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我突然想起洪大爺出門前給我的那兩樣東西,一個是掛在我脖子上的阿須羅神牌,還有就是被我別在腰上的舅舅的骰子。 阿須羅神可以懲治惡鬼,可從我被綁走到現在好像也沒出現什麼惡鬼,我覺得不管用,於是就把希望寄托在舅舅身上了。 我的手被反綁在身後,我只有小心的不斷把手往腰上裝骰子的那個錦囊挪,好不容易側著身握住了那個錦囊,我心裡默念:舅舅,你要是在這骰子里的話,就趕緊出來幫我,不然你侄子今天也凶多吉少了。 沒等我默念第二遍呢,突然岸邊的大樹上發出一聲響,緊接著樹上掛著長長的藤蔓掉落下來,不偏不倚正好掉到我臉前。 我來不及驚喜,因為此時水面已經淹到我下巴了,我要仰著個臉才能呼吸。 我趕緊一口咬著那藤蔓,靠著僅有的那一點浮力把自己慢慢往岸邊拉。 把自己拉出來一點,我就往前挪一挪接著咬,就這麼一點一點堅持著,沒想到大半個身子都出了水面,我心想這次有救了,於是接著這麼干。 要說人瀕死之際的求生慾望是最強烈的,我順著那條藤蔓就這麼用牙咬著把自己拉上了岸。 可能是之前被那法師一腳踢下泥潭,我脖子上戴著的阿須羅神牌在一瞬間被水壓扯到了衣服外面,我上了岸之後這牌牌就露出來了,我好像感覺身上纏著的這條繩子有那麼一絲鬆懈,難道是神牌的原因? 洪大爺把這項鏈給我掛上的時候,就說是懲治惡鬼的,也沒教我怎麼用,所以我此時也只是看著牌牌發愣,不知所措。 沒想到刻著阿須羅神的木牌牌好像自動的貼到了繩子上,沒一會在牌牌跟繩子接觸的地方,傳來一陣灼熱,我大為吃驚。 繩子像是被燒著了一樣,但又見不到火星,只冒出一縷黑煙,味道很難聞,不過當時周圍都是臭味,我也就不太在意了。 沒一會兒,繩子上有好幾處都給燒斷了,我用力一撐,頓時就鬆了綁。 我自由了! 心中狂喜,可就在這時,我腦海里傳來一個聲音:「快往南跑!」緊接著,我看到泥潭的另一邊岸上,一大群鳥被驚得四散飛起,我不敢停歇,扯開腿上的斷繩就拚命跑起來,一邊跑還時不時的回頭看看,只見剛才所在之處慢慢有了光亮。 人經歷得多了,自然也就會多長個心眼。 我沒命的跑著,但是頭腦卻出奇的冷靜。 我琢磨著那個法師神出鬼沒的,連洪大爺開始也沒看穿他,自己肯定跑不出他的手掌心,於是我脫下自己那泥濘的外衣,在胳膊袖那撕開一道,掛到了身旁的樹枝上,然後自己原路折回去了一段,藏在了一塊大石頭縫隙里趴著。 我緊握著裝有舅舅骰子的那個小錦囊,祈求自己千萬不要被那個法師發現,沒一會兒就有一道黑影從石縫前經過,通過那股味道我知道就是那個越南法師,我緊張得心臟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好在那個黑影只是在十幾步開外的地方停下來,應該是我的外衣發揮作用了,很快我就聽到腳步聲越來越遠,我這才深呼吸一口氣。 從我跟洪大爺進山到現在,少說過了6、7個小時,我又餓又乏,隨著危險暫時遠離,我竟然趴在石頭縫裡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可我感覺沒睡多久,就有一隻手輕輕按到了我的頭上,我緊張得猛一抬頭,原來正是洪大爺。 我剛想說話,卻被洪大爺及時捂住了我的嘴巴,然後他湊到我耳邊小聲說道:「那個法師就在附近,我要設法活捉他。 」 我小聲問洪大爺要怎麼干,洪大爺說還要委屈我當誘餌,把那法師引到洪大爺的陷阱去,我急忙答應,外公和舅舅都死在他手上,為了報仇讓我怎麼地都行,洪大爺皺著眉頭看了我一眼,不過也沒說什麼。 天色漸亮,我按照洪大爺交代的,獨自朝北跑去,還要故作驚慌、時不時地邊跑邊往後看,驚起樹上一群群飛鳥。 果然在我胡亂跑了十幾分鐘后,「外公」就突然出現了,迎面又給了我一腳,我捂著肚子坐在地上,大驚失色的直往後蹭。 他這次倒是警覺了許多,沒管地上的我,倒是四處張望起來,看沒什麼異常才慢慢走近我。 他滿臉猙獰地說道:「想不到你命還挺硬,咬著藤蔓都能把自己拉上岸,還解開了我的繩子,這次乾脆直接殺了你免得夜長夢多……」邊說著,他拔出一把刻著奇怪紋路的長匕首向我逼近。 這跟事先預想的不一樣,原本以為他會再次把我擄到那個充斥著惡臭的泥潭去,然後我再按計劃行事,沒想到他現在要把我就地正法。 我慌亂的拾起身旁地上的石頭就向他砸去,距離只有不到十米,而我自問力氣不小,可是連續朝她扔了幾塊石頭都被他用匕首擋掉了。 他倒握著匕首向我胸口扎來,我本能的抬起手擋在他胳膊肘和前臂上,一時形成僵持狀態,他迅速用另一隻手按在刀柄上,加大了力度,我半躺著雙手使不上勁結果被他刺了下來,好在我側了側身子,匕首斜著在我胸口上劃了一道,傷口並不深。 此時我與他面對面距離沒有二十公分,我喊了一句洪大爺之前教我的苗語,他一瞬間怔了一怔,也就是這一瞬間,我咬破了自己舌尖然後對著他臉上啐了一口,他趕緊後退了幾步捂著臉哇哇大叫。 