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來得是那麼突然,讓他刻骨銘心。瑪瑞莎去哪兒了?也許躲在浴室裏。他不能對她求全責備。他聽見液體晃蕩的聲音,隨即看見一只塑料袋和裏面像高爾夫球一樣白的東西。他們把塑料袋放在靠近他腋窩、手臂上肉多的那個部位。
他們到底在幹什麼?他感到腋下的水冷冰冰的。他掙紮著,可他們卻死死地抓住他,緊接著,水裏面一種軟較的東西緊緊壓著他的手臂,他感到黏乎乎的,就像口香糖那樣黏在他的手臂上,他感到輕微的夾痛。然後是幾乎不被人覺察的一瞬間的刺痛。
那幾個人動作麻利地拿掉塑料袋,就在那一瞬間他聽到兩聲巨大的槍聲,瑪瑞莎尖叫著,飛快地喊道:「卑鄙,下流,滾開!」——有一個人在馬歇爾背上絆倒,倒在了地上,爬起來時,瑪瑞莎仍然在尖叫不止,這時又響起幾聲槍聲,他聞到空氣中有一股火藥味,那幾個人逃走了。門重重地關上之後,她赤裸著全身回來了,口中嘰裏咕嚕地說著他聽不懂的法語,好像是菲舍瑞,他以為是一頭奶牛,但他的腦子已不聽使喚了。他在床上顫抖個不停。
她走過來,伸出雙臂抱住他。此時,槍管還是熱的,嚇得他大叫一聲,她趕緊把槍放在一邊。「噢,喬納森,真對不起,真對不起。」她把頭埋在他肩上,「請你一定原諒我,現在沒事了,我向你保證。」
漸漸地,他不再顫抖,她看著他:「他們傷著你了嗎?」
他搖搖頭,沒有。
「好。我想也沒有。那些白癡!吉米的朋友,他們想跟你開個玩笑來嚇唬你。肯定是這樣。你沒有被傷著吧?」
他再次搖了搖頭,咳了一聲。「也許,」他說,聲音恢複了平靜。「也許我該走了。」
「噢,不,」她說道,「不,不,你不能這樣對我。」
「我覺得不……」
「絕對不行,」她說,使勁地推著他,幾乎要肌膚相親了。「你必須再呆一會兒。」
「我們要報警嗎?」
「不要。警察什麼事也幹不了。這只不過是一場情人間的爭吵。在法國,我們不報警。」
「但是他們破門而……」
「他們已經走了,」她在他耳邊低聲說道。他感到了她的呼吸。「現在,只剩下我們倆了。只剩下我們倆了。喬納森。」她深色的軀體滑下他的胸脯。
午夜之後,他才穿好衣服。他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巴黎聖母院。街上仍然熙熙攘攘。
「你為什麼不願意留下來?」她撅著嘴撒嬌道,「我想讓你留下來嘛。難道你不想讓我高高興興的嗎?」
「對不起,」他說,「我得走了。我不舒服。」
「我會讓你舒服起來的。」
他搖了搖頭。說實話,他真的不舒服。他感到一陣陣眩暈,雙腿莫明其妙地軟弱無力,抓住陽台欄杆的雙手不停地顫抖。
「對不起,」他重複道,「我得走了。」
「好吧,我開車送你。」
他知道,她的車停在塞納河的另一邊。步行過去似乎太遠了。但他還是木然地點了點頭。「好吧。」他說。
她不緊不慢,從容不迫。他們就像情侶那樣手挽著手,沿著河堤,慢吞吞地走著。他們走過停泊在岸邊的遊艇餐館,餐館裏燈火輝煌。她把頭靠在他的肩頭,說著綿綿情話,這樣的躑躅前行,使他暫時感覺好了一些。
但是很快他就踉蹌起來,手腳笨拙,全身虛弱無力。他口幹舌燥,下巴僵硬,說話艱難。
她好像毫無覺察。他們走過了亮堂的地方,來到一座橋下,他又蹣跚起來。這一次他跌倒在鋪著石子的河堤上。
「親愛的。」她把他扶起來時憂心忡忡地說道。
他說:「我想……我想……」
「親愛的,你沒事吧?」她扶著他離開河岸,在一張長椅上坐下來。「在這裏坐一會兒。你過會兒就會好的。」
但他並沒有覺得好一些。他想申辯,可他說不出話來。驚駭之中,他意識到自己甚至不能搖頭了。一定有什麼地方非常不對勁。他渾身越來越虛弱,迅速而令人吃驚地虛弱。他想扶著長椅站起來,可他的四肢已不能動彈,頭也動彈不得。他看著她,她就坐在他的身旁。
「喬納森,你怎麼了?需要看醫生嗎?」
是的,我需要看醫生,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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