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誰家有人生病或者是撞著東西了,都是找洪大爺看的,所以洪大爺在村裡很受人尊敬,尤其是在這方面的事情上,他說的話便是權威。 聽洪大爺說我舅舅是被嚇掉了魂,外公忙求洪大爺救我舅舅。 洪大爺讓我把鮮艾草碾汁,然後擦拭我舅舅的身體,我急忙照做。 擦好之後,洪大爺回家取來了蠟燭和香,點燃了蠟燭圍著我舅舅擺了一圈,然後再燃起香火,不斷的在舅舅身上來回熏了起來,同時嘴裡還不斷吟唱咒語。 由於洪大爺說的是苗語,所以我聽不懂。 洪大爺一直念咒到香燒盡了才停下來,擦了擦一頭的汗,點起他的長桿煙坐在廳堂上抽了起來。 而此時舅舅眼睛的血絲和周圍的紅腫漸漸退去,嘴裡也不再哼哼了,閉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外公忙問洪大爺,我舅舅是不是好了,洪大爺吐了口煙說道:「他是衝撞了東西、被嚇掉魂了,我穩住了他身上的殘魂,暫時能保他性命,可時間拖得長了這人也就廢了。 」洪大爺頓了頓說:「要找回他丟掉的魂魄才有救,但要先知道他在哪丟的魂,衝撞到了什麼東西,這就難辦了。 」外公請洪大爺救救他,洪大爺說能救的一定儘力。 第二天一大早外公就叫我跟著洪大爺,去縣裡舅舅住的地方看看有什麼線索,快到晌午的時候我們才到縣城。 近年縣城開發旅遊景點,我舅舅幫人家在景點門口的鋪位上賣紀念品、工藝品什麼的,跟幾個同事一起合租在附近的平房裡,我上學的時候去過一次,所以知道路。 我跟洪大爺沒一會就到了,敲開了房門,開門的是一個穿著花哨、留著長頭髮的男人,看著就是個二流子。 我們說明了來意,這個人一聽是我舅舅村裡的,就拉開話茬了。 他叫孟天才,外號財神,是我舅舅的老相識。 他倆臭味相投,一星期不賭就心癢難耐。 據他說,前兩天他們湊了點錢去地下賭場玩,開始的時候贏了不少,結果後來血本無歸還欠下了上萬塊錢的賭債,賭場的老闆就是以前剁下我舅舅手指的那個地頭蛇,見是老相識,所以要我舅舅和財神幫他辦件事,辦好了不用還債還能分他們點錢花,這種事對欠債的賭徒來說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的買賣,他倆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結果那個老闆說出讓他們辦的事,他倆當時就傻眼了。 他讓我舅舅和財神幫他辦的事,就是去縣城的墓地把他的一個仇人家的墓給盜了,還要把屍體燒掉。 我舅舅雖然不信邪,但是這盜墓焚屍的事實在太缺德了,可雖然心裡千百個不願意,但誰讓自己欠下了上萬的賭債,不幹也得干。 我舅舅和財神趁夜摸黑去了墓地,根據王爺的描述找到了那一處墓穴,碑上寫明這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千金,他倆也不管這些,上了幾炷香說冤有頭債有主,於是就動手開幹了。 據財神說,他倆剛把棺材刨出來,就感到一陣寒風席捲全身,弄得他肚子絞痛,於是獨自跑到一邊方便,剛解開褲腰帶就聽到我舅舅一聲慘叫,連忙跑回去看咋回事,只見我舅舅躺在墳坑前抽搐不止、口吐白沫,再看向棺材,一具乾屍躺在其中,屍體的雙眼充血通紅,彷彿正怒視著他,好不瘮人! 財神當時就被嚇得癱坐在地上,過了一會兒見沒什麼動靜,就趕緊扛起我舅舅跑回來了。 回到住所之後財神趕緊給我舅舅灌薑湯、掐人中的,我舅舅才逐漸醒來,只是他似乎聽不見旁人說話,嘴裡不斷說「我不走、別拉我」的,眼睛也充血紅腫,正如那乾屍一般。 