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吃晚飯,塔吉啞娜馬上站起身來,去看鍋里煮的蘑菇肉片湯。 楊已經快燉好了,香氣撲鼻。 她關掉了電爐,蓋上鍋蓋,讓湯再偎上一會兒。 然後她走過盥洗間梳洗去了。 每天她都這樣做,已成了她的老習慣了。 她一邊洗著手,一邊在洗臉架上的梳妝鎮前端詳自己。 她過去的一位男朋友曾說過,她很象電影明星葛麗泰-嘉寶。 那簡直是在胡扯,但她長得的確非常迷人。 一頭柔美的粟色頭髮瀑布一樣地撥款在雙肩,發梢有點兒向上摸曲;皮膚白嫩,皎潔如象牙;眉到齊整不需修飾;蔚藍色的眼睛,長長的睫毛,令人傾倒;鼻子挺秀,一股天然的傲氣。 雖說嘴巴稍寬了一些,但嘴唇豐潤性感,嘴角上還總是帶著那麼一絲笑意,令人銷魂。 她又倒過頭去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 那濃密的秀髮從右肩上傾瀉下來,遮住了她的眼睛。 她用手撥了撥頭髮,露出整個臉龐。 下巴有些突出,但好在並不瘦削。 她又重新朝著鏡子,拿起流子來梳她那一頭濃密的長發。 嘉寶的確很美,但她也十分漂亮。 要不,就不會有那麼多男人吹捧她了。 就連那些姑娘們,也總是纏著她傳授美容術呢!她滿意地對著鏡子做了個鬼臉,然後準備吃晚飯。 凡是見到她的人都說她是個美人。 她眉清目秀,身材娥娜,曾在列寧格勒的芭蕾學校系統地學習過一年舞蹈。 因為後來個子長得比規定高度超過一英寸,才不得不放棄舞蹈。 在那所學校中,她學會了如何保持優雅動人的姿態。 她愛花樣滑冰,總是去秋鋼獎滑冰館練習。 這些鍛煉使她體格更為健美。 塔吉妮娜是蘇聯國家安全部中心檔案主的英文翻譯。 大家都覺得她這麼漂亮,將來總會被某個上級軍官者中,娶她為妻或做自己的情婦。 她把沙場倒進瓷碗里,又掰了幾塊黑麵包進去。 她走到窗前,坐在椅子上,從一把精緻的小勺開始細嚼慢咽起來。 這隻小勺她非常喜歡,是她幾星期前在莫斯科飯店克飯的時候偷來的。 突然,一陣刺耳的電話鈴響了起來。 她走到桌旁,關掉收音機。 拿起了話筒。 「是塔吉妮娜下士嗎?」 是丹尼金教授打來的。 平時下了班后,他總是愛叫她的小名,可今天的語氣怎麼這樣嚴肅呢? 她睜大了眼睛說:「是的,教授同志。 」 教授仍然很嚴肅地說:「二司司長拉克勃上校要見你。 十五分鐘后,也就是八點三十分,你去她家裡一趟。 她住在八樓一八七五號房間。 聽明白了沒有?」 「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 教授提高了嗓門,打斷了她的問題。 「我要和你說的就這些,下士同志!」 塔吉妮娜驚慌地盯著聽筒,希望還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她更希望教授是在和她開玩笑。 她又對著話筒大喊了兩聲:「喂!喂!」但電話早已掛斷。 她使勁兒抓著聽筒,直到手臂都發痛了。 她只好慢慢地彎下腰來,把聽筒放回電話機上。 足足兩分鐘,她一動不動地站在,獃獃地盯著電話。 要不要再給他打個電話?看來沒必要了,他要講的都已經講了。 她心裡明白,這裡的電話是會被監聽或錄音的。 只要有人講的事涉及到公事和國家機密的事,在電話中都儘可能快說少說,免得種下禍根。 只有把要說的話儘快地通通倒出,人們才能感到輕鬆。 她咬著手指,神思恍忽。 他們要她去幹什麼?