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理員儘可能小心地把海倫抬進救護車。 梅森大夫爬上去,問這個重病人:「你感到舒服嗎?」海倫點點頭,這次航行真夠嗆。 儘管登機前用了很多葯,但是仍沒能控制她的發作。 除此以外,飛機在華盛頓市上空還遇到惡劣的氣流。 「我很高興能到這裡,」她說,勉強笑了一下。 梅森大夫握了一下她的胳膊,讓她放心,然後從救護車上下來,走到她父母身邊,他們是隨飛機送女兒來的。 他們決定,卡伯特太太坐救護車,約翰·卡伯特坐梅森大夫的車。 梅森大夫的車跟在救護車後面。 「你親自來機場接我們,我很感動,」卡伯特說。 「從你這身打扮來看,恐怕我們打亂了你晚上的安排。 」「說真的,你們的時間算得正好,」梅森說。 「你認識霍華德·佩斯嗎?」「那個飛機製造業巨頭?」約翰·卡伯特問。 「正是他,」梅森說。 「佩斯先生向福布斯中心提供一筆慷慨的捐款,我們正在舉行一個小小的慶祝儀式。 當電話來時,整個儀式已進入尾聲。 」「不管怎樣,你的關心使我們很放心,」約翰·卡伯特說。 「許多醫生都忙於自己的事情,注意力不集中。 他們對自己比對病人還關心。 我女兒這次生病真讓人開了眼界。 」「遺憾的是,像你這種意見實在太普遍了,」梅森大夫說。 「但是在福布斯中心,一切以病人的利益為重。 要不是資金緊張的話,我們還可以做得更好一些。 由於政府方面開始削減補貼,我們不得不自己奮鬥。 」「如果你們能幫助我女兒,我將樂意在資金方面作出貢獻。 」「我們會竭盡全力幫助她。 」「告訴我,」卡伯特說。 「你認為她有多少機會?我要你講實話。 」「完全恢復的可能性很大,」梅森大夫說。 「我們在治療海倫這種腫瘤方面運氣很好,當然我們必須儘快開始治療。 我曾經設法讓她儘快轉到這裡,可是你們波士頓的醫生卻不願意放她。 」「你知道波士頓那些醫生。 只要還有試驗沒有做完,他們就要做完。 有時,當然,他們還要重複做試驗。 」「我們曾設法勸他們放棄活組織檢查,」梅森大夫說。 「我們現在可以用更先進的磁共振成像儀診斷出成神經管細胞瘤。 可是他們就是不聽。 你也知道,不管他們做過沒做過,我們反正也得做活組織檢查。 我們還得用她的腫瘤做組織培養,這是整個治療方案的組成部分。 」「什麼時候能做?」約翰·卡伯特問。 「當然越快越好,」梅森大夫說。 「可是你不必這樣尖叫,」肖恩說。 他開燈時遇到的驚嚇仍未消失。 「我沒有尖叫,」珍妮特說。 「我只是喊叫一聲『真意外』。 我也說不上究竟是我、你,還是那個女人最感到意外。 」「那個女人是福布斯癌症中心的工作人員,」肖恩說。 「我不知告訴你多少遍了。 她在中心的公關部工作。 她是他們派來接待我的。 」「難道接待就要在晚上10點過後到你房間來?」珍妮特揶揄他說。 「別對我神氣活現。 我才不信呢。 你到這裡一天也不到,就有女人上你房間了。 」「我開始並不想請她進來,」肖恩說。 「可是那樣會很尷尬。 她下午送我到這裡來,晚上又領我去參加福布斯中心的宴請活動。 我們停在門口,以便她取回自己的車。 我想我應該熱情好客一點,所以請她來喝啤酒。 實際上我已告訴過她我累極了。 見鬼,你平時不是老說我缺乏社交風度嗎?」「想不到你學得這麼快,正好用在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身上,」珍妮特怒氣沖沖地說。 「我想我的懷疑決不是無中生有的。 」 「好吧,但是你有些小題大作,」肖恩說。 「不去管它,你究竟怎樣進來的?」 「他們給我過去兩個門的那套房間,」珍妮特說。 「而你房間的滑門沒鎖上。 」 「他們為什麼讓你住在這裡?」「因為福布斯癌症中心僱用了我,」珍妮特說。 「這是讓你吃驚的地方。 我要在這兒工作。 」這是一個晚上第二次,珍妮特讓肖恩驚得目瞪口呆。 「在這兒工作?」他喃喃重複這個問題,好像沒聽懂似的。 「你在說些什麼啊?」「我給福布斯醫院掛了個電話,」珍妮特說。 「他們正好有一項現職護士招聘計劃,所以當場拍板僱用了我。 他們再打電話給佛羅里達護士管理委員會,為我申請了120天的臨時工作許可證,同時再為我辦佛羅里達的護士執照。 」「那麼你在波士頓紀念醫院的工作呢?」肖恩問。 「沒問題,」珍妮特說。 「他們給了我立即生效的假期。 這些日子做護士的最大好處之一就是護士緊缺。 在規定聘用條件方面,我們護士比其他許多僱員有更多的發言權。 」「聽上去很有意思,」肖恩說。 眼下他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這樣我們又可在同一單位工作。 」「你難道沒想過你應該先同我商量一下嗎?」 肖恩問。 「沒辦法同你商量,」珍妮特說,「你正好在路上。 」「那在我動身以前呢?」肖恩問。 「或者你也可以等我到這裡后電話聯繫。 我想我們本來是應該商量一下的。 」「這就對了嘛,」珍妮特說。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來了才能商量嘛,」珍妮特說。 