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 為了不使審判變得更加混亂,由我親自說明情況。 哈特利·巴沙德先生被謀殺的那晚,一名年輕的女子正呆在接待室里。 這時,蒙著黑面具的兇手從裡面的辦公室走出來。 面具在眼部開了兩個洞,而且其中一個洞里沒有眼珠。 女人見狀驚呼起來。 兇手揍了她。 這時。 她撕扯下面具。 看見了兇手的真面目。 但是女人背對著從辦公室門的玻璃上透出的燈光,所以兇手看不見她的臉。 兇手又一次打她,使她昏厥過去。 兇手大概以為她死了,便逃之夭夭了,可是她還活著。 所以,審判長,這女人正是看見離開殺人現場的兇手之面孔的唯一證人。 」 「這麼一來,梅森律師,你把如此重要的證人隱藏起來,就是犯了大罪啊,你承認你的罪行嗎?」 「審判長,請你聽我把話講完。 兇手有計劃地謀殺了巴沙德,從準備毛毯蓋槍聲和準備了用打字機的假遺書這兩點可以證明是蓄意謀殺。 但是逃跑不是預先的計劃。 我這麼說,是因為面具是殺人後用桌上的複寫紙倉促做成的。 而且,難以理解的是,儘管從後門逃走,不會被任何人看見。 可兇手卻是從外間的接待室逃走。 兇手明明知道有個年輕女子等候在接待室。 不僅如此,他還有意做了一個能看出他缺少一隻眼睛的面具,讓那女子瞧。 」 「那麼兇手為什麼要這麼做?因為被害人巴沙德遇害時手中攥著一隻玻璃眼珠。 兇手注意到這一點,很快想出假眼的詭計。 那隻假眼並不是從兇手的眼眶裡偶然脫落的。 專家貝茨博士證明,鑲嵌適合的假眼只要本人不去摘,是絕對不會自行脫落的。 所以,被害人巴沙德手中的假眼不是兇手的。 然而,兇手為什麼在逃跑時故意摘去假眼,讓目擊者看到自己是獨眼人呢?審判長,其緣由只有一個,即兇手確信沒有人知道他鑲嵌著假眼。 他還知道死者巴沙德手中的假眼是誰的,認為假眼的失主會被誤認作兇手遭到逮捕。 」 說到這裡,梅森稍事停頓,於是審判長不解地說道:「梅森律師的這番話確實有意思。 但他沒提供任何證據,僅僅是為了推理而推理。 」 「不,有證據。 看見兇手的海澤爾女士從沙發上站起來時,由於步子蹣跚,雙手支撐在辦公室的玻璃上。 所以玻璃上留下了她的指紋。 我指示德累克偵探對指紋進行調查,其結果令人震驚。 她竟是警方通輯中的殺人魔鬼,是個專門和有錢的男人結婚,然後一個個加以毒死,奪取遺產的可怕女人。 」 審判長大為驚駭,木然地瞅著梅森。 博格檢察官也因驚愕而瞠目結舌。 梅森從容不迫地繼續發言: 「她和狄克秘密結了婚。 但是,她的婚姻是法律禁止的重婚。 她還有一個名叫查馬茲的丈夫。 兩天後他和她鬧翻了,從此失去了蹤影。 那麼,我現在為以上所述事實提供證據。 這是殺人魔鬼海澤爾·亨維克犯罪記錄的複印件和她留在門玻璃上的指紋照片。 如果博格檢察官肯賞臉一閱,我將感到欣喜之至。 」 梅森故弄玄虛地拿出了物證。 博格檢察官顫抖的手接過了證據,立即開始核查。 海澤爾的犯罪記錄中印著她的頭像和指紋。 還有一張是雙手的指紋照片。 博格檢察官拿著這張照片問梅森:「這就是印在辦公室門玻璃上的指紋嗎?」 「是的。 就是那個自稱叫海澤爾的女人的指紋。 怎麼樣?和殺人記錄里的指紋完全一致吧?」 「唔……完全相同。 」 「那麼,檢察官先生,請和現在坐在證人席上的瑟瑪·貝賓斯小姐的指紋對照一下。 」 博格檢察宮走到瑟瑪·貝賓斯證人身邊,檢查了她的指紋,和照片上的加以比較。 「呀,不一樣。 這麼說貝賓斯證人不是目睹兇手的那個女人了?」 博格檢察官由於懊喪而面色赤紅,跺著雙腳。 由於情況意外地反方向逆轉,法庭陷於混亂之中。 審判長命令休息十分鐘。 梅森律師和博格檢察官隨即被叫進隔壁的房間。 「因為審判過程節外生枝,我想和你們商量一下。 」審判長開誠布公地說。 博格檢察官盯著梅森說:「審判長,我有興趣和梅森律師談話。 我要逮捕他。 」 「逮捕的理由是什麼?」 「他犯了教唆瑟瑪·貝賓斯罪,讓她裝扮成海澤爾·亨維克去里納市從而欺騙警察。 」 梅森微笑回答:「這事我全然不知,讓貝賓斯小姐裝扮亨維克的指控也不存立,貝賓斯小姐以自己的真名住在里納市的公寓里,我命令德累克偵探給她送文件時,她也清楚地說明自己的名叫瑟瑪·貝賓斯,埋伏在公寓里的刑警們想必是目睹了這一切,我想,你的指控與我根本無關。 」 「但是,梅森,你為什麼要使用這種煞費心機的偷梁換柱之計矇騙我們?」檢察官帶著反咬一口的語氣問道。 梅森神情嚴肅地回答:「兇手最害怕的是唯一的目擊者海澤爾出庭作證,但是兇手卻不知道女人長得什麼樣。 所以,如果我讓一個和亨維克相貌相似的女人站到證人席上,我想,兇手必定會倉皇出逃的。 我從一開始就相信布爾內特先生是無辜的,因為假如他是兇手,就不可能讓自己的假眼握在死者巴沙德手中,也不會戴上故意露出沒有眼珠的空眼眶的面具。 