縫製襯衣褲應當是女人的事,偵破犯罪應當由男人干,就是這樣。 不管你如何努力,也是徒勞。 但奇怪的是男人又完全可以成為著名剪裁和設計大師,聖洛朗、扎伊采夫,女士髮型設計師薩蘇都是有力的證明。 既然這樣,婦女從事偵破犯罪的工作也就不應該有什麼奇怪。 女偵查員差不多和男的一樣多,但刑事偵查是男人的領地,你,蠢婆娘,就別想涉足了。 這就是傳統公認的偵查工作,難道對嗎?個人的偵查、埋伏、追蹤、攻擊都是體現男孩子們浪漫精神的開心的活動。 許多文藝性、記敘性的作品,甚至口頭傳說故事都以此為主題贏得讀者的心。 可為什麼誰都願意承認和證明偵破工作是一項需要智慧、默默無聞、不拋頭露面的工作?在獲得個人偵查奇迹之前,不知要熬上多少個不眠之夜,專心致志地、反反覆復地分析地點、住址、歷史、綽號、外表記號、語言和行為特徵,而後才到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去尋覓自己都不認識的人。 在坐上三輛帶警燈的車,風馳電掣般去阻截一個武裝匪徒之前,要長時間細心地搜集情報、跟蹤匪徒的行蹤,像預測天氣一樣對他明天的行動計劃做出判斷。 此外,值得注意的是只有人才玩遊戲。 生活,只有當它擺脫愚昧,才會按其本身的規律運行,而且這些規律絕不是人們在那些遊戲中杜撰出來的規則,而完全是客觀存在的。 同樣,就是包藏著罪惡的生活,它的客觀運動也始終要求人們不要以自己的遊戲規則,而要以客觀現實規律為指導。 如果為了偵破犯罪需要進行情報的分析,情報的彙集、思考和核實、梳理,那就讓我們這樣做吧。 決不能把分析工作和偵破工作的其他形式混為一談。 每個人應該做他最擅長做的,而不要按所謂的規則行事。 你善於射擊和奔跑——就去阻擊罪犯;你善於了解他人的心理和找到讓人開口的鑰匙——就去審訊;你善於研究情報——就去做情報工作,但不是為自己個人,而是為整個事業,為共同工作的每個人努力吧!所以不管你的性屬是從哪個字——男或女——開頭,都不應該有任何區別。 維克多-阿列克賽那維奇-戈爾傑耶夫很早就認識到不能把生活規律和遊戲規則混為一談,只要條件允許,他就力促實現這一新的認識並取得了顯著成效。 他把各有所長的匠人們團結在自己周圍。 比如,伏洛佳-拉爾采夫是位優秀的心理學家,能給大家提供諮詢,幫助你如何與某人進行談話,以求達到你要達到的目的。 笑容可掬的科利亞-謝盧亞諾夫對莫斯科了如指掌,什麼穿堂院、偏僻的小巷、死胡同他都一清二楚,在制訂行車路線上沒有人可與他相比。 長著一對黑眼睛的年輕人米沙-多岑科在做證人的工作方面也是不可替代的。 他極其耐心和細緻,能從證人那裡取到最細小的證據。 而娜斯佳-卡敏斯卡婭是位分析專家。 如果說起初戈爾傑耶夫處的人對她持懷疑態度,因為除戈爾傑耶夫外,許多人還遵從老的遊戲規則,那麼現在大家不僅喜歡和尊重她,而且讓她放出光彩。 可是,如今娜斯佳處在別人的場地,按著老式的規則玩著常規的遊戲:一個婆娘算什麼,在刑事偵查方面幹不了什麼事;女人任何時候、任何條件下也不會比男人更聰明,真的是頭髮長見識短。 因此,論偵查的鬥智從不會比男子漢強,論斗勇就更不行了。 人類,其中包括某些偵查人員,已經認識到世代形成的規則的不合理性,但一時還找不到一種道德力量來粉碎高高豎起的柵欄。 娜斯佳-卡敏斯卡婭怎麼辦呢?她已經兩次被別人場地的代表否定了。 首先是安德烈-戈洛文,而後是那個偵查員(他雖然說了自己的名字,但說得不清晰,娜斯佳沒有聽清楚)。 難道她能對其中的任何一個人說:喂,這要你去核實……你知道就去做吧……你聽我說,我說的是案情……不,這些話只能是那些和地方警察打過交道,進行過意料得到和意料不到的遊戲,包括不完全體面的形式的人們才能說出口的。 而如果你是個女人,除了覬覦歷來由男子從事的工作之外還想指教男人如何如何,那麼,親愛的,這幾乎是不現實的。 卡敏斯卡婭很快意識到了這一點。 戈羅德市從一開始就沒有理會她,而且毫不掩飾自己的觀點,認定女人在刑偵部門工作完全是胡鬧,是根本不可能的。 當兇殺事件發生之後,娜斯佳曾設法公開給他們提供幫助,而這相反卻使她完全明白:女人應當知道自己的位置,不要向柵欄靠近。 娜斯佳盡量不聽信這些話。 她真誠地想幫助他們,為此她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尊嚴,但一切總得有個界限。 既要冷靜,也需要理智。 她衝破第一次屈辱的浪潮,隨著浪峰順勢向前衝去,投入第二次浪潮,不料卻嗆了水。 又有人敲門了。 第一次約在一個小時前,娜斯佳躺在床上躲著,佯裝室內沒有人的樣子。 此時她正在進行翻譯,打字的聲音很遠都聽得到,便沒有什麼理由不開門了。 「阿娜斯塔霞,你怎麼了?請把你的病歷給我,」主治醫生米哈依爾-彼得羅維奇嚴厲地說,「我已經想到了。 你已經連續兩天沒有去治療,也沒有去游泳池,你不舒服嗎?為什麼不去餐廳用餐?」 「我……我不舒服。 