她有什麼把柄給人抓住了?她極力地回想著過去幾天,幾個月,甚至幾年來的所做過的一切。 工作中她有什麼過失被發現了嗎?她和同事在一起說笑時說過的那些嘲弄當局的話是不是被人彙報了上去?完全有可能。 但彙報的又是什麼樣的笑話呢?是什麼時候講的呢?要是玩笑過了頭的話,她早就驚恐萬狀了。 想了許久,她覺得自己問心無愧。 啊,是不是她偷湯勺的事被人發現了!那可是盜竊國家財產呀!她很不得馬上把這個該死的湯勺扔到窗戶外面去;就干就干,現在就仍。 但從哪邊窗戶丟出去好呢?等一下,不可能是為了這點小事吧。 「鋤奸團」要處理的大事這麼多,怎麼會管這芝麻大點兒的事呢。 看來還有什麼比這事更糟的事。 她越想越害怕,眼淚奪眶而出。 離八點半隻有七分鐘了。 恐懼襲上了心頭。 她趕忙抓起衣鉤上的制服穿上,又掏出手帕,擦乾眼淚。 不管是什麼情況,但遲到是不可饒恕的。 「鋤奸團」是個使人畏懼的組織。 和「鋤奸團」的任何部門打交道,都是讓人膽戰心驚的。 不要說它的恐怖手段,單單這個組織的名稱就足以叫人不寒而慄。 「鋤奸團」表面意思為「處死姦細和間諜」。 這是個令人厭惡的詞,一個與墳墓相關的詞,一句死神的咒語。 人們在辦公室里聊天時,沒人敢提到它。 它的二司是這個可惡組織中負責刑罰和死刑的部門,是恐怖組織中的恐怖中心,誰想到它都會毛骨涑然。 二司的司長羅莎-拉克勃是這個恐怖中心的策劃者和執行者,是個陰險毒辣的女人!關於她有不少讓人難以置信的傳聞。 塔吉妮娜白天聽到她的名字都感到害怕,更不用說晚上了。 聽別人說,每次審訊要犯時,拉克勃都要親臨刑場。 她在辦公室里有一件血跡斑斑的工作服和一把輕便折凳。 只要她穿上那件工作服,拿著小凳急急忙忙地走向地下室時,就連「鋤奸團」內部的工作人員都嚇得發抖。 每當這時,人們不是馬上埋下頭去看文件,就是轉過身來默默地划著十字。 在審訊室里,她常坐在倒吊著的犯人腦袋的旁邊,眼盯著受刑人,對著執刑人命令道:上「一號」,上「十號」或上「二十五號」,而執刑人都按照她的命令變換著刑法。 在她眼裡,各種刑具就如同廚房中的調料一樣,根據犯人的態度變化,可不斷地更換。 軟硬兼施是她的拿手好戲。 指揮上刑的是她,進行哄勸的也是她。 每當她看到犯人流露出膽怯和哀求的目光時,她便一改常態,慢聲細語地進行誘供:「哦,我的寶貝。 你說吧。 親愛的,只要你把出來,就不再受苦了。 看,他們把你打成什麼樣子。 孩子,我真替你難過啊。 說吧,我敢保證,只要你講出來就一切都沒事了。 我會象你的母親愛護你,在你身邊為你消除痛苦。 我已經為你準備好鬆軟和暖和的床鋪。 你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再也不會有痛苦了。 說吧,我的寶貝。 只要你一張口,什麼都好了,再也不會受苦了。 』伽果她看見受刑人仍然堅強不屈,她會象變戲法一樣改變臉色:「你太傻了,太傻了。 看來這種的痛苦你覺得還夠,想嘗點新鮮的,是不是?老娘這裡東西多得很。 你不相信嗎?那好,給你來點絕的,上『八十七』號!」她可以眼睛一眨不眨地坐在那兒,看著執刑人更換形具,加大力度,直到懸挂在刑具上的生命慢慢地消失。 一般說來,變換了幾種刑具,犯人肯定就吃不消了。 這時,只要再加上柔聲的勸說,人們總是會癱下來的。 她這種引起犯人對母親的想念、熔化鐵石心腸的作法的效果是男人的粗言惡語難以相比的。 