天亮的時候李大富正好去景點門口擺攤,沒見著我舅舅以為他沒起來床遲到了,就跑去他住所叫他。 財神正不知道拿我舅舅怎麼辦呢,正好李大富來了,就把人交給他了,後來我舅舅被李大富直接帶回了村子。 聽完財神所述,洪大爺抽著煙自言自語道:「新下葬的屍體怎麼會成了乾屍?而乾屍的眼珠子又如何能充血?奇怪……」財神馬上接過話說:「就是!邪性的很!看墓碑上明明是剛下葬十來天的新墳,這屍體就成這樣子了!」 我正想象著那恐怖的乾屍,卻被一陣拍門聲拉回了現實,緊接著傳來了喊聲:「財神!你他娘的快給老子開門!在外面就聽著你動靜了!別給老子裝!」然後就聽見門外的人大力的用腳踢門。 財神小聲說是那個老闆找上門了,跑是跑不掉了,只好應聲開門。 門一開,先進來兩個大漢,最後走進來一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他看了看我和洪大爺,對財神說道:「怎麼?想帶著一家老小逃跑啊?」財神趕緊堆著笑臉的對他說:「您說笑了,就是給我一個膽子我也不敢跑啊,他們是老九那個村的,進縣城問老九的事來了。 」 這個老闆自顧坐在床上,斜著眼盯著財神說道:「這麼說是殷老九跑了?今天我就找人去看了,墳是給挖開了,但是屍體還好好的、陪葬的東西一件也沒少,可別告訴我是幹了一半良心發現了!這事等於沒辦成!所以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聽他這麼說,財神趕緊跪在他面前說那墳實在邪乎,老九就是挖墳的時候撞邪了,現在回村子了還不省人事呢。 老闆聽了眉頭一皺,自言自語說道:「他娘的,好在找了倆替死鬼,不然真著了道了……」然後轉向財神說道:「我實話告訴你,那個墳葬的是我仇人家的女兒,就是老子弄死的!就算死了老子也要把她挫骨揚灰!想必他們是用了手段來防我的,現在老九當了替死鬼,你也跑不掉!你去把屍體燒了說不定還能撿回一條命,就算沒事,你也得把債清了!你自己掂量呢?」財神哭著喊著說不敢再去了,錢一定還,但還請寬限幾天…… 老闆說我寬限你,誰他媽來寬限我,今天清不了債就把你綁了扔墓地去。 財神聽了大哭求饒,在地上直給他磕頭。 我此時已經充分感受到了惡勢力的囂張,但我實在受不了他那霸道的氣焰,於是我走上一步問道:「是不是把那屍體燒了,欠的債就一筆勾銷?」旁邊站著的大漢說:「小屁孩子一邊玩泥去!」說完就給我一腳。 洪大爺急忙把我拉起來,眯起眼睛盯著他們,然後說道:「各位的身上都帶著幾分邪氣,如果不多行善事恐怕厄運將至。 」這時老闆才正眼看著洪大爺,說道:「這位阿內能果(對苗族長者的尊稱),鄙人好像與你無冤無仇,為何如此咒罵我們?」 洪大爺擺手說道:「我並不是咒罵你們,而是實話實說。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你與那墓主一家有何等深仇大恨,我們都管不著,只要毀了那個墓就算債務一筆勾銷,此話作數?」老闆說自己從來一口吐沫一個坑,只要能毀了那個墓,財神與老九的債務一筆勾銷。 洪大爺從后腰拔出貼身的匕首,在自己的掌心上劃了一道,然後伸出流著血的手掌要與老闆握手,老闆愣了一下,然後大快道:「老人家夠爽快!」說完便與洪大爺握手,之後便帶著兩個大漢離去了。 洪大爺從包里取出一些草藥,用流血的手掌緊握著,沒一會就止住血了。 我問洪大爺這握手的名堂,洪大爺卻笑笑說,這是謹防萬一手段而已。 財神似乎被洪大爺的作風震住了,連忙道謝。 洪大爺說先別謝,你的事還沒完呢! 第三章 再入墓地 財神一臉不解的看著洪大爺。 