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我的話在她心中激起了某種感情,但我不敢肯定那是激情。 我記起了一首詩,我們倆親近的時刻,我經常小聲念給她聽。 我現在靠近她用柔和的聲音念道:「只有辛西婭能照亮我的雙目,只有辛西婭能愉悅我的雙耳,只有辛西婭才能佔據我的心。 為了辛西婭,我已經放棄了一切財富;只要辛西婭高興,我願為她犧牲。 」 「很好。 死了就好。 」她站起身毫不猶豫地走開了。 「再彈一遍吧,薩姆。 」①我把啤酒喝完,站起來,向吧台走去。 ①電影《卡薩布蘭卡》中的一句台詞。 我羞愧地側身走向長長的吧台,那裡全是些頗有生活閱歷的男人。 有些人胸前掛滿了勳章或步兵戰鬥獎章;有些人身佩著參加朝鮮、越南、格瑞那達、巴拿馬和海灣戰爭得來的綬帶。 我的右邊是一位頭髮灰白的陸軍上校,他對我說:「孩子,戰爭就是地獄,但地獄里沒有像受到一個女人的輕蔑那樣令人憤怒的事情。 」 「阿門。 」 「全部情況我從吧台里的鏡子中都看到了。 」他告訴我。 「吧台的鏡子都很有意思。 」我回答說。 「是啊。 」實際上,現在他正從鏡子里研究我呢。 看到我的便服時,他問我:「你退伍了?」 「是的。 」其實,我還沒退。 他跟我談起了他對女軍人的看法——她們得蹲著小便,要是帶著野外作戰的全部裝備可就麻煩嘍——接著喊道:「撒尿去嘍!」說完,他緩緩地向廁所走去,我想他是站在便池旁的。 我從俱樂部出來,8月的夜晚還是很熱。 我鑽進了我的追光牌汽車裡,駛過基地中心。 這兒有點像鬧市區,但沒有規劃好,布局很亂,有個陸軍消費合作社,有個軍供商店,還有一些位置不當的營房和一個荒廢了的坦克維修廠。 哈德雷堡是喬治亞洲南部一個不大的軍事基地,建於1917年。 當時,步兵先在這兒訓練,然後被送到西線去賣命。 這裡軍用土地面積很大——有十多萬英畝,幾乎全被森林覆蓋著,很適合作戰演習,以及戰略撤退、游擊戰的訓練等等。 步兵學校現在已近末日了,好多地方看上去讓我感到凄涼。 不過這兒還有一所學校,叫「特種軍事學校」,辦學宗旨似乎不大明確,也許是慈善性的,但依我看是實驗性的。 就我所知,這所學校是一個進行多種軍事訓練的學校。 它研究心理戰、部隊士氣、孤獨和貧困環境、管理手段以及其他精神戰術問題。 這聽起來好像有點可怕,但了解部隊生活的人都知道,不管最初的宗旨怎樣,可培養出來的士兵都訓練有素、通曉禮儀、講究儀錶,個個靴子都擦得鋥亮。 哈德雷堡北邊有一個中等城市叫米德蘭。 從某些方面說,這是一個典型的軍人城,這兒的居民大都是退伍軍人,還有某地僱用的民工、為士兵售貨的商人,再就是一些雖與部隊無關但很喜歡這種軍事生活的人。 我駕車到了哈德雷堡和米德蘭交界的地方,向北經過一片開闊的田野,很快就到了一處荒廢的活動房屋集中地。 這裡就是我的臨時寓所。 我覺得住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對我的工作來說倒是很方便。 說到我的工作,我是美國軍隊的一名軍官,但官不大。 在這裡,這種工作中的軍銜還得保密呢。 我在軍隊犯罪調查處工作。 在這種部門,軍銜是個敏感問題,所以最好的軍銜就是沒有軍銜。 但是實際上,像犯罪調查處的大多數軍官一樣,我是一名准尉。 這是一個特殊的軍銜,比授了軍銜的小,又比未授軍銜的大。 這也是一個很好的軍銜,既能享受軍官的主要特權,又不負很多指揮責任,也就是說可以免除那些無意義的事情。 准尉被稱為「先生」。 犯罪調查處的人一般都穿便服,就像我那天晚上穿的一樣。 有些時候我甚至有一種錯覺,覺得自己真的成了平民。 不過,我的確也有穿軍裝的時候。 在部隊總部交給我一項新任務時,我被授予一個相應的軍銜,同時發給一套合適的軍服。 我帶著任務去需要調查的單位報到,然後就四處奔波,去追尋我的目標,搜集足夠的證據,回去交給軍法署署長。 要做一個密探,必須什麼都會幹。 我本人什麼都干過,從廚師到化學戰專家——儘管在部隊里這兩者並沒有太大的差別。 准尉有4個級別,我是最高的一級,第1級。 我們都屏息等待著國會批准我們再往上晉陞個兩級。 我們有些人因等得過久已窒息而死了。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特別犯罪調查處的一員,這是一個精英薈萃的機構,不過我使用「精英」一詞時猶豫了一下。 我們之所以與眾不同,是因為我們都是些久經考驗、經驗豐富的老將,不但能巧捉罪犯而且能個個準確定罪。 使我們與眾不同的另一個原因是,我們有打破部隊的繁文縟節的特殊權力。 特權之一就是可以在世界上任何地方逮捕任何一個軍人,不管他的官有多大。 我並不想馬上運用這個特權去拘捕任何一個有關的將領,但我總想看看我的權力究竟有多大,我正準備實踐一下權力。 