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練員看看澤山的肩部。 但是,除了看出長了贅肉之外,看不出其他名堂。 「耐心干吧。 」領隊的表情僵僵的。 從那陣子起.性急的球迷開始有反應了。 「澤山怎樣了?」「神原為什麼不用澤山?」的質問開始傳來。 報社記者上門找他。 「怎麼樣?該出場了吧?」 「不,還不行。 」 「哪些方面還不行?」 「恐怕您還缺乏自信心吧。 不過,即使被打中,球迷仍是期待您出場的。 上場試它幾次吧。 」 澤山狠狠心試試低手投球。 看樣子比這段時間的都強。 投著投著肩痛起來。 他認為這疼痛會消掉抬畚箕長出來的肌肉。 但是,即便是投低手球,僅靠直球也不行。 於是他開始投低手球的曲線。 肩部的疼痛因此而加劇了。 「澤山看樣子不行了」的風言風語開始流傳起來。 就是在這種時候,澤山在球場外遇到了杉田。 「來看球嗎?」澤山握著戰友的手。 「只為看你而來。 」 「我么,」澤山說道,「已經不行了。 」 「我總是在充當馬後炮的尷尬角色。 你記得我往日說過你掉進了陷階的事嗎?」 「記得。 」 「你回來的時候,即使花上半個月時間,也很有必要找個安靜的溫泉療養地待待,把肩膀好好地揉搓揉搓。 」 「我想過的。 你認為我會向球隊提出嗎?」 「可能吧。 」 「你為什麼不早點來?」 此時,杉田攤開了自己的手掌讓澤山看。 「你看看吧。 我已經放棄了鋼琴。 我的手指骨節腫大。 戰爭嘛。 自己得把自己的幸福和才能忘掉了才行,別無他法。 我現在是個工人啦。 總得糊口呀。 」 第五~六章 -- 澤山三千夫坐在投手練習場的一把椅子上,獃獃地望著天空,記分牌上方懸浮著的白雲,與滿洲國境線上見過的何其相似。 比賽開始前的防守練習正在進行。 首發的投手尚未宣布。 大體上是預定上場的兩名投手並排練習投球。 澤山要一起投的話,捕手人數就不足了。 如此一來他只好等待。 比賽開始之後,澤山三千夫的練習時間就到了。 這是一個星期天。 因為是一場龍虎鬥的比賽,觀眾上座情況不錯。 光坐著也會汗流浹背。 澤山眼前出現了神原的身影,他從長凳上站起來,向這邊走過來。 正在此時,場內播音員開始宣布兩軍的首發投手。 澤山這時回想起抬著畚箕、走出山洞時的情景。 盛夏里直射的太陽的確也會對耳朵發生作用。 場內播音員的聲音也聽不清了。 一陣熱烈的掌聲、歡呼聲響起了。 練習場附近的觀眾的視線,似乎都投射在澤山身上。 神原領隊來到身邊,拍拍澤山的肩頭。 「我豁出去讓你上首發。 一局也好兩局也好。 你輕鬆上陣投投看吧。 你知道人們在海邊玩的丟瓶子遊戲吧?就當是玩那個好啦。 你並不是忘記了投球方法,而是忘記了自己是白素克斯隊的招牌投手呀!你聽聽大家的叫喊聲!那是期待你捲土重來的喊聲啊!」 「明白了吧?」 「荒唐。 」 「並不是荒唐,而是賭博。 」領隊留下這句話,返回隊員席。 曾幾何時以胳膊出過名的,除了投球已別無辦法。 澤山當時想,投完了球就結束棒球生涯吧。 一會兒之後,澤山三千夫上場了。 他注意看捕手、對方的擊球員、裁判,以及鋼網後面坐著的觀眾的樣子。 伴隨他上場的曾經是無可比擬的自信心。 如今,他是個等待判決的被告。 裁判右手高舉,宣布開始比賽。 澤山在那一瞬間忘記了自己。 在忘卻了今天的自己的後面,是昔日的自己。 他左腳高高抬起投出了第一球。 僅僅是他高抬左腳這一招,便贏得了暴風雨般的掌聲。 但是,第一球是個沒了譜的高球。 澤山此時感到右肩劇痛,他心想,嗨嗨,站在這裡的可不是昔日的澤山三千夫。 他又想,我不能灰溜溜地退場。 第二球他投了個低手球。 疼痛比以前輕了,裁判抬起了宣布是好球的右手。 澤山回想起往事:這曾是我的人生啊。 假定這凄涼的人生要從頭再來,一切依然無悔。 必須投出好球!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祈禱起來。 但是,他只有同樣的球路。 擊球員猛擊了第二個低手球。 對澤山而言,好運的是這個球正面飛向己方野手。 第二個人也到外野球為止。 第三個人打出了內野的斜飛。 澤山所投的球,除了給首名擊球員的第一球,全部是低手投球。 當隊員席上的隊友迎接他時,澤山流下了熱淚。 第二局也安全闖過。 在第三局,被打了個左前的一本,但斷其後續。 由低手投到曲線投球時,肩部再次被劇痛襲擊,他強忍住了。 澤山三千夫已不復昔日身手。 正面與擊球手交鋒的無敵英姿、勁力十足的快直球、優美的姿勢已經沒有了。 他只不過是個平凡的低手投球的投手而已。 五局被打了二本。 到了第六局的第一擊球員奪得三壘左時,神原領隊將澤山換下。 他回到球員席上。 「很好。 我的賭博成功了,澤山君。 」領隊說道,「爭取早日用過去的姿勢投球,讓球迷一償夙願吧!」 雖然神原領隊說話時笑吟吟的,但澤山心想,這恐怕是自己最後一次出場了。 但他沒有對任何人說起。 翌日早上,澤山三千夫收到了徵兵召集令。 他接過召集令時,心裡多少有點解脫的感覺。 對他來說,作為白素克斯隊的投手幹下去,是痛苦的。 我要到令我失去棒球手資格的、看不見元兇的地方去。 輝煌的過去無論多麼輝煌,已是過去。 他心想,我的一生在那時便已結束了。 -- 澤山三千夫次日在球場上,在掌聲中脫下了隊服。 儘管這作為光榮出征給人們留下了深刻印象,但同時是他告別棒球的儀式。 澤山三千夫內心對於自己只能為觀眾奉做低手投球而滿懷歉意,他帶著這樣的心情第二次踏上征途。 第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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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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