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桑道:「可是往花衣弄甘家裡去?」 楊春波點點頭,一邊還不住地喘著。 霍桑又道:「甘汀蓀死在他家裡嗎?你且靜一靜。 他怎樣死的?」 楊春波道:「我想——我想他是被人謀死的! 汪銀林插口道:「你暫且不要『想』,只把眼前的事實說出來。 楊春波瞧著汪銀林的臉,一雙獃滯的眼睛霎了一霎,卻不答話。 霍桑又說道:「他可是被手槍殺死的,還是中毒而死?」 楊春波才搖頭道:「都不是。 他是弔死的——一大概是勒死以後被人吊上去的。 」 汪銀林道:「你又要隨便下斷語。 真頭痛!——霍先生,我想此刻的時間很寶貴,我們應趕緊去瞧瞧再說。 」 霍桑贊同了。 我們為便利談話起見,四個人便一同乘了汪銀林的汽車,向大東門進發。 楊春波坐來的汽車卻空著踉在後面。 五 察勘 汽車的機輪既動,霍桑又向楊春波發問。 「你怎樣會知道這個消息?」 「他的弔死,還是我發現的呢! 「原來如此。 現在請你把經過的情形說一說。 」 楊春波想了一想,用手摸摸他的額角,便開始陳說。 「這幾天汀蓀因為你的安慰,精神上好像爽快得多。 昨天夜裡我們還在大西洋吃夜飯,他談得很高興。 我因約他今天一同乘汽車到吳凇去玩玩海景,他也答應了,約定八點鐘到柳蔭路我家裡去一同出發。 今天早晨我一早起來,準備好了等他,等到九點鐘,他仍不來。 我忍不住,他家裡又沒電話,我便趕到花衣弄去。 不料他——一他竟已死了!」 「你再說得仔細些。 你怎樣發現他的?」 「他家裡有一個後門,在一條小弄里,他們家裡人常從後門里出入。 我走進後門時,瞧見一個老媽子提著一隻小籃從裡面出來。 我問伊汀蓀是否在家,伊應了一聲『還在樓上』,便自顧自出去。 我走進了小天井,又瞧見一個年輕的女僕在灶間里。 我問伊汀蓀已否起身,伊說他已起身了好久。 我便一直走上樓去。 汀蓀住在樓上的西次間中,我去訪他,往往一直到他的卧室里去,毫無顧忌,故而我剛才上了樓梯,便老實不客氣地就去敲西次間的房門。 我當時有些著惱,他既沒有生病,並且又早已起身,為什麼遲遲失約。 「我在門上敲了兩下,又喊了一聲『汀蓀』,裡面卻沒有迴音。 我索性推門進去,再高喊了一聲,不禁懷疑起來。 原來不但沒有迴音,卧室中竟空無一人!我還以為他故意和我作弄,也許躲到了前面的廂房樓去。 那次間和廂房之間有六扇有畫的板窗分隔著。 那時中間兩扇畫窗,有一扇略略開了幾寸。 我走過去把門窗推開,探頭進去一看,忽見汀蓀吊在一根短梁下面! 楊春波停了一停,車廂中的四個人都默默相對,只聽得車輛的軋軋聲音,和馬路上的電車汽車的喧鬧聲響組成一片。 汪銀林瞧著楊春波的臉,目光兀自打旋,似露出些懷疑的意味。 一會,他就向楊春波發問。 「你發現以後又怎麼樣? 「我當時大吃一驚,不禁喊了一聲,卻仍沒有人答應。 那時幸虧在青天白日的早晨,假使在深夜時分,我也許會嚇死!我又開了廂房的窗,向下面大聲喊著:『不好了!死了人哩!』接著我才聽得樓下的東廂房中有女子的驚呼聲音。 我放著膽子,走到弔死的人的身旁,用手摸摸他的手,已冷得像冰。 我冒著險要想把汀蓀抱下來,但抱了一會,不能成功,只覺得他的腰腿已經僵硬,顯見已沒有希望。 這時候他的妹妹麗雲帶著那個年輕女僕走進了汀蓀的卧室里。 她們一走到長窗門口,向廂房中望了一望,立刻倒退過去。 我就走到卧室中向他的妹妹問道:『他怎樣會弔死的?』伊搖搖頭道:『我不知道。 』伊說時臉色慘白,身子發抖,神氣上非常恐怖。 我覺得在這種情形之下一定問不出什麼,便匆匆地退出來了。 大家又靜了一靜。 汪銀林仍呆瞧著春波。 不一會,霍桑又接著問話。 「你出來后就打電話給我嗎? 楊春波應遵:「正是。 我在花衣弄口的一家參號里打了一個電話給你,本打算直接趕來。 後來我又想到有些不妥,索性乘車到東區警署里去,報告甘家裡出了命案。 那姚署長聽了,答應立刻派人去察勘,接著我就趕到愛文路去接你。 汪銀林仍瞧著他問道:「你在死者的卧室中耽擱了多少時候?」 楊春波也向汪銀林瞅了一眼,有些疑遲的樣子。 「這個我沒有注意,大概不過幾分鐘罷了。 「幾分鐘?——一你一個人上去,沒有人陪著你嗎?」 「我說過了啊,那時候他家裡似乎只有他的妹妹麗雲,還有一個年輕的女僕莫大姐,別的人都出去了。 「你可知道他們往哪裡去的?」 「這個?——我知道他的父親天天要去喝早茶的。 那個老媽子已出去,我在過後門時碰見的。 還有那個廚子,大概已往——唉,汪先生,你為什麼問得這樣仔細?」他說時又向汪銀林瞧瞧。 他的語氣分明已感覺到汪銀林的問話顯然對他有些懷疑。 我瞧瞧霍桑,他只默默地旁聽,似在尋思什麼,並不干涉。 汪銀林又沉著瞼兒回答。 「沒有什麼。 這是一件可疑的命案,你又是第一個發現的人,我不能不問得仔細些。 你說你常在他家裡出進,可是平日也不待通報常常直接闖進他的卧室里去的嗎?」 「是的,我們非常熟悉,故而不拘形跡。 「那麼,你昨夜裡約他今天到吳凇去,可有別的人知道?」 「沒有。 我們只有兩個人同吃夜飯,吃過了夜飯,又到光明戲院去瞧了一會電影,就分手回家。 假使這個當地汽車還沒有到目的地,汪銀杯的問話勢必要延續下去,我雖不知他要問些什麼,但會使楊春波感到更甚的難堪,那是意想中事。 汽車在花衣弄口停住,我們四個便從甘家的前門裡進去。 前門口有一個穿黑呢制服的警士守著。 我們知道姚署長已在裡面察勘。 第1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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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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