我的固定工作崗位在弗吉尼亞州福爾斯徹奇的犯罪調查處總部,但我為了辦案卻不得不跑遍全世界。 遊覽、冒險、閑散,精神和肉體的挑戰,有時頭頭走了,只剩下我一個人——一個男人還有什麼要求呢?哦,當然有,那就是女人。 這種要求也是有的。 在布魯塞爾時並非我最後一次找女人,而是最後一次讓我感到此事關係重大。 不幸的是,有些男人是通過別的途徑,如強姦或謀殺來尋求刺激,滿足慾望。 就是在那個悶熱的8月的夜晚,在喬治亞州的哈德雷堡發生了這樣一起姦殺案,受害者是安,坎貝爾上尉。 她是外號叫「好戰的約瑟夫」的約瑟夫-坎貝爾中將的女兒。 更不幸的是,她年輕漂亮,聰明而有才幹,是西點軍校的畢業生。 她是哈德雷堡的驕傲,是部隊中受寵愛的人物,是徵兵時的廣告女郎,是一個尊重女性的新型部隊的發言人,還是海灣戰爭的功臣等等等等。 因此我聽說她被姦殺的消息時並沒感到特別震驚。 她自找的,對嗎?當然不對。 我在軍官俱樂部的歡樂時刻對此事還一無所知。 實際上在我和辛西婭談話、和那位上校聊天時,安-坎貝爾上尉還活著,正在離我們50英尺遠的軍官俱樂部餐廳吃飯,吃的是色拉、雞塊,喝的是白葡萄酒和咖啡。 這是我在後來的調查中知道的。 我到達了活動房屋集中地,把車開進了那個松樹林,停在一個離我的住房還有一段距離的地點。 我在黑暗中沿著一條鋪有腐爛木板的小路向前走去。 有幾座無人住的小屋零散地分佈在那片開墾地的周圍,但大部分地方是空地,地上還有一些水泥板,這上面從前曾有近百所活動房屋。 現在這兒依然還有電燈、電話,還有一口井供應用水。 我在水裡加上蘇格蘭威士忌就可以喝了。 我開了房門,走進去,打開燈,屋內廚房。 餐室和起居室三合為一的結構便看得清清楚楚。 我脫下外套,解下領帶,打開收音機,從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就坐在了固定在地板上的扶手椅上,開始慢慢喝了起來。 如果有人想了解這個特別的活動房屋集中地,它還有個名字,叫「低語松林」。 它是60年代末幾位有事業心的退役中士,看到亞洲的戰爭毫無結束的跡象而興建起來的。 哈德雷堡是步兵訓練中心,當時住滿了戰士及家屬。 我記得這塊「低語松林」住的全是結了婚的年輕戰士。 這兒有的是酗酒,有的是無聊,但沒有錢;戰爭的雲霧使未來暗淡,前途未卜。 美國人的理想不該是這個樣子。 男人打仗去了,其他的男人深夜從狹長的活動房子後邊頻頻潛入卧室。 我當時也住在這兒,也打仗去了,有個男人就佔據了我的位置,奪去了我年輕的妻子。 這已是好幾次戰爭以前的事了,以後又發生了許多許多的事。 唯一難忘的苦澀就是那個雜種還牽走了我的狗。 我讀了幾本雜誌,又喝了幾杯啤酒,時斷時續地想起辛西婭來。 我通常還會有比這更多的消遣,可是不能忘了,我必須清晨5點鐘準時趕到訓練基地—— 第02章 基地的軍械庫儲備著大量美國高科技軍用物資,晚上要特別設防。 安-坎貝爾遇害的那天清晨,我正在軍械庫執行我的密探任務。 幾個星期以前,我冒充一個掌管軍火供應的中士,他的名字叫富蘭克林-懷特,到這裡來和一個真正從事軍火交易的達伯特-埃爾金斯中士合夥向古巴的自由戰士出售一批武器,有M-16型步槍、一批手榴彈發射器,還有許多危險品。 因為這幫人自稱正在準備推翻反基督教的菲德爾-卡斯特羅先生。 實際上他們都是毒品販子,他們冒充古巴的自由戰士是為了和我們做這筆交易時更順利些。 早晨6點在訓練基地,我正跟埃爾金斯中士商量怎樣分配賺來的20萬美金。 埃爾金斯中士會因為這件事坐牢,可他還蒙在鼓裡,人總有個做夢的時候。 其實我也不願意做他們夢中的惡魔,只是履行職責而已。 電話鈴響了,我搶在我的新夥伴前面拿起了話筒:「喂,這兒是基地軍械庫。 我是懷特中士。 」 「啊,總算找到你了。 」打電話的是威廉-肯特上校,基地憲兵司令,也是哈德雷堡的最高警官。 「總算找到你了。 」 「我不知道自己失蹤了。 」我回答道。 在我遇見辛西婭之前,肯特上校是基地里唯一知道我真實身份的人,所以一接到他的電話我就猜想他準是要告訴我,我馬上就有暴露的危險。 我立刻警惕起來,一隻眼睛盯著埃爾金斯,另一隻掃視著門口。 謝天謝地,不是那麼回事。 肯特上校說:「這兒發生了一起殺人案。 受害者是一位女上尉。 可能是強姦。 你講話方便嗎?」 第2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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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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