」娜斯佳懶懶地說。 「那你為什麼不去找我呢?這裡是療養院,不是市場,請你考慮這一點。 一遇到身體什麼地方不舒服,立即去找醫生,明白嗎?」 「明白,現在已經好了。 明天我就去餐廳,去治療,一定,米哈依爾-彼得羅維奇。 」 「好吧,我想知道你什麼地方不舒服,為什麼沒有食慾。 難道我給你訂的醫療方案不對嗎?」 「別擔心,只不過情緒不太好。 」娜斯佳笑著說。 「那個悲痛的事件對你影響很大嗎?」 「有一點兒。 不必擔心,米哈依爾-彼得羅維奇。 一件蠢事,今天,請您原諒,還有點難過,明天早上一切都會好的。 」 醫生不甚滿意地走了,他對娜斯佳的固執也沒什麼辦法。 她還是沒去餐廳吃飯。 達米爾仍然沒露面…… 差不多晚上10點又有人敲門。 是列基娜-阿爾卡基耶芙娜。 「您的電報,娜斯佳。 我走過值班室,值班的護士請我交給您。 」 鄰居交給她一封已拆封的電報。 是誰那麼好奇,忍不住偷看別人的電報?「請速給家裡打電話吻你爸爸。 」她感到不對勁。 如果家裡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就不會在電文中用「請」字。 如果用「請」,這是請求,而不是命令語氣,「請求」,可以不辦。 另外,「速」,為什麼要求儘快呢?要知道,昨天收到匯款后才給他打了電話。 「怎麼辦呢?」娜斯佳不知所措地說,「父親叫我馬上打電話回家,但到市裡去已經太晚了,電話局工作到21點。 」 列基娜-阿爾卡基耶芙娜果斷地拉住娜斯佳的手。 「走!這種特殊情況應當用特殊辦法。 我們走運的話,就可以在經理辦公室打電話。 」 娜斯佳被拖著往前走,心裡有一種小羊被拖去宰殺的感覺。 從各種情況判斷,繼父想向她傳達戈爾傑耶夫的通知。 處長不想通過當地的刑偵機構與她聯繫,這本身就能說明許多問題。 比如,能否利用她建立一個立足點。 他也許打算派什麼人來再考慮如何行動,還要決定娜斯佳在療養人員中間以什麼面目出現:翻譯工作者還是刑偵局的人。 娜斯佳想到在經理辦公室的前面總有一間接待室,接待室的電話與經理室的是連通的。 這種情況下從經理辦公室打電話回家是非常愚蠢的。 談話可能被偷聽。 拒絕不打吧,又以什麼借口呢?你收到家裡的電報,要你速回電話,又把你領到了電話旁,可你呢?真想把腳扭傷算了。 真沒辦法,只好讓你用哪部電話就用哪部吧!最好不要發生什麼事。 娜斯佳自我安慰地想著。 有誰又有什麼必要去偷聽我的電話呢?普普通通的翻譯工作者給家裡的親愛的父親打電話。 有什麼不一般的呢?沒事,不會出事的。 娜斯佳給自己鼓氣。 她一路想著,和列基娜-阿爾卡基耶芙娜走到護士值班室。 「奧莉婭,」列基娜親切地向護士打招呼,「你能不能給我們打開格奧爾基-瓦西里那維奇的辦公室?我的朋友收到家裡的電報,她要馬上打一個長途電話。 」 奧莉婭點點頭,從抽屜里取出一串鑰匙,走進接待室,娜斯佳立刻往秘書的辦公桌上看:的確,有幾部電話,有一部是與經理辦公室連通的。 很可能讓我在這兒打,那時就能確定經理室有沒有人拿起聽筒,但奧莉婭和列基娜就站在身邊…… 這時護士打開經理室,開了燈,然後用手做個邀請的手勢。 讓進娜斯佳之後,護士有禮貌地關上經理室和接待室之間的門。 娜斯佳差一點沒喊出來:「不要關,我好能看到秘書辦公桌上面的電話。 」 一切都會好的,沒什麼可怕的。 娜斯佳一咬牙,撥動莫斯科的區號和家裡的電話號碼。 「喂!」聽筒里傳出列昂尼特-彼得羅維奇的聲音。 就在這一剎那娜斯佳的耳朵捕捉到非常細微的咔嚓聲,也不是咔嚓聲,是某種噝噝聲。 也就是說,有問題。 「爸爸,是我。 說大點聲。 聲音不清楚,有雜音,怎麼搞的?」 「娜斯佳,」列昂尼特-彼得羅維奇提高聲音,雖然電話里的聲音非常清晰。 他明白了「有雜音」是什麼意思,「你把自己房間的鑰匙留給誰了?」 「七樓的馬爾加里達-約西馮芙娜。 我不是專門留了字條?怕是你忘了。 」 「噢,想起了。 」繼父的聲音炮含後悔的情緒,「想起了,你好像在冰箱上放了個什麼條子,我到處都找不到。 」 「你要鑰匙幹什麼?」娜斯佳懷疑地問。 「你知道,柳霞-謝苗諾娃的男朋友來這裡出差,柳霞問能不能讓他住在你那兒。 她知道你去療養院了。 」 「為什麼一定要住我那兒呢?」娜斯佳有意不滿地說,「柳霞在旅館有後門,讓他住那兒去吧!」 第2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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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別人的場地上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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