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尼納在昏暗中認出了他們魁梧的外型。 他們每人拿著一支手槍,他知道反抗是無益的。 「很好,小姐……我十分欣賞您的答案。 它飽含著詩意。 您是一個真正的小精靈。 您不想再來一次嗎?一聲哨響,嗨……兩名打手就來對付一位紳士了。 」 他笑得那麼開心,兩名暴徒則顯得驚慌失措,忐忑不安地看著年輕女人。 她用一種瑟尼納從來沒聽過的語言對他們說了幾句。 其中一人便晃動著武器,指著一座嵌在花園牆壁中的小門。 「從這兒走。 」 瑟尼納朝他的女舞伴彎下身去,而後者正準備轉身走開。 「很傷心,小姐,這麼快就與您分手。 但是您的陪伴令我心曠神怡。 」 他朝門走去,一支手槍正抵著他的腰眼。 兩個人中的高個子為他打開門,瑟尼納看到一輛舊車停在外面,車窗帘掛得嚴嚴實實。 「現在,」他說,「南瓜變成了豪華的四輪馬車。 這太過分了。 我感到很不好意思。 」 手槍推著他朝前走。 他半轉過身來,搖擺著手。 「晚安,親愛的灰姑娘。 我敢斷言,我們還會再相逢的。 」 高個子第一個上了車,然後把瑟尼納拖了進去,小個子隨後坐了進來。 瑟尼納被夾在中間,連動彈一下都不行。 司機馬上啟動了車子。 王子的驚訝大於不安。 說到底,這位栗發女人,他以前從來沒有見到過。 而他稱為「打手」的人也只是看到過他伸出賓士車門外的兩隻手臂,在杜伊勒利沿河大道上,在他們追趕金髮小姑娘的時候。 他們根本不可能知道愚弄他們的人就是他。 這個三人小集團同樣不知道他要到女男爵的府上來,因為連他本人在一個小時前也不知道這一點。 可是,他們都在這裡等著他。 栗發女人在監視著他。 她呆在飲料台那裡絕非出於偶然。 為了把他引向花園深處,她操作得多麼好呀!他身子朝靠背仰去,雙腿交叉起來。 「哈!」他說,「真舒服呀。 也許有點太緊了……不是責怪,我的老爺們,你們太壯了。 你們佔了所有的位子。 像這樣子,還得跑很遠吧?……你們發光啦?……怎麼不說話呢?……你們在抱怨!……你們不能跟你們前面那位同謀說一聲,別開那麼快……不行?俄語的不行?英語的不行?……那麼去他的吧。 我要睡覺啦。 」 他閉上眼睛。 剛開始時,他還能分辨出車子所走的方向。 現在肯定過了塞納河。 眼下,他就不知道了。 車窗帘嚴嚴實實地遮住了窗玻璃。 不過他不再感到巴黎市區內的石板路的顛簸。 是不是已經到了郊區呢? 「我肯定要在某個地窖里挨過這一夜了。 」瑟尼納在想,「如果他們把我激怒,那我就痛揍他們一頓。 像他們這麼笨重,肯定沒有經過踢打術的訓練。 不過我更想再等一等看。 」 他沒等多久,因為車子放慢了速度,最後停了下來。 司機走下汽車。 接著是開柵欄門的響聲。 然後汽車又開上了碎礫石路,向前挪了二十米左右,又停了下來。 高個子打開車門,用他手槍的槍筒請瑟尼納走出車來。 「這是伊夫城堡嗎?」瑟尼納問道。 「不,它更像是一個公證員的住房……豪華……石塊雕鑿得多麼漂亮呀……還有這個漂亮的花園……我現在覺得自己是在花園裡了!」 他感到,他的玩笑使他的兩位看守惱火。 這可是一個不容忽視的優勢。 「走。 」小個子說道。 「可是怎麼走呢!……我急著想參觀這棟可愛的住宅。 」 高個子從口袋裡掏出一串鑰匙,俯身去開鎖。 多麼遺憾!只要朝他的腰部踢上一腳,就可以讓他的腦袋衝到門上去。 然後胸口再搗一肘,就可以把另外一個放倒。 這真是一幫新手。 耐心一點!算總帳的時候會來到的。 瑟尼納走進一間寬大的、靠煤氣壁燈照明的大廳。 這棟房子有人居住。 很顯然,他們是把他帶到某個人的家裡來了…… 「啊!啊!」瑟尼納叫了起來。 「最後一幕。 面對面地進行。 在這最後一幕,一位紳士將與一個一點也不溫柔的某個人相遇。 這是壞杜馬,先生們。 」 說著,他走進了一間大圖書室。 裡面沒有人。 兩隻碩大的煤油燈放在一張辦公桌上,它們發出暗淡的黃光。 精裝的圖書向房間的每個角落反射出柔和的光。 瑟尼納轉過身來。 打手們朝他指了指扶手椅,他們自己又把椅子朝前移了移,但始終是槍不離手。 「好啦,現在,你們給我解釋一下吧。 」瑟尼納說,「地牢嗎,隨你們的便。 然後是黑麵包,一罐水,再就是老鼠,用以顯示慷慨大方。 同意啦!但是不在這等待室里。 我警告你們,我不耐煩等很久的。 」 那兩個人坐著。 瑟尼納審視著他們:粗野的面孔,一副鄉巴佬相、濃密的鬍髭,長滿長毛的手腕。 他們好像喬裝打扮過,穿著晚禮服。 可是,瑟尼納看清楚了他們穿的是肩上有紐扣的長內衣,腳上是靴子,像是準備去跳烏克蘭的奧弗涅舞似的。 他漸漸地明白了。 「我,瑟尼納王子。 」他接著說,「你們弄錯了……你們,是不會劫持好人的……你們……劫待另外一個人……你們沒抓到他,是吧?……你們……十足的大傻瓜。 」 「您應該看看書。 」高個子說,「您有點神經發作。 」 瑟尼納很感震驚,又倒進了扶手椅里。 他馬上又振作起來。 他沒有把自己的情感暴露給對手看的習慣。 他從口袋裡取出一個精美的雪茄煙盒,選出一支哈瓦那煙,一次把它吸完,藉以消磨時問。 他在揣測對方的詭計。 他們把他關在這黑暗裡,為的是把手騰出來伸向別處。 也許就在此時此刻,他們已經抓到了那位漂亮的金髮陌生女郎,在把她也引到花園裡去之後。 可是,既然他們並不知道他認識她!……無休止地,他又碰上了同樣的難題。 他本人被劫擄並沒有絲毫意義。 再說,女男爵家的花園裡總不至於塞滿了打手吧! 可是,在金髮女郎和他之間,存在著某種關係,某種聯繫,有些事情他忽略了,他為被這小小的倒霉的謎團困住而惱怒,因為他解決過不少比這更加棘手的問題。 與此同時,他還頗帶感情地想著這位面對危險而能如此果敢的年輕姑娘。 「好啦,羅平,」他自責道,「你打算在這扶手椅里過夜,好等著別人來收拾你嗎?你讓自己給這兩個裝殮死屍的人留下深刻印象嗎?兩拳打向兩支槍!你看清楚,你和他們是對等的!」 他朝天花板吐出一口給人快感的煙團。 「告訴我,紳士們,你們想把我看守到什麼時候?」 高個子用眼神徵詢著小個子。 「直到明天早晨。 」。 他回答道。 總是這副怪腔調,話語很輕柔,喉音又非常重。 「然後呢?」 「您就自由啦。 我們會把您送到您想去的地方。 」 「你們太好啦……我能活動一下嗎?」 新的詢問的目光。 小個子點了點頭。 第4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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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藥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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