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申卡①,你生什麼氣!你說我們該怎麼辦?等著挨餓?不給我們發工資,我們一點辦法部沒有。 我們倆總得有一個人去想辦法掙錢,除此之外,別無他途。 如果你去加拿大講學三個月,我們至少可以一年用不著考慮給不給我們發工資的問題。 」 ①對阿列克賽的昵稱。 「我不去,」阿列克賽搖搖頭,執拗地說道,「我就在這裡掙工資,我們餓不死的。 」 他們沒有吵起來。 娜斯佳和阿列克賽從來就沒有吵紅過臉,但是這一次談話留下了不愉快。 娜斯佳帶著不愉快的心情上班去了。 辦公室里很冷,她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怒氣沖沖,是由於冷得發抖,還是由於早晨同丈夫的談話。 她承認,丈夫在某種程度上是正確的:要是丈夫三個月不在身邊,她確實無所謂。 她可以一個人生活,誰也不需要。 結婚才八個月,她還沒有感受過離別的痛苦。 10點鐘她必須到處長那裡參加早會。 但是10點差10分的時候科利亞-謝盧亞諾夫通知她說早會不開了。 「這是為什麼?」娜斯佳吃驚地問道,「怎麼回事?」 「不知道,」謝盧亞諾夫搖搖頭說,「戈爾傑耶夫早上沒有來上班,五分鐘前他來電話說,12點以後他來。 」 「謝天謝地,他可別生病了。 」娜斯佳輕鬆地一笑說,「無論發生什麼事,反正有我們在這兒頂著。 」 和往常一樣,工作千頭萬緒,一上班就忙得團團轉。 娜斯佳一會兒給某個地方打電話,一會兒查閱卷宗材料,一會兒畫圖作記錄,忙個不停。 她愁眉苦臉,怒氣沖沖,不斷地喝咖啡,一個勁兒地吸煙,到晚上快下班的時候才覺得頭腦稍微清醒一些。 這一天中,她不得不兩次放下手頭的工作,因為來了幾個證人,需要她接待,這是那個外號「小圓麵包」的處長戈爾傑耶夫上校交給她的任務。 晚上8點,維克多-阿列克謝那維奇-戈爾傑耶夫打電話找她說: 「你來我這裡一下。 」戈爾傑耶夫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娜斯佳發現,處長說這句話的時候不是那麼心平氣和。 奇怪,難道她有什麼過錯?因為兩個小時以前維克多-阿列克謝那維奇還心平氣和同她交談,態度友好,稱她為小孩子,誇她幹得不錯。 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處長看起來並沒有生氣和心緒不佳。 「請坐,」娜斯佳進來時他指著椅子說,「你先不要大驚小怪。 請告訴我,你是不是有時也看看報紙?」 「有時看一看,」她笑著說,「不過很少看。 」 「那看不看電視?」 「看,但也不是經常看。 」 「這麼說,你對政治不感興趣?」 「一點兒也沒有興趣。 」她向處長保證說。 「這不好,看來要對你掃盲了。 」 「不要,不要,維克多-阿列克謝那維奇,」娜斯佳懇求說,「我不喜歡這個東西。 」 「要的,要的,孩子,否則你什麼也不明白。 」 「什麼事這麼複雜?」她表示不相信地笑著說。 「我和你不同,我經常看報紙。 是這麼回事,過去有個名叫布拉特尼科夫的人,中將軍銜,是個老克格勃,克格勃改名后,他仍在那裡供職,直到死去。 他曾經有一個他特別信任的人,也就是他的心腹,名叫帕維爾-德米特里那維奇-紹利亞克,1993年10月事件以後不久,布拉特尼科夫中將不明不白死去。 布拉特尼科夫死後不久,帕維爾-紹利亞克就被送上法庭並投入監獄。 」 「是受牽連還是他自己犯法?」娜斯佳問道。 「除了帕維爾,紹利亞克本人以外誰也不知道。 」戈爾傑耶夫兩手一攤說,「但是,一星期過後,也就是2月3日,紹利亞克就要刑滿釋放。 關於他的情況先說到這裡,再來說說布拉特尼科夫。 對於弗拉基米爾-瓦西里那維奇-布拉特尼科夫,必須著重指出兩點:第一,他是位有名望的人,無所不能,無所不為,更重要的是無所不知。 第二,他有一個得意門生,經過他的多年培植,他的這個得意門生步步高升,最後當上了他的副手。 這個人姓米納耶夫,名安東,父稱叫安德烈那維奇。 布拉特尼科夫死後另一個人取代了他的職位,米納耶夫只好去干其他工作,但仍在那個部門。 米納耶夫是一個知道感恩的人,自己的庇護人和恩師不明不白死去,這件事使他這一段時間一直不得安寧。 」 「他是不是想問帕維爾-德米特里那維奇一些什麼問題呢?」 「完全正確。 」戈爾傑耶夫點點頭。 「那是怎麼回事?是他不善於提問題或是他不想露面,不想親自同帕維爾-德米特里那維奇會面?」 「他怎麼不想呢?但是,孩子,你要知道,他最擔心的是沒有人能把紹利亞克帶到他這裡來。 」 「為什麼呢?」 「我當然知道為什麼。 看來,我只好把事情的原委對你講清楚。 你知道嗎,紹利亞克是個什麼人?」 「不,我不知道。 我想知道的是,除了您上面介紹的情況以外,紹利亞克是不是克格勃的一名間諜。 