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明華接著說:「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編那樣一個故事來騙我?我左思右想,就是想不出你這麼做有什麼意義。 」 電話里仍然沉默著。 雷明華對著話筒「喂喂」了兩聲,問:「你在不在聽啊?」 男人的聲音傳過來,但和剛才那種平靜低沉相比,發生了一點兒變化,似乎他的呼吸正變得急促起來:「我把她的屍體用濃硫酸化了,她消失了,乾乾淨淨的,再也沒有什麼病毒會傳染了。 明華,你聽到了嗎,她已經消失了,永遠不會有人找到她。 」 雷明華又打了個哆嗦:「你,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是不是在開玩笑?」 男人的聲音忽然又平靜下來,聽上去十分溫柔:「明華,我聽了你很長時間的節目,每次都是坐在黑暗裡聽。 我不知道你長得是什麼樣子,也不想知道。 可我總是能夠想像出你的模樣,就是我喜歡的那種,很端正,看上去有些清冷冷的,目光很孤獨。 」 雷明華說:「對不起,你等我一下。 」 說著,她放下話筒,借著走廊里照進來的光線走到門邊,打開了辦公室里的日光燈,明亮的燈光一下子就充滿了房間。 雷明華舒了一口氣,又走回辦公桌前拿起了電話,可電話已經斷線了。 雷明華站在原地,猶豫不定地想了一會兒,還是拿起電話,再撥了一遍剛才的號碼,可裡面卻傳出電腦語音提示: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經關機。 再試了幾遍,還是同樣的信息,雷明華無可奈何地放下了電話。 辦公室里空蕩蕩的,雖然空調開著,室內的氣溫已經上升,但雷明華還是覺得很冷,不知道是因為天氣的原因還是因為剛才那個充滿怪異色彩的電話。 雷明華揉揉太陽穴,走到窗戶前,發現外面正紛紛揚揚地飄著雪花。 雷明華推開窗戶,室內的燈光照著窗外不大的一小塊空間,那些飄落的雪花像是有生命的小飛蟲一樣,在燈光里混亂不安地上下飛舞。 雷明華伸手到窗外接了幾片雪花,手縮回來時,只來得及看了一眼雪花的模樣,它們就像空氣一樣消失了。 雷明華又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她想起剛才那個男人的電話。 那個男人在電話里用認真的語氣說:「她消失了,乾乾淨淨的,再也沒有什麼病毒會傳染了。 」 雷明華喃喃自語:「她消失了?」 雷明華看了一眼窗外,那些狂亂飛舞的雪花忽然變得猙獰起來,像是帶著某種不良的居心一般撲向她。 她不由緊張地伸手拉上窗戶,緊緊地關死,又把鎖扣扣上。 然後走回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撥了自己和常遠同居住所的電話。 電話在佔線。 雷明華看看牆上的鐘,已經是凌晨兩點半鐘,常遠肯定又是在上網。 雷明華重新撥了常遠的手機,好一會兒電話接通了。 常遠從手機上可以認出雷明華的電話,因此一接通就說:「是我,下節目了?」 雷明華說:「嗯。 常遠,外面下雪了。 」 常遠說:「哦,是嗎?我回來的時候天陰得厲害,估計著就會下雪。 」 雷明華沉默了一下,說:「你能不能來接我?」 常遠遲疑了一下,說:「行。 你在辦公室等我,我到樓下給你打個電話,你就下來。 」 雷明華說:「好。 你知道我——」說了一半,她又把這句話咽了回去。 「待會兒見了面再告訴你吧。 我現在挺想你的。 」 常遠說:「你等著我吧,我打個車來接你。 」 雷明華掛了電話,看了看自己的辦公桌,桌上堆滿了聽眾來信。 雷明華臉上流露出一絲厭倦的表情,她又看看窗外,雪花飄得很急,紛亂地撞向玻璃窗。 雷明華盯著窗戶出了一會兒神,嘆了口氣,在桌前坐下,開始拆閱聽眾來信。 桌上的電話鈴忽然響了。 雷明華一驚,下意識地看著電話,沒有馬上接起來。 鈴聲固執地響著,在寂寥無人的凌晨時分,聲音顯得格外急促。 雷明華終於接起了電話,但她沒有出聲,只是默默地聽著。 而對方也沒有出聲,聽筒里非常安靜,只是隱約可以聽出緩慢而平靜的呼吸聲。 好一會兒,雷明華說:「誰?」 又是剛才那個男人的聲音:「是我。 」 雷明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盡量保持語氣的平靜,說:「說吧,你想怎麼樣?」 男人說:「明華,你害怕了?」 雷明華頓了一下,說:「我為什麼要害怕,我只是覺得事情再這樣下去,就變得無聊了。 你在電話里告訴我一個子虛烏有的恐怖故事,總是有你的目的,現在就請你告訴我你的目的是什麼。 」 電話里的男人似乎在微笑:「明華,你看,我就喜歡你這種直言不諱的主持風格。 」 雷明華馬上說:「對不起,現在我已經下班了,不是在主持節目。 」 男人笑出了聲音:「那你為什麼不立刻掛斷電話?雖然你有些害怕,或者像你所說的那樣感到無聊,可你為什麼還要和我說話呢?」 雷明華說:「坦白地說,我對這種稀奇古怪的事情有些好奇。 」 男人說:「不是,那是因為你心裡太寂寞了,空蕩蕩的,找不到一點依託。 在這種晚上,你看到了吧,外面下著很大的雪,你在熱線里聽著那些失戀的人、單相思的人、感情和事業都很失敗的人在訴苦,發牢騷,你很厭倦,可你又不得不說著一些老套的話去安慰他們,鼓勵他們——」 雷明華幾乎是小聲地叫著打斷了男人的話:「別說了——你到底是誰?」 男人笑起來:「我說對了吧?我每天都坐在黑暗裡聽著你的聲音,別人聽不出你聲音里隱藏的那些厭倦,他們不知道其實你的同情心早就被磨光了,對於傾聽那些他們自認為凄涼的故事早就失去了耐心。 你之所以還坐在話筒前沒完沒了地聽那些廢話,可能只是因為你除了這個工作,再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了,或者你已經習慣這種被別人痛苦的傾訴包圍的環境了。 」 雷明華一言不發地聽著,眼睛睜得大大的。 男人又說:「你想知道我是誰嗎?這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其實是很相似的人,有著很相似的情緒——」 這時,雷明華的手機響了,她一邊拿著電話的話筒,一邊接通了手機。 第1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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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擬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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