「我認為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讓我們好好商量一下我們的事。 在波士頓,你又要做作業,又要搞研究,根本就沒空。 這兒你的擔子無疑要輕一些。 不像在波士頓,我們在這裡可以有我們自己的時間。 」肖恩從沙發站起來,向滑動門走去。 他不知道說什麼好。 到佛羅里達的這場戲演得很糟糕。 「你是怎麼來的?」他問道。 「我坐飛機來的,然後在機場租了一輛車,」珍妮特說。 「那就是說還沒有到不可逆轉的地步?」 肖恩說。 「如果你以為還可以把我送回去,趁早改變念頭吧,」珍妮特說話時帶著尖刻的聲調。 「這很可能是我一生中第一次為了我認為是重要的事違背父母的意願。 」她氣勢洶洶地說,但是肖恩聽得出她就要放聲大哭了。 「也許我們兩人的事在你的計劃中根本排不上號……」肖恩打斷她的話。 「你越扯越遠了,根本不是那回事。 問題在於我還不知道是否要呆下去。 」珍妮特給驚呆了。 「你在說些什麼?」她問。 肖恩回到沙發旁,坐了下來。 他看著珍妮特淡褐色的眼睛,把他到中心后令人不安的遭遇向她和盤托出,提到一半人對他敬如上賓,另一半人對他粗暴無禮。 他沒有忘記告訴她最關鍵的一點,即梅森大夫和利維大夫不肯讓他參加成神經管細胞瘤項目。 「那麼他們要你做什麼呢?」她問道。 「他們給我安排的工作並不輕鬆,」肖恩說。 「他們要我設法製造某種蛋白的單細胞抗體。 如果這方面不成功,就要我去搞蛋白結晶。 這簡直是浪費我的時間。 我學不到什麼東西。 我還不如回波士頓去搞我的致癌基因項目,也好為博士論文作準備。 」「也許你可以同時做兩件事,」珍妮特建議道。 「幫她們搞蛋白,同時作為報償照樣搞成神經管細胞瘤項目。 」肖恩搖搖頭。 「他們態度很堅決。 他們不會改變主意。 他們說成神經管細胞瘤研究已進入臨床試驗階段,而我來這兒是搞基礎研究的。 我私下對你一個人說,我懷疑他們不肯讓我參加這個項目是因為日本人的關係。 」「日本人?」珍妮特大惑不解地問。 肖恩告訴珍妮特福布斯中心以生物技術產品的專利換取日本公司的巨額投資。 「不知為什麼,我認為成神經管細胞瘤項目也是他們交易的一部分。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日本公司願意提供這麼多錢。 顯然,日本人指望有一天他們的投資能得到報償,當然是越早越好啰。 」「太糟糕了,」珍妮特說,她是針對自己處境發出的感嘆,與肖恩的科研前途毫不相關。 她千方百計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來到佛羅里達,思想上毫無走回頭路的準備。 「還有一個問題,」肖恩說。 「對我最冷若冰霜的剛巧是研究室主任。 而她又是我的頂頭上司。 」珍妮特發出嘆息聲。 她已經在考慮怎樣才能挽回由於大動干戈來福布斯中心造成的影響。 看來回波士頓紀念醫院后最好做夜班,至少要做一段日子。 她從深深陷下去的單人沙發中掙扎著站起來,漫無目標地朝滑門方向走去。 在波士頓的時候,她一直以為來佛羅里達是上策。 現在看來,這也許是她一生中所乾的最大的蠢事。 珍妮特突然轉過身去。 「等一下!」她說。 「也許我有了個主意。 」「什麼?」 當珍妮特又保持沉默時,肖恩問。 「我還在想,」她說,並示意肖恩不要開口。 肖恩打量她的臉,剛才她臉上還是烏雲密布。 現在一下子云開日出了,一雙眼睛顯得神采奕奕。 「好啦,我的主意是這樣的,」她說。 「讓我們留在這裡,一起搞成神經管細胞瘤項目。 我們兩人作為一個課題小組。 」「你在說些什麼呀?」肖恩覺得莫名其妙。 「這很簡單,」珍妮特說。 「你剛才說這個項目已進入臨床試驗階段。 那就沒問題了。 我要在病房值班。 我能夠了解到治療的全過程,包括用藥時間、劑量、療效。 你待在實驗室里做你那部分事情。 單細胞那東西用不了你全部時間。 」 肖恩咬緊嘴唇,認真地考慮珍妮特的建議。 他事實上也考慮過偷偷地搞成神經管細胞瘤研究。 他最大的障礙正好是珍妮特所處地位能幫助他克服的,即向他提供臨床數據和資料。 「你得向我提供病歷卡,」肖恩說。 他不得不對此表示懷疑,因為珍妮特一向是醫院規章制度的模範遵守者,事實上,她從不違反任何規章制度。 「只要找得到一台複印機,我想不會有問題的,」她說。 「我還需要所有藥物的樣本,」肖恩說。 「很可能由我自己給病人發葯,」她說。 他嘆了口氣。 「一切都是未知數,看上去那麼渺茫。 」「拿出點精神來,」珍妮特說。 「今天怎麼啦?換角色啦?平時總是你說我過著庇護的生活,說我從來不敢冒險。 而突然之間,我變得富於冒險精神,而你卻婆婆媽媽起來。 第15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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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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