等到犯人把供后,拉克動往往就端起小折凳,通過地下室的通道,返回辦公室,脫去她那件血跡斑斑的工作服。 這算完成了她的一件任務。 也只有在這時候,陰森恐怖地下室的恐怖才會告一段落。 這些情況塔吉妮娜都是從朋友那裡聽來的。 她從不願多想,更不敢隨便打聽。 但現在這個魔鬼把她叫了去不知幹什麼。 想到這裡,塔吉娜娜嚇得花容失色。 她抬起手,看了看手錶,只剩下四分鐘了。 她趕緊整理了一下衣服,又在鏡子前照了一下,轉過身去,依依不捨地最後看了服那可愛的小屋。 她真不知道她是否還能安全地回到這裡。 塔吉妮娜心情沉重順著走廊走到電梯門口,接了一下門邊的電鈴。 電梯門開了。 她昂然進電梯,就象走上了斷頭台。 「上八樓。 」她向開電梯的服務員說。 她轉身面對門口,心中一遍又一遍地祈禱;「上帝保佑!祝我平安!」 第09章 布置任務 一八七五號漆成奶黃色的門上沒有任何標誌。 塔吉妮娜心神不定地站在門口,鼻子聞到了房裡的氣味。 她按了一下門鈴。 屋裡有人答應了一聲,讓她進去,塔吉妮娜便小心翼翼地推開門,走進了房間。 剛進屋內,剛才聞到的那股噁心味道迎面撲來。 房間中間的吊燈下放了一張圓桌,一個女人坐在桌子後面。 塔吉妮娜不知所措地站在門進,獃獃地看著那個女人。 蘇聯人總愛在身上灑香水。 不管洗沒洗過澡都一樣。 平常的時候,塔吉妮娜總是喜歡步行上下班,不願在電車裡聞到這種香水的惡臭。 在這個暑氣逼人的夜晚,這種香水味和動物的膻臭味瀰漫在整個房間里。 塔吉妮娜很不樂意置身於這種氣味里,她不由地抽了一下鼻子。 在這種惡臭中生活,那個女人竟然感到那樣的舒服。 塔吉妮娜打心眼兒里感到無比憎惡和輕蔑。 那方形鏡片后的黃眼珠慢慢地轉動著,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著她。 這雙眼睛象照相機一樣,能夠攝下周圍的一切,而別人卻無法從它那兒看出丁點兒東西。 塔吉妮娜簡直懷疑,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人還是一台錄相機。 拉克勃上校終於說話了。 「你真漂亮,下上同志。 來,在房間里走上一圈。 」 這甜言蜜語意味著什麼?塔吉妮娜立即想到了審訊中她的勸說,心一下子抽緊了。 人們都說這個女人的私生活十分不幹凈。 塔吉妮娜害怕極了,但又壞敢違背她的要求,只得在屋裡走了一圈。 那個女人用醫生的口吻對塔吉妮娜說,把上衣脫了。 放在椅子上。 把手舉高一點,對,彎腰,手要摸到腳尖。 好了,起來吧。 很不錯,坐下吧。 」她指著桌邊的一把椅子則塔吉妮娜坐下,而自己卻拿起了一份檔案來。 塔吉妮娜想,這肯定是自己的檔案。 這兩寸厚的卷宗竟然決定了自己的命運,真不可思議!這裡面都寫了些什麼呢?她睜大眼睛,好奇地望著檔案,好象能從那裡找到一直是在心裡的問題的答案。 拉克勃上校翻了幾頁,會上卷宗,現出了帶一條黑色對角錢的橙色封面。 塔吉妮娜搞不明白這顏色和這斜線意味著什麼? 第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音調
速度
音量
語言
《諜海戀情》
第9頁
精確朗讀模式適合大多數瀏覽器,也相容於桌上型與行動裝置。
不過,使用Chorme瀏覽器仍存在一些問題,不建議使用Chorme瀏覽器進行精確朗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