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原來很想回敬她一句難聽的話,後來想想算了。 「我來看看一個朋友,」肖恩說。 「卡伯特小姐是我在波士頓的一個病人。 」 「你沒有權利看她的病歷卡,」里士滿女士氣勢洶洶地說。 「病歷卡是保密檔案,只有病人和治療的醫生有權看。 我們有責任嚴格執行這一規定。 」「我相信這個病人是願意給我看她的病歷卡的,」肖恩說。 「也許我們應該進去問問她。 」「你不是來這裡搞臨床實習的,」里士滿女士仍然大聲咆哮,根本不理他的提議。 「你只是來這裡搞研究的。 你自以為有權在這個醫院到處插手,亂加干涉,這種橫蠻的態度是不能原諒的。 」肖恩從里士滿女士寬肩膀上又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羅伯特·哈里斯浮腫的臉上流露出沾沾自喜的神情。 肖恩豁然開朗,他一定被二樓的監視攝像機捕捉到了。 這個神經過敏的海軍陸戰隊員一定給里士滿打過電話,然後他親自來看熱鬧,看我肖恩當場出醜。 肖恩看到羅伯特·哈里斯插手其事,里士滿女士又不近情理,無視他好意的解釋。 他再也按捺不住,決心大舉反擊。 「既然你們不能像一個大人一樣心平氣和地討論問題,」肖恩說,「我想我該回自己的實驗室去了。 」「你這種傲慢無禮的態度只會使事情更糟,」里士滿女士氣急敗壞地說。 「你非法侵入,侵犯隱私權,又毫無悔改之心,我真懷疑哈佛大學怎麼會收你這樣的學生。 」「那就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肖恩說。 「他們感興趣的不是我的舉止風度,他們就是欣賞我的惡作劇本領。 現在,我倒想留下來同你們好好聊聊,可惜我不是不去見我的老鼠朋友,不瞞你們說,它們的性格比你們福布斯大多數人要討人歡喜得多。 」肖恩看著里士滿女士的臉色氣得發紫。 這不過是他早已厭煩的一連串鬧劇中的最新一出而已。 肖恩從激怒這個肥碩女人的惡作劇中也獲得某種樂趣。 「滾出去!不然我要叫警察啦,」里士滿女士大聲吼道。 肖恩想,叫警察來倒很有趣。 他可以想象,這些穿制服的可憐傢伙如何傷腦筋給他定罪。 成文的罪名很可能是:哈佛醫學生擅自翻閱他病人的病歷卡。 肖恩走上前去,直視著里士滿女士的雙眼。 他笑容滿面,顯出舊日的瀟洒。 「我知道你會想念我的,」他說,「但是我不得不走了。 」里士滿女士和哈里斯像押解犯人似地跟隨肖恩到連接兩幢大樓的人行天橋。 一路上兩人大談當代青年的墮落。 肖恩覺得自己好像是個被驅逐的人。 肖恩走在天橋上時意識到,如果他想留下來的話,只有依賴珍妮特才能搞到研究成神經管細胞瘤的臨床資料。 回到主樓實驗室后,肖恩盡量使自己埋頭於工作,不再去想剛才這場鬧劇給他帶來的氣憤和沮喪。 就像樓上神秘的實驗室空空如也一樣,海倫的病歷卡中也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內容。 肖恩冷靜下來后也不得不承認,里士滿女士的話是有道理的。 儘管他感情上難以接受,但是福布斯醫院是家私人醫院,還是不容否認的事實。 這也不像波士頓紀念醫院是一家教學醫院,在波士頓醫院教學和治病是同時進行的。 在這裡,海倫的病歷卡確實是保密檔案。 但是,即使如此,里士滿女士也不應該因為他違反紀律而對他大動肝火。 肖恩很快就全身心投入結晶實驗中去。 一個小時后,他拿起一隻燒瓶對著頭上的燈看,突然在眼角中又瞥見什麼東西在動。 同第一天上班一樣,這種鬼鬼祟祟的動作來自於樓梯井的方向。 肖恩臉也不朝那個方向看,若無其事地從凳子上站起來,走到貯藏室去,裝出去取什麼東西似的。 由於貯藏室有通中央走廊的門,他穿越走廊從另一個樓梯下樓。 到四樓后再穿越整個走廊,回到靠近實驗室的樓梯。 他躡手躡腳登上樓梯,偷偷朝五樓樓梯平台看。 果然不出所料,弘熙鬼鬼祟祟地扒在實驗室的門外,透過小玻璃窗朝里看,他一定為肖恩進了貯藏室這麼久還不出來感到大惑不解。 肖恩踮著腳尖走完最後幾級樓梯。 悄悄站到弘熙的身後。 然後他用平生最大的嗓音尖叫一聲。 由於樓梯井空間有限,肖恩產生的聲音之大連他本人都感到詫異。 