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不知如何是好。 「你們的……理由?」我終於問了一句。 「我不能把全部理由告訴你,」小夥子回答說,「我只能說出這樣一點:上個星期四晚上七點鐘,我恰好與朋友們在薩沃依吃飯——這些朋友誰也不會忘記這一場面。 」 老將軍跳了起來。 「諾曼,」他大叫道,「我不許你這樣做!就是不許……」 「別急,父親,」小夥子不耐煩地說,「我們已經全商量妥了。 你已經答應……」 老人一下子跌回椅子中,雙手掩住了臉。 「如果你願意改變證詞,」小弗雷澤·弗里爾接著對我說,「我立即就向警方自首,說是我,是我殺了我的哥哥。 他們懷疑我。 他們知道上個星期四傍晚我買了一隻左輪手槍;他們認為我在最後一剎那用匕首代替了手槍。 他們知道我欠他的債,我們為錢吵過架;他一死,我,只有我,可以得利。 」 他突然不說了,朝我走過來,以一種懇求的姿態伸出了雙臂,那姿態我永遠不會忘記。 「為我這樣做!」他叫喊著,「讓我去自首。 讓我就此全部了斷這樁可怕的案子。 」 的確,以前從未有過誰不得不答應這樣一種請求。 「為什麼?」我不由自主地說,而且一遍又一遍地重複道——「為什麼?為什麼?」 中尉面對著我,我希望永遠不再看到一位男子眼中這樣的目光。 「我愛他!」他大聲說道,「這就是為什麼。 為了他的榮譽,為了我們家族的榮譽,我現在向你提出這一請求。 真的,這並不容易。 我只能告訴你這麼多。 你認識我哥哥?」 「略微認識。 」 「那麼,為了他的榮譽——我請你這樣做。 」 「但是……兇殺一事……」 「你聽見了廝打聲。 我會說我們吵了起來——我為了自衛才動手的。 」他轉向了他父親,「這意味著只坐幾年的監牢——我可以忍受!」他大叫道,「為了我們的名聲!」 老人發出一陣哼哼聲,但沒有抬頭。 小夥子像一頭關在籠子裡面的獅子在我的褪了色的地毯上走來走去。 我站在那裡不知應該如何答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中尉說道,「你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是你沒有聽錯。 那麼現在,你也許會說,這事要由你來決定。 我曾去過你的國家。 」他可憐地笑著,「我想我了解你們美國人。 當一個人處境艱難的時候,就像我這樣,你們不會拒絕他的,你們不是那種袖手旁觀的人。 」 我把目光從他身上轉向將軍,然後又背過身去。 「我必須反覆考慮一下,」我回答說,我馬上想到了休斯上校。 「回頭,比如說明天,我會告訴你我的決定。 」 「明天,」小夥子說,「我們倆人都要被傳到布雷巡長面前。 那時我要知道你的答覆——我真心希望你的回答是肯定的。 」 咕噥了幾句道別的話之後,他與頹喪的老人走了出去。 街門在他們身後關上之後,我立即跑到電話前,撥通了休斯上校給我的電話號碼。 當電話中傳來上校的聲音時,我頓時感到鬆了一口氣。 我對他講我必須即刻見到他。 他回答說,恰好他剛要動身上我這兒來。 上校到來前的這半個小時中,我像著了魔似地來回走動著。 他剛邁進我的房門,我就向他傾訴了這兩次不同尋常的來訪。 他對那女人的來訪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問了問我是否能說出她的長相。 當我提到丁香花的香味時他笑了。 在談到小弗雷澤·弗里爾荒唐的要求時,他吹起了口哨。 「天哪!」他說道,「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不過,我並不感到意外。 這小夥子有血性。 」 「可是,我該怎麼做?」我問道。 休斯上校笑了笑。 「你做什麼無關緊要,」他說,「諾曼·弗雷澤·弗里爾沒有殺他哥哥,到時候會得到證明的。 」他考慮了片刻。 「布雷無疑願意讓你改證詞,因為他正在竭力把罪名加到中尉頭上。 總之,假如我是你的話,我想明天機會到來時我會去迎合巡長的心愿。 」 「你的意思是說——對他講我對打鬥的時間不再那麼肯定?」 「一點不錯。 我向你保證,小弗雷澤·弗里爾不會因為你這樣做而永遠洗不清罪名,而且你無意中會幫了我的忙。 」 「那好吧,」我說,「但是我根本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 「是的,當然不明白。 但願我能告訴你,可是我不能。 我可以對你講,這件事——弗雷澤·弗里爾上尉之死——被陸軍部當作頭等重要的大事來看待。 恰好追捕兇手是分兵兩路來進行的——一路是由佈雷,另一路是由我。 布雷一點也不知道我正在辦這樁案子,我想讓他蒙在鼓裡的時間儘可能地長一些。 對於這兩起調查你可以選擇其一。 」 「我想,」我說道,「我願意選你而不選佈雷。 」 「好樣的!」他回答說,「你沒選錯。 今天晚上你就可以幫一把,也就是因為這一原因,在你打電話之前,我正準備動身來這兒。 我想你記得那位自稱阿奇博爾德·恩賴特的傢伙——讓你捎信給上尉的那個人,你能夠認出他?」 「我肯定能認出他。 」我說。 「那麼,如果你能抽出一個小時同我走一趟,就戴上你的帽子。 」 就這樣,卡爾頓飯店的小姐,我剛剛去了一趟萊姆豪斯。 你不會知道萊姆豪斯在什麼地方,而且我相信你永遠不會知道。 那裡風景如畫,但令人作嘔;那裡景色絢麗,但卻充滿邪惡。 那裡散發出的奇特香味仍然布滿著我的鼻孔,它那兇險之像仍舊停留在我的眼前。 這就是倫敦的唐人街——萊姆豪斯。 它所在的位置是城市渣滓雲集的地方——西印度碼頭路是它的主幹,這裡會讓人聯想到見不得人的勾當和一派胡言的騙人把戲。 不僅野蠻的行為極其古怪的中國人在其燈光昏暗的小巷中胡混,而且地球上的渣滓,不同膚色不同地區的渣滓,都跑到這裡鬼混。 阿拉伯人、印度人、馬來亞人、日本人,來自剛果的黑人,來自斯堪的那維亞的有教養的人——你在那裡都可能遇到——全是在七大洋航行的輪船留下的排泄物。 那裡滿街的酒鬼,口袋裡裝著錢,尋找他們最喜歡的罪惡;對那些吸鴉片成癮的人來說,可以隨時光顧那種有營業燈招牌的地方。 我們,也就是休斯上校和我,去了那裡。 我們沿著狹窄的堤道走著,偶爾有陰暗的商店照出一點微弱的黃光,大部分時候都是漆黑一片,因為沿街的護窗板關得緊緊的,幾乎一絲縫都不透。 終於我們來到了哈里·桑·利開的所謂的餐館,站在黑暗的門道外面的陰影里。 我們等了十到十五分鐘,這時一個男人從堤道走過來,在餐館門前收住了腳步。 他那紳士風度的走路姿勢有點似曾相識。 那盞表示哈里·桑經營的真正業務的燈所照出的微弱燈光照亮了他蒼白的面孔,我知道我上次見到他是在因特拉肯的那個涼爽的夜晚,萊姆豪斯在那裡呆不了片刻,少女峰會一臉慍色的。 「恩賴特?」休斯低聲說。 第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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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告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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