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後來還躲在福岡吧?」 「是!」 「幹掉他。 」 「嗯?」 「咱們危險啦。 」 「是!」 「快些解決掉。 」 「是!」 「砂原的女兒那裡也布置好了吧?」 「準備好了。 」 「看情況,把姑娘也幹掉!」 朝陽照射在羽黑圭介左頰隱約可見的傷痕上。 他們並未談到砂原勇造。 -- 市村哲三教授倚著書齋沙發吸著煙。 晚上八時,有客人來,要接待一下。 今天,該寫《伊朗三彩》的續篇,可是,出於禮節的關係,需要應酬一些客人,他不得不放下寫了一半的文章。 四、五天以前,友人介紹的一位來訪者,竟是個莫明其妙的男子。 今天,又有位中國客人要來。 寫作中途撂筆,這對市村教授來說,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寫得正起勁啊!但,今晚的客人卻難以回絕。 來客名叫王子孟,是台北國立故宮博物院收藏股長。 三年前,市村教授訪間台灣時,碰巧該博物院展出唐三彩。 當時,他受到這位王子孟股長的多方關照。 後來的二、三次訪台,亦是如此。 王子孟是日本早稻田大學中途退學的留學生,能講一口流利的日本話,也頗有見識,每次見面都使市村教授有些收穫。 打那以後,在交換資料等方而,也曾得到他的合作。 市村教授感到,王子孟對自己私人方面很講情義。 所以,是一定要會見的。 不管事情多忙,也不可回絕。 他們經過幾次接觸,可以說已經成為推心置腹的朋友。 一次,二人在台北一家飯店對飲。 談論過與工作相關的中國古代藝術品后,話題轉入閑聊。 「我想,請市村先生看我這個地方有些失禮。 」王子孟有些躊躇不安地說著,輕輕地挽起上衣袖口。 「啊!」市村教授吃了一驚。 在王的手腕處,有一條很深的傷痕。 雖然隨歲月的流逝,表面已經癒合,但仍可椎斷出受傷時的殘酷情景。 「這是」市村教授問。 「如今說來,已是往事了。 這傷疤,真有些來歷呢!」王子孟以中國人特有的那種幽默微笑著,慢條斯理地說了一席話。 「這是很早以前的事情。 貴國軍隊佔領北京前夕,我們決心保護民族文化遺產,打算把北京故宮博物院的藝術品運往重慶。 」「當數量龐大的藝術品轉移時,貴國軍隊加快了進擊速度。 所以扔下了很多古代藝術品。 」「我們制定了計劃,打算把那些遺留下的藝術品,也就是處於日軍管理下的藝術品奪回。 」王子孟又微笑了。 「噢。 」市村教授發出嘆息聲。 在這樣的談話中,他品嘗到戰時秘聞的趣味。 「我當時血氣方剛,充滿了愛國主義的激情。 因為我的父親長期在北京故宮博物院工作,所以使我對作為民族邊產的藝術品摯愛程度比別人更強烈。 父親早已逃往重慶。 我們留在北京的四、五個志同道合的年青人,一心想奪回古代珍品。 」「也許都是學生的緣故,辦事不夠慎密。 這個計劃泄露給貴國憲兵了。 結果,落了個悲慘結局。 為籌劃此事,我曾幾次去故宮博物院偵查,終於引起懷疑。 一個月後,被貴軍憲兵逮捕。 」「毫無疑問,我一句供詞也沒有。 伯父是臨時政府要員,靠他庇護總算沒丟掉性命,被釋放出來了。 」「這個傷疤,就是被憲兵拷打的後果!」王子孟閉口了。 聽了這些,市村教授倒忐忑不安起來。 「啊!」看到市村教授的表情,王子孟連忙說,「市村先生,莫要誤會。 我並非懷恨才談這些情況。 既是戰爭,總會產生種種罪惡的。 這倒給我留下了一個有關古代藝術品的回憶。 」「在混亂中,三件優秀的古代藝術品不知去向。 」「那,是你的同志奪回去了嗎?」市村教授問。 「不,下落不明。 它是最好的三件東西,唐三彩」「唐三彩?」「是啊!一隻龍耳壺、兩隻彩碟,總共三件。 這三件,恐怕在全部珍藏的唐三彩中也算是出類拔萃啦!至今不知去向。 」這就是和王子孟的談話。 市村教授作為一個日本人,面對王子孟手腕處的傷痕,表示深刻反省。 此時此刻,他一心等待著王子孟的來訪。 中國人一向時間觀念強。 晚八時整,門鈴響了。 家裡人先迎出去。 市村教授也換好禮服。 「王子孟先生到啦!」