我顧不上疼痛,連忙將他掃腿絆倒,緊接著他渾身顫抖還時不時的抽搐幾下,一直緊握的匕首也掉在一旁,我趕緊把匕首踢遠。 這時洪大爺從旁邊的草叢沖了出來,伸出手掌按在他頭上,閉目念咒。 我趕緊從洪大爺包里取出了麻繩,想要把「外公」綁起來,可就在我拉開他捂著臉的雙手那一刻,我怔住了。 他滿臉是血,掛在臉上的鼻子耷拉著往下掉,我驚慌的看著洪大爺。 洪大爺好像早就料到了一樣,說道:「這個人用特殊的方法割走了你外公的臉皮,自己戴上臉皮之後,可以做到連言行舉止甚至身上的味道都如同你外公一樣,比易容術還厲害,因為必須要犧牲臉皮主人的性命。 」 我心裡的怒火早就竄了上來,直接給了他一腳,把他踢到在地上。 正想再上前補幾腳卻被洪大爺攔住了,他指了指地上的繩子。 我拾起繩子把這個害人的法師結結實實的綁了起來,就像之前他綁我一樣。 洪大爺說道:「他現在中了我的法術,只要我命令他就會照做,不過在你報仇之前,我先要他帶我們去他的法壇才行。 」我說現在抓住他了,不怕他逃走,洪大爺您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洪大爺又念了幾句咒語,被捆著雙手和身子的越南法師緩緩起身,然後朝前走了去,我與洪大爺默默地跟在他後面。 在路上,我把前一晚上發生的事情都跟洪大爺說了一遍,洪大爺若有所思,不過沒說什麼。 走了將近一個小時,我們回到了那個臭氣熏天的泥沼旁。 第九章 生死抉擇 在泥沼岸邊,洪大爺從越南法師的衣服上扯下了一塊布,然後再他的臉上擦了起來,擦乾淨之後他才露出了本來的面目。 只見他皮膚黝黑,尖嘴猴腮的,臉上還紋了許多古怪的字。 在洪大爺把他臉擦乾淨的同時,他身形彷彿也起了變化,本來他跟我外公一樣都是羅鍋著背、O型腿,現在卻直起背來,一下子感覺個頭更高了。 洪大爺沒說什麼,解開了綁在這個越南法師身上的繩子,只用繩子一頭綁住了他的雙手和胳膊,另一頭遞給我讓我捆在岸邊的那棵大樹上,這棵樹正好就是頭一晚掉下藤蔓的那棵樹。 我示意綁好了,洪大爺便一腳把越南法師踢下泥潭,然後自己掌握著繩子,讓他剛好露個腦袋在水面上。 我看到這一出就樂了,跟洪大爺說他就這這麼把我踢下去的。 洪大爺沒理我,只是盤腿坐下,然後閉目念起咒來,念了沒一會兒那個泥潭裡的越南人就恢復了神志,大口地喘著氣,然後眼神惡毒地盯著我跟洪大爺。 洪大爺說已經知道他來我們村的目的了,問他有沒有想過,當年殺死他族人和家人是越南軍方的人,因為我們打了勝仗已經撤出越南境內了,沒必要這麼干,而方外之士是為了抵抗你們的騷擾才自發組織的,只為自保,根本就沒想過穿過這一百多里深山繞到你們村子里殺人。 他愣了一下,隨即喊道:「不可能!他們說就是你們中國人乾的!全村人都得了怪病,肚子脹得好像懷孕,死的時候肚子爆開爬出無數蛆蟲!連婦女小孩都沒放過!肯定是你們施放的蠱術!」 洪大爺聽了皺了皺眉,對他說道:「中國經歷了十年動蕩,有能力施蠱一下子害死一個村的人根本不存在,就算有也七老八十了,走不了那麼遠的山路。 聽你這麼說,我到覺得像是降頭術,你當時就沒有好好看遺體嗎?」 越南人狠狠地說:「屍體里裡外外都是蟲子,我回去的時候他們早就把屍體都焚燒了……我現在落在你手上,你怎麼說都行,趕緊動手吧!」 洪大爺反而饒有興緻的說:「聽說你為了報仇,走遍了東南域的幾個國家,學了很多黑巫術?」越南人好像陷入了回憶之中,說道:「沒錯,我為了報仇,十幾年來學會了降頭術的幾個法門,吃了別人根本無法理解的苦頭,沒想到啊!這麼快就失敗了,佛陀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那是老天有眼!讓你濫殺無辜!讓你害我舅舅和外公!你活該!」我哽咽地喊道。 洪大爺此時看著我:「初八,你外公和你舅舅確實是他害死的,他的生死現在掌握在你手上,要不要殺了他報仇,決定權在你!」說完就把匕首交到了我手上,然後指了指繩子。 沒想到洪大爺會讓我決定他的生死,我長這麼大隻殺過雞,連牛都沒敢殺,現在讓我決定一個人的生死,我有些無法接受,雖然這個人是害死了我舅舅和外公的仇人。 第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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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巫醫的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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