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列驚得目瞪口呆。 「你哪兒弄來的這些情報?」 阿爾杜爾-陶威爾得意地微微一笑。 「現在,你瞧,」心情又愉快起來的沙烏勃說,「我不是對你說過不能怪我嗎?」 「我正在設想,洛蘭在這水深火熱的地方過著多麼快樂的日子呢。 可是阿爾杜爾,我們該採取什麼辦法?用炸藥炸破他們的牆嗎?還是挖個地道呢?」 阿爾杜爾在一把椅子上坐下來,沉思起來。 他的兩個朋友默不作聲,不時地望他一眼。 「有了!」陶威爾突然叫了起來—— “瘋子” 這是一間不大的房間,窗子面臨花園。 灰色的牆壁,灰色的床上鋪著淺灰色的鬆軟的被子。 一張白色的小桌子,兩隻白色的椅子。 洛蘭坐在窗口,出神地望著花園,陽光把她的淡黃色的頭髮染成了金黃色。 她瘦了不少,臉色也異常蒼白。 從窗戶里望出去,可以看見一條林蔭道,三五成群的病人在林蔭道上散步。 病人中間有時可以看見穿著鑲黑邊的白制服的護士。 「瘋子……」洛蘭望著在散步的病人低語道,「我也是瘋子……真是荒謬絕倫!這就是我所得到的……」 她使勁捏著手,弄得手指骨節格格作響。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一天,克爾恩把她叫到工作室去,對她說: 「我要跟你談一談,洛蘭小姐。 你記不記得你到這裡來接頭這個工作時,我們的初次的談話?」 她點了點頭。 「你曾經答應過,不把你在這所房子里所看到和聽到的一切說出去,是不是?」 「是的。 」 「現在你再把那個諾言說一遍,然後你就可以去看看你的媽媽了。 你瞧,我多麼相信你的話。 」 克爾恩觸到了她心頭的弱點。 洛蘭感到異常局促,半晌不出聲。 洛蘭一向是遵守諾言的,然而在她知道了這裡的事情之後……克爾恩看出她猶豫不決,他焦灼地觀察著她內心鬥爭的結果。 「是的,我答應過你不說出去。 」未了,她低聲說。 「可是當時你欺騙了我,你有不少事隱瞞著我。 假若你當時把一切情況全告訴了我,我是不會有這樣的諾言的。 」 「這就是說,你認為你沒有執行這個諾言的義務了?」 「是的。 」 「謝謝你的坦率,跟你打交道挺好辦,因為你至少是不耍滑頭的,你有說實話的勇氣。 」 克爾恩說這些話不只是為了要奉承洛蘭,哪怕克爾恩認為誠實是愚蠢,然而在當時,他的確佩服她的勇往直前的性格和堅強的道德精神。 「他媽的,假若必須把這個姑娘消滅掉,那實在太令人遺憾了。 可是,拿她怎麼辦呢?」 「這樣說來,洛蘭小姐,你一有可能,馬上就要去告發我了?你一定知道,這對我會發生什麼後果。 我將被判死刑。 除此之外,我也得名譽掃地。 」 「這你早該想到的。 」洛蘭回答說。 「請聽我說,小姐,」克爾恩好像沒有聽清她的話似地繼續說下去,「請你丟開你那偏狹的道德觀點吧。 你要明白,要不是我,陶威爾教授早就在泥土裡爛掉或是在火葬場里燒掉了,他的工作也就壽終正寢了。 現在頭顱所做的工作,你要知道,實際上是死後的創作,這是我所造成的。 你該同意,在這種情況下,頭顱的『作品』有一部分權利該歸我的吧。 除此之外,沒有我,陶威爾——他的頭顱——的驚人之作也就實現不了。 你知道,光是頭腦是不會開刀、也不會縫合的。 但是勃麗克的頭和身體的『縫合」手術非常順利的成功了,通過頸椎骨的脊髓長合了。 這個難題是靠陶威爾的頭和克爾恩的手的合作解決的。 這一雙手,」克爾恩伸出手來,看著它們說,「也有一些價值。 它們曾救了不止100個人的性命,而且還將救好幾百個人的性命,只要你不要把復仇的利劍舉在我頭上。 而且還不止這一點,我們這次的工作不僅會在醫學界里造成一次大變革,而且還會在全人類的生活里造成一次大變革。 今後,醫學將能使人的死去的生命復活過來。 許多偉大的人物將能死後復生,為造福人類而延長他們的壽命!我要延長天才的生命,把孩子還給父親,把妻子還給丈夫。 到後來,一個普通的外科醫生就能做這種手術。 人類的哀痛將大為減少……」 「靠別人的不幸而減少。 」 「就算是這樣吧,可是本來有兩個人哭,將來只有一個人哭了。 本來有兩個死人,將來只有一個死人。 這難道不是偉大的遠景嗎?至於我個人的事,就算是犯罪行為吧,和這些相比,能算得了什麼呢?對一個病人來說,拯救他的生命的外科醫生的心靈上有罪,又有什麼相干呢?你如置我於死地,你就不僅殺害了我,還殺害了將來我可能救活的千百個人的生命。 你考慮到這點沒有?你所犯的罪,比起我所犯的罪——巨如我是犯了罪的話——要重千倍,請你再考慮考慮,然後來回答我的問題。 現在你請走吧,我不會催你答覆的。 」 「我已經告訴了你我的答覆。 」接著洛蘭就走出了工作室。 她來到了陶威爾教授的頭顱的房間,把她和克爾恩的談話內容告訴了他,陶威爾的頭顱沉思起來。 「你考慮考慮,是不是應該隱瞞你的意圖,或是最低限度,給他一個模稜兩可的答覆比較好?」未了,頭顱低聲說道。 「我不會說謊。 」洛蘭回答說。 「這是你的光榮,可是……你會害了你自己。 你可能死掉,而你的犧牲並不會給誰帶來好處。 」 「我……我沒有別的辦法。 」洛蘭說道,她憂鬱地點了點頭就走了。 「命運決定了。 」她坐在自己房間里的窗前,一次又一次地重複著這一句話。 「可憐的媽媽!」這個念頭突然在她腦子裡一閃,「不過假如她碰到這樣的事,她一定也會這樣做的。 」洛蘭自己回答自己。 她很想寫一封信給母親,把她的遭遇全告訴她。 這是她的「遺書」。 可是要寄這封信是完全不可能的,洛蘭毫不懷疑她一定就會死的,她已準備從容就死。 只有對母親的惦念和想到克爾恩仍逍遙法外,才使她痛心。 然而她相信他是遲早逃不了應得的懲罰的。 她所等待的事來得比她所想象的還快一些。 第2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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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威爾教授的頭顱》
第2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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