洪大爺沒說什麼,只是叫財神坐在面前,然後左掌壓在財神的頭上,右手放進了一個隨身帶著的布袋子里,那布袋子我經常見洪大爺系在腰間,但一直不知道裡面是什麼物件。 隨後,洪大爺開始閉目念咒,大概過了十幾分鐘才結束。 念完咒,洪大爺扶起財神,財神一睜眼好像變了個人似的,我看他也覺得順眼了許多。 財神連忙感謝洪大爺說道:「沒想到啊,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您一定是苗家的法師吧!經您給我這麼一施法,我好像全身充滿活力,感覺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 洪大爺說,這三更半夜去過墓地的人,就算沒撞著東西,身上也是會帶著一絲陰氣回來,剛剛只是施法驅散了這絲陰氣而已,另外這個法術能帶給人正能量,讓人樂觀起來。 我聽了也求洪大爺說:「您也給我施一個吧,我現在也煩得很,需要正能量。 」洪大爺笑著說我的煩惱不是這個法術能解決的,緊接著他又嚴肅起來:「那個墓恐怕是被施了法術,故意要害姓王的,他到是很狡猾,讓你舅舅跟財神替他去擋。 」 我問洪大爺,我們要是去燒了那屍體,它會不會變鬼來害我們啊?洪大爺說:「冤有頭債有主,況且,誰說我們真要去燒屍了?他們的恩怨還是讓他們自己了結,幹嘛要給他當槍使,我們的目的是去找回你舅舅丟掉的魂魄。 」 洪大爺說今晚要去看看再說,然後問我怕不怕,要怕就先回村子去。 我急忙搖頭,說這本來就是來幫我舅舅的,怎麼能讓您一個人去,說什麼我也得跟著。 洪大爺問我舅舅平時有什麼物件是隨身攜帶的,今晚要一起帶去招魂用,財神忙說:「老九平時隨身帶著兩顆骰子,沒事的時候經常自己擲骰子玩,寶貝的很!昨晚他暈了以後我就從他身上拿出來單獨放著了,怕弄丟了他要急的。 」說完就從床頭櫃的抽屜里取出兩顆骰子,交給了洪大爺。 到了半夜,財神領著我們摸進了那個墓地,又走了一會兒,他就躲在洪大爺身後,指著前方的一處墓穴,說就是這個墓。 只見這座墳已經讓人重新填埋好,想必主人家也是不希望聲張此事。 洪大爺叫我跟財神先在這站著,他自己繞著這個墓穴先走了一圈,又靠近仔細觀察一下,才回到我們身邊說道:「我要開棺查看。 」 有洪大爺在場,財神似乎心裡有了底。 我們倆拿起鐵鍬鋤頭就開始鑿,很快就見到棺材板了。 洪大爺叫我們退後,他自己直接跳在棺材蓋上,伸出手掌按在上面,閉起眼睛不動聲色。 過了一會兒,他招呼我跟財神過去幫忙開棺。 按照洪大爺的吩咐,我們小心翼翼地把棺材蓋撬開了。 說來奇怪,本來我以為一開棺材蓋會有一股惡臭撲鼻,沒想到根本沒什麼味道,只有棺材木發出的一絲淡淡的木香。 但是這棺材裡面的畫面卻讓我不敢直視,正如財神所說的那樣,裡面的屍體已經變成了乾屍,可這次屍體的眼睛卻是閉起來的。 洪大爺站在棺材旁小聲說了什麼,然後像之前給財神施法那樣,一隻手按著乾屍的頭部,另一隻手伸進腰間系著的布袋子里,開始念咒施法。 第2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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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巫醫的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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