹隆。 這個巴多宮是各種各樣建築物的集合群,其中不僅有總督的住處,而且還居住著許多高層的顯貴、官員和僕役。 至於卡塔格廢墟,則來源於較晚期的大多數倒塌的建築物。 人們能看到的早期卡塔格的真實遺迹,只有那個18座卓越的地下貯水池組成的供水工程。 這些名勝古迹外來人很快就可以看完。 我偏愛的卻是該城的現狀。 現在居民熙熙攘攘的情景,要比這裡被禁止對古代文物的搜尋和挖掘,更能引發我的興趣。 因此我就同忙於做生意的圖納斯蒂克分開,並在中城租了個住處,房子為理髮師所有,它由兩個精美的客房組成,中間用一個和建築物高寬相等的引人注目的掛帘相互分開。 整個「宮殿」長八步寬六步,房頂只用麥桿,但牆則由麥桿和粘土築成。 為了節省門的建材,乾脆有一面的牆完全拆除了。 掛帘是極巧妙地由不同種類、大小和顏色的紙片粘連而成。 地面為親切的土地。 然後我就坐在牆角的長沙發椅,也就是我的旅行袋上,這就是房內的全部傢具了。 我可以通過掛帘上的許多小洞看到另一間房內那位老理髮師的活動,但決不只是一個人,而是和他的女眷,一個約為70歲的美杜莎①,她惟一的工作看來是煎洋蔥頭。 他的房間從來沒有空著,他有極為可觀的顧客,可是我看到他們中沒有人付錢。 觀察他如何實展他的技能確實是一種享受。 特別使我感動的是那種忠誠,他把從臉上和腦袋上刮下來的肥皂沫收集起來,為了將其再次塗抹在別的腦袋上和臉上。 ①希臘神話中蛇發女怪。 我的這個住處每個月要付四個法郎,也就是說每星期80芬尼,這是我應預付的錢。 當我給了那老者兩個法郎,同時聲明我只能留住一星期時,他把我當作是《一千零一夜》中的王子了,而且自告奮勇為我免費刮臉,但我卻明智地放棄了。 當然,我住在這裡只是為了每天有一到二小時能觀察一下一家突尼西亞理髮室的活動,其餘時間我就消耗在附近或到城裡去散步,而在夜裡我則回到船上睡覺。 在前五天中並未遇到那位懷有敵意的伊斯蘭教徒。 只要他想搜尋我,他總會在法國人居住區找我的。 但在第六天我卻在完全來預料的情況下遇到了他。 就是在前一天晚上我到船上時,圖納斯蒂克十分高興地告訴我: 「本尼西,今天我很幸運,一個很大的運氣,我將會看到一位伊斯蘭的女眷。 」 「嗬,我整天都能看到。 」 「究竟在哪裡?」 「在我的理髮藝術家那裡。 」 「別說廢話!對一個玩肥皂沫者的曾祖姨母我才不羨慕你呢。 另外,我們談到了肥皂,我已把我的肥皂賣出了。 別的貨物也有了銷路,而這裡無人問津的那些我將帶到斯法克斯,那裡我會有好市場的。 為了事先打聽到準確情況,我想到那邊去一次。 你一起去嗎?」 「當然!我們是否可以利用魯巴蒂諾公司的航線?」 「是的。 後天傍晚有條輪船從這裡開出。 在此之前你把一切都準備好!」 「我隨時都能成行。 但你不是想和一位女眷交談嗎?」 「不僅僅是一個女眷,而是一家子,與我交往的那些商業老闆都是按法國人方式布置安排的。 現在這些東家中的一位有個會計是摩爾人,後者住在他的姐夫處。 那位姐夫有座美麗的,按東方布置的房子,會計想在明天上午帶我去看。 」 「他的姐夫叫什麼?」 「阿布德-埃爾-法德爾。 」 「德文的意思是財富的奴僕,一個漂亮的名字,會有一些好看的東西的。 那他同意參觀他的房屋了嗎?」 「當然沒有問題。 」 「那個漢子是幹什麼的?」 第3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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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的大漠》
第3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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