布拉特尼科夫一死,紹利亞克就進了監獄,這隻能說明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不能說明其他的問題。 這裡頭的原因只有一個,而且是顯而易見的。 」 「瞧你說的,看來你還沒有鬧明白。 你要知道,紹利亞克出了監獄大門後步行的距離超不過一百米,超過一百米,他必死無疑。 如果他被人打死,這還算不錯。 現在的問題是,人家可能採取另一個行動方案。 」 「您是不是認為,他們會把紹利亞克綁架,以便從他嘴裡得到他所知道的一切事情?」 「我是這樣想的。 你看到了吧,孩子,布拉特尼科夫的得意門生米納耶夫少將獲悉,大約在三四個月以前,有人已經開始對因犯流氓罪被判刑的帕維爾-德米特里那維奇產生了濃厚興趣。 米納耶夫少將確信,他們已經開始悄悄地向紹利亞克包抄過去,而且不是從一個方向,而是從兩個方向,甚至三個方向。 紹利亞克曾經在布拉特尼科夫手下工作,第一,他可能知道是誰和為什麼收拾了布拉特尼科夫。 第二,他可能了解許多情況,這些情況在即將開始的總統竟選中是至關重要的。 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樣,竟選是不擇手段的,各自按照自己的觀點行事。 有的人大肆抨擊現任領導人拖欠工資和退休金;有的人極力證明他提出的方案是解決車臣危機的最有效方法;有的人挖地三尺,尋找不利於競爭對手而有利於他那一伙人的東西。 」 「讓他們去狗咬狗吧。 但是我還是不明白問題出在什麼地方。 米納耶夫將軍完全可以想辦法保證紹利亞克的生命安全,為什麼他不那樣去做呢?」 「因為安東-安德烈那維奇-米納耶夫不主管民警機關,另外他不想打草驚蛇,因此安東-安德烈那維奇-米納耶夫找自己的老朋友亞歷山大-謝苗諾維奇-科諾瓦洛夫幫忙,科諾瓦洛夫將軍把這件事交給了我。 派人去保護紹利亞克是沒有意義的。 如果派一個人去保護紹利亞克,那麼就會有兩個人被打死或綁架;如果派五個人去保護他,那麼在監獄大門外可能出現十名歹徒;如果派一個連的兵力去,那麼就會出現為了爭奪紹利亞克的兩軍混戰。 數量可能轉化為質量,但是其結果的本質並沒有發生改變,反正有人無論如何是要把紹利亞克搞到手的,你明白這一點嗎?紹利亞克沉默了兩年時間,這兩年中沒有任何情報從他嘴裡泄露出去,但是這並不說明他不掌握情報。 現在對他感興趣的人就是想從他嘴裡得到這些情報,以便在政治遊戲中加以利用。 」 「那就讓他們利用去吧,」娜斯佳一聳肩說,「同我們有什麼關係?他們玩政治遊戲,就讓他們玩去吧。 」 「你啊,什麼也不懂。 」外號「小圓麵包」的戈爾傑耶夫搖了搖光禿禿的腦袋說,「第一,我已經得到科諾瓦洛夫將軍的命令,命令不能不執行。 根據科諾瓦洛夫將軍所掌握的情況,有人準備把紹利亞克殺害或者綁架,他給我下達了防止這種犯罪行為的任務,我必須完成。 第二,你是少校,我是上校,軍銜不高,都是小人物,不那麼引人注目。 而他們是將軍,是大人物。 他們也需要紹利亞克這個人,因為他們大概也捲入了某一個政治派別,但願他們是一夥的。 要是他們不是一夥的,那我們可就倒霉了。 現在我要問你,孩子,你有沒有辦法把帕維爾-德米特里那維奇-紹利亞克從監獄帶到薩馬拉州,再帶到我國的首都?」 「沒問題,」娜斯佳說,「我知道該怎麼做。 不過我現在還不很清楚如何辦成這件事。 」 他像進入體眠狀態的蜥蜴,平靜而又沉得住氣。 離刑滿釋放總共只剩下六天,他卻無動於衷,因為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斷定,出獄是件好事還是壞事。 從進入這座監獄的第一天起,紹利亞克就天天看報紙,為的是搞清危險是否已經過去,但是他始終未能弄清。 有時他覺得,可以出獄了,他不會有什麼事了;有時又預感到國內政壇可能風雲突變,他還是呆在監獄里為上策。 他一次也沒有違犯過監獄制度,經常超額完成車間的勞動定額,任何時候都可以向勞改隊隊長提出關於假釋和提前釋放的問題。 他的這一要求大概是不會被拒絕的,法庭大約也會滿足他的請求。 但是帕維爾並沒有這樣做,因為他拿不準出獄后安全有沒有保障。 那麼過六天後等待他的是什麼呢?想點辦法,耍耍花招,給自己加刑,繼續坐牢,目前還不晚,或者還是出獄為好呢? 第2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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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阻撓劊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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