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大約三十歲左右,一臉的鬍子,臟髒的軍服上沾滿了汗水和污垢,磨得變白的軍鞋,還有鞋底的蝙蝠狀花紋…… 金田一新助再次盯著她問: 「早苗,你以為那個人是阿一,所以把他藏在島上?」 早苗的臉上浮現出極度的委屈,用一種想哭又不敢哭的表情,望著金田一耕助。 「前天,大家為千萬太守靈時,發現花子不見了。 你跟阿勝就到裡面去找,我們聽到你在禁閉室那邊的尖叫聲,隨後又聽到病人怒吼,因此大家都以為病人又發病了。 不久,你重回房裡,故意將錯就錯地讓我們以為病人又發病了。 其實你是看到有個可疑的男子在禁閉室附近徘徊,才大聲尖叫的,對吧?那可疑的男人就是剛才死掉的傢伙。 」 金田一耕助漠然地凝視著庭院,緩緩說道: 「我真搞不懂,當時你為什麼不說清楚呢?為什麼要以病人發病來掩護那個你以為是阿一的人呢?法國有句諺語說:『夜晚的貓看起來都像灰色的。 』自從你哥哥的同事帶信來說阿一要複員返鄉的消息后,你就把所有的複員軍人都看成是你哥哥了,對吧?」 金田一耕助這一下說到早苗的心裡。 他看了早苗一眼,又接著說: 「看到那個男人躲在禁閉室旁黑黑的走廊上時,更讓你以為是阿一回來了。 那個人一看到你,就倉惶地逃走,但你一直搞不懂他為什麼要逃,對不對?」 金田一耕助說到這裡,喝了口茶,又悄悄地瞥了早苗一眼,接著說: 「就在那晚千光寺發生花子被殺的命案,在花子屍體旁邊,留有和禁閉室旁相同的腳印,你感到十分驚訝,直覺以為那個人就是你哥哥,他偷偷地回來,就是想要殺死花子她們。 」 早苗聽到金田一耕助這麼說,不禁大聲哭了起來,滴滴滾落的眼淚,訴不盡她心中的悲痛。 「金田一先生,事情並不像你說的那樣,因為我看到那個人的時候,只見他一閃而過的身影。 不錯,夜晚的貓看起來都像灰色的,可是,當我小聲地喊他哥哥時,他馬上轉過臉逃了出去。 我一直在想:他真是我哥哥,還是一個看起來用我哥哥長得很像的人呢?我一直為此感到很苦惱。 」 早苗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幽怨地說著。 「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呢?如果我知道你有這麼大的煩惱,一定會想辦法去查證的。 但是坦白地說,我觀察過你的舉動,自從那次之後,你不但不再聽複員船班次的消息,而且還偷偷拿食物給那個男人。 」 金田一耕助不緊不慢地說。 「不,我沒有直接拿給他,我心裡很矛盾,既擔心他不是我哥哥,又擔心萬一他真是我哥哥怎麼辦?因此,我猶豫一再三,才把食物、餐具用大方巾包起來,放在廚房顯眼的地方。 我心想,如果他真是我哥哥的話,一定還會再來的。 」 早苗心中雖感到難過與委屈,但是,仍口齒清晰地辯解著。 「他果真又來了,那時你沒看到他的臉嗎?」 金田一耕助關心地問。 「我很害怕,所以只看到他的背影而已。 」 早苗幽怨地看著金田一耕助說。 「可是,今晚的搜山讓你擔心不已,於是你就打開禁閉室,把病人放出去!」 早苗一聽,不禁嚇得張口結舌,兩眼愣愣地看著金田一耕助。 「你之所以把瘋子放出去是為了讓大家轉移目標。 唉!如果你能早一步知道他不是你哥哥的話……」 金田一耕助略帶哀傷地繼續說: 「說不定今晚月代就不會被殺了,就因為你的種種舉動,讓我一直以為那人就是阿一;同時我還認定瞭然和尚、醫生、村長都知道,才一起袒護他的。 」 「金田一先生!」 早苗淚眼汪汪地問: 「那個人到底是誰?」 「警官剛才說,那男人是個海盜,被緝私艇追緝得無路可逃,才偷偷潛到這座島上。 由於他肚子餓得受不了,才到這裡找食物,後來被你發現,誤以為他是阿一。 事實上,你袒護了一個與這樁案件完全無關的男人;而我也一直在追查一條和這樁案子完全無關的線索。 」 金田一耕助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苦笑著說。 「那殺死花子、雪枝的人又是誰?」 「當然不是那個海盜。 海盜的確會隨隨便便就殺人,但是,他沒必要把屍體吊在古梅樹上,更沒必要把屍體放在吊鐘下面呀!再說,月代被殺時,他還在海盜山寨里拚命地逃跑哩!」 「那麼兇手會是誰?」 早苗一臉驚懼地問。 「我必須重新探索。 現在我只是知道這男人既然不是阿一,那花子姊妹三人的死就和他無關了,看來兇手一定另有其人。 不過,話說回來,也許那個男人曾看見過兇手,知道兇手是誰,因此才會被兇手殺死。 」 金田一耕助推斷道。 早苗露出一臉恐懼的表情。 「發現海盜屍體的時候,警官不是說過嘛,他說那人不是被子彈打中的,因為屍體的後腦有很嚴重的裂痕,頭蓋骨都碎了,而且……」 第7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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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門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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