弘熙嚇癱了,要不是一隻手握著門把手,早就倒到地上了。 弘熙稍微清醒過來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他連忙後退,嘴裡喃喃地好像在作解釋。 當他的腳觸及第一級樓梯時,他馬上轉過身去,一溜煙逃上樓去了。 厭惡之極,肖恩也跟著上樓,但是他並非去追弘熙,而是去找德博拉·利維。 肖恩再也無法忍受弘熙的監視。 他認為利維大夫是主管研究工作的,同她談這個問題應該是最合適的。 肖恩一口氣到了七樓,徑直向利維大夫辦公室走去。 門虛掩著,他從門縫朝里看,裡面空無一人。 秘書也不知道利維大夫在什麼地方,建議肖恩用尋呼機找她。 肖恩沒這樣做,他到六樓向馬克·哈爾彭打聽。 馬克像平時一樣穿得整潔瀟洒,白大衣上一塵不染。 肖恩猜想他一定每天都洗燙白大衣的。 「我要找利維大夫,」肖恩說,顯得有些煩躁不安。 「她今天不在這裡,」馬克說。 「我能幫什麼忙嗎?」「她晚一些會來嗎?」肖恩問。 「今天來不了,」馬克說。 「她到亞特蘭大去了。 她是經常出差的。 」「她什麼時候回來?」「我也說不準,」馬克說。 「也許明天晚上。 她說過回來的路上要彎到我們設在基韋斯特的點去看看。 」「她在那裡呆的時間多嗎?」肖恩問。 「不算少,」馬克說。 「原先在福布斯工作的幾個博士按計劃該到基韋斯特去,但是他們卻不辭而別。 這使利維大夫很傷腦筋。 她不得不親自去安排一下。 我想福布斯現在找不到頂替他們的人。 」「等她回來時請告訴她我有事找她,」肖恩說。 他對福布斯中心在招聘人員方面的困難絲毫不感興趣。 「你肯定不需要我的幫忙嗎?」馬克說。 一剎那間,肖恩曾想把弘熙的所作所為告訴馬克,但繼而一想,還是決定不告訴他。 他得找掌權的人談,馬克是無能為力的。 肖恩有氣無處出,只得悶悶不樂回自己實驗室去。 他快走到門口時突然又想到一個問題。 他問馬克醫院裡的病理科醫生是否同研究人員合作。 「有時候有合作,」馬克說。 「巴頓·弗里德堡大夫就同研究人員聯名發表了一系列研究論文,因為文中需要病理方面的解釋。 」「他是怎麼樣的人?」肖恩問。 「友好還是不友好的?在我看來這裡的人只分成這麼兩大類。 」「他是很友好的,」馬克說。 「不過,我以為你也許把嚴肅和對工作專註誤解為不友好。 」「你認為我可以直接打電話給他,問他幾個問題嗎?」肖恩問。 「他友好到那種程度嗎?」 「絕對沒問題,」馬克說。 肖恩回到實驗室,用玻璃圍起來的辦公室內的電話,撥了弗里德堡大夫的號碼。 這位病理學專家自己接了電話,這對肖恩來說是個好兆頭。 肖恩先作了自我介紹,然後向他了解昨天對海倫·卡伯特做活組織檢查的結果。 「請別掛掉,」弗里德堡大夫說。 肖恩聽到他在問實驗室其他人。 「我們沒有從海倫·卡伯特那裡獲得過任何活組織,」他對著聽筒說。 「但是我知道她昨天做過活組織檢查,」肖恩說。 「那一定送到南面的基礎診斷實驗室去了,」弗里德堡大夫說。 「如果你想了解,你得打電話到那裡去。 這類事根本不通過我們這個實驗室。 」「那我該問誰呢?」肖恩問。 「利維大夫,」弗里德堡大夫說。 「自從保羅和羅傑離開后,她就在那裡掌管一切。 我不知道她現在安排誰分析活組織標本,但肯定不是我們。 」肖恩掛斷電話。 在福布斯辦什麼事都那麼難。 他當然不會去向利維大夫了解海倫·卡伯特的情況。 這個精明的女人一聽就會分析出他的意圖,尤其是里士滿女士肯定已把他翻閱海倫的病歷卡的事向她彙報過了。 肖恩看著手中正在做的用福布斯蛋白搞結晶的試驗,不禁長嘆一聲。 他恨不得把所有這一切都扔到水池中去。 第2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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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怪圈》
第2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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