真正的兇手利用無人知道他戴著假眼這一點,企圖把兇手的罪名嫁禍於獨眼的布爾內特先生。 那麼,除布爾內特先生之外的還有沒有配戴假眼的人呢?為了弄清這一點,我讓人在日光照射的窗邊為巴沙德家的人拍攝半身像。 真正人眼的瞳仁會隨著光線的強弱改變大小,而假眼不能作出這種調節。 因此,如果在強光下拍攝戴假眼的人照片,其兩隻瞳仁的大小就會不一樣。 我注意到,秘書庫爾默聲稱討厭照相,沒讓拍攝。 因此當貝賓斯小姐坐到證人席之際,大概他以為貝賓斯小姐正是能夠明確斷定他是兇手的唯一的證人,因而驚惶之至。 所以還是趕緊找一找庫爾默在什麼地方吧。 博格檢察官。 」梅森話音剛落,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 審判長拿起電話,立即遞給了梅森。 電話是泰娜秘書打來的,剛才我站在旁聽席的後面,注意是否有人慌慌張張、鬼鬼祟祟地逃跑,我發現了一個人——「庫爾默!」 「跟蹤他了嗎?」 「嗯,他現在在猶尼昂機場。 再過22分鐘飛機就起飛了。 庫爾默買了這一航班的機票。 」 「泰娜,你留神不要被發覺。 」梅森瞥了一眼手錶,對博格檢察官說:「再過21分鐘庫爾默就將從猶尼昂機場起飛了。 請命令霍爾科姆警官逮捕他吧。 要帶上手槍武裝起來。 」 十一 第二個假眼人 在霍爾科姆警官去逮捕犯人後,博格檢察官多少有點不好意思的問梅森:「可是,你在向庫爾默提出反問時,為什麼沒有當場指出他就是犯人?」 「當時還沒有決定性的證據。 」 「梅森律師,能不能把案件的真相從頭加以說明呀。 我實在是摸不著頭緒呢。 」審判長插言道。 梅森點點頭,興緻勃勃地說開了:「庫爾默是哈里盜用資金的合謀者。 他倆一起貪污了巴沙德先生的錢。 布爾內特先生是巴沙德夫人從前的戀人,狄克的生身父親。 在車子顛覆事故中失去一隻眼睛的布爾內特先生,花了許多年尋找離家出走的戀人的蹤跡。 「他直到最近才找到,可她已和巴沙德先生結婚了。 布爾內特先生去拜訪了巴沙德夫人,極力勸說她和巴沙德先生分手,和自己結婚。 在案件發生前一天晚上,當密探的詹姆士司機警覺到他倆正待在一起時,布爾內特先生慌忙跳窗而逃。 然而,跳窗逃走時,他把假眼失落了,不是鑲嵌在眼眶中的假眼,而裝在西服背心口袋裡的備用假眼。 當密探的司機撿起來,交給了巴沙德先生。 巴沙德先生僅僅看到這隻假眼,不能斷定在妻子房間里的男人是誰,但是秘書庫爾默裝有假眼的事,只有巴沙德先生知道。 所以他懷疑庫爾默,進行了調查。 結果他知道了庫爾默和哈里勾搭起來盜用資金的事。 」 「在案件發生的當晚,哈里去了巴沙德先生家和同夥庫爾默商量對策。 恰巧這時巴沙德夫人正打發狄克的新婚妻子(海澤爾·亨維克)去問候丈夫巴沙德。 另一方面,巴沙德先生正因假眼之事叫進秘書庫爾默,大概還追問了盜用資金的事。 庫爾默拿了裹在毛毯中的手槍從後門進去,向巴沙德先生開了槍。 」 「然後他把準備好的假遺書夾在打字機上,從保險柜中抽出成為盜用資金證據的假借單,用複寫紙做了一個簡易面具,打算使侍在外間接待室里的女人(海澤爾·亨維克)看到兇手是獨眼男人後再逃走,誰知庫爾默的面具被那女人扯了下來,露出了真面目,因此他勃然大怒,把女人打倒在地,衝到了門外。 他跳上巴沙德先生的汽車,在街上繞了一圈,然後開回車庫存好車,假裝剛剛從電影院回來的樣子。 他來到接待室一瞧,昏厥過去的海澤爾並沒有死,因此他感到憂慮。 他想殺掉她。 然而巴沙德夫人防礙了他,他被攆了出去。 」 「無可奈何之下,他回到自己的房間,把事情向同夥哈里講明,告訴哈里,巴沙德先生已死,不必還錢了。 如果被警察懷疑,就說錢已經還了。 他認為這麼一來,因為大筆款項在巴沙德先生死時不翼而飛,所以警察肯定會以為是持槍的強盜乾的。 」 「你怎麼知道事件的全部真相的?」博格檢察官困惑不解地問。 「靠普通的推理呀,首先,兇手是熟練打字機的人,因為偽造的遺書是用觸摸式方法打出來的,庫爾默擅長打字。 其次,兇手是挾著毛毯進巴沙德先生房間而不會引起懷疑的十分熟悉的人,因為巴沙德先生幾乎未加抵抗就被殺害了。 再次,兇手是自認為沒人知道他配假眼的人。 正因如此,他故意暴露出自己是獨眼人,他認為,這麼一來,懷疑就會落到假眼的失主身上。 「這麼說,哈里由於為了告訴你事件的真相被同夥庫爾默殺死了?」 第1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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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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