妻子通知他。 市村教授步入會客室。 頭上長滿刺眼的白髮、高身材、五官端正的王子孟站了起來。 表現他本人特徵的眉旁小疣依然如故。 「噢,」市村教授特意用中國話和客人寒喧,「請坐,請坐。 」市村教授和王子孟已是至交。 「好久不見!」王子孟邊用流利的日語寒喧著,邊坐到沙發上。 「先生的研究論文一《唐三彩和伊朗三彩》,我拜讀過啦。 」王子孟說。 「文字很粗糙,還請王先生賜教!工市村教授謙虛地回答。 「不可多得的傑作呀!這一、二年,貴國到台灣的人數猛然增加。 故宮博物院划進了觀光路線。 遊客雲集,真令人興奮!」「是嗎?我也很受鼓舞。 現在又展出什麼呢?」據說台北故宮博物院珍藏著三十萬件珍寶古玩,展品每三個月更換一次,每展一輪約需十年。 真是東方手屈一指的大型博物院!它的建築外觀壯麗、展品豐富。 日本來的觀光客人能去此處參觀,就是對市村教授來說,也是件快事。 王子孟安靜地喝著果汁飲料,市村教授發現他與往常有些異樣。 如象前幾次來訪,他早會針對論文要旨侃侃而談了。 王子孟待人彬彬有禮,但對於古代藝木品方面的看法,固執己見達到驚人地步。 「您此次是公出嗎?」市村教授問。 「不,有件要緊的事情」王子孟吞吞吐吐地回答,隔了一會兒又說道,「先生,實在抱歉,我想打聽一下。 有個叫砂原勇造的人,最近拜訪過您嗎?」「怎麼?」王子孟的問話如此直率,倒令市村教授惶恐起來。 砂原勇造確實來拜訪過。 他是市村教授的好友、書法家池村瑞山介紹來的。 儘管市村教授在此期間能推遲的會見都一概回絕。 但,此次是池村瑞山專門打來電話,要他無論如何見上一面。 這就令他無法回絕了。 此次會見,竟給市村教授留下一種奇妙的印象。 除去這種印象之外,假如對砂原勇造這個男子加以品評的話,真難說有何失禮或不夠檢點之處。 不過拿著砂原產業經理名片的男子,剛見而就顯出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 「在您百忙之中前來打擾,實為抱歉!」他把這話重複三次后,又接著說,「鄙人學識淺薄,即使說出一些愚蠢的話;也請多加包涵。 」這話被他重複多次。 市村教授有些不耐煩了。 隨後,砂原勇造東一句、西一句地問起來,凈是些今市村教授難以答覆的問題。 「先生,戰爭中奪取的戰利品,在何種情況下才是合法的。 」「什麼?」。 「舉一個明顯的例子。 比如,此次戰爭,蘇聯奪去齒舞、色丹諸島,如果是藝術品呢?」「戰勝國可以掠取戰敗國的藝術品嗎?」市村教授對砂原勇造的意圖迷惑不解,對這些問題,他也沒有專門研究。 「您的問題我還不太明白。 您是否想了解如第二次世界大戰中,進駐我國的美國軍隊,掠走日本國寶玉佛龕之類的事,是否合法呀?」「對,對!」砂原勇造頻頻點頭。 「這是有關國際法的問題。 實在講,我也弄不明白。 我想,應該從良心上、從國民對民族遺產的摯愛心的角度來考慮吧!倘若法蘭西戰敗了,印象派大畫家雷諾阿的全部作品都被別困奪走,不能想象法國會沉默吧?」「是的」砂原勇造讚賞地說,「」該撒的東西應該還給該撤「,對吧?」「還有我想,還有細微的差別。 戰爭的勝負且當別論,偷竊是不行的!」「對!偷竊是另一回事!」砂原勇造滿意地拍起膝蓋。 市村教授對這位砂原先生的人品,開始有了新的看法。 魁梧的體格、端莊的儀錶、華貴的服裝——儘管外表如此,講出話來卻令人撲朔迷離。 第2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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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彩之謎》
第2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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