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笑了笑,卻不正面回答:「這些問題,過不了幾天你們就會知道答案了。」
離「名樓會」還有一天。
對於即將參加大會的三位大廚來說,現在應該已經到了最為緊張的時刻。
孫友峰和彭輝都是一大早就起了床,他們要利用一天中記憶力最為清晰的早晨時分,來訓練和調整自己的辨味能力。
而淩永生此時卻在做著一件與「名樓會」毫不相關的事情--打掃衛生。
不僅是淩永生,「一笑天」的其他人,甚至包括徐叔自己,現在都在酒樓的廳堂裏打掃衛生。
對他們來說,今天即將發生的另外一件事情,似乎比那場迫在眉睫的大戰更為重要。
年過半百的徐叔身形已略微有些發胖,他手裏掂著一塊抹布,一邊四下走動著,一邊時不時地嘮叨兩句。
「仔細點哪,這兒,看到沒?還得再擦擦。在國外生活過的人,對衛生最講究了,她們都有那個那個……潔癖!」說著話,徐叔手裏的抹布已經掄了上去,囫圇兩下,擦去了窗戶上的一片汙漬。
「師傅,您女兒肯定是今天到麼?」淩永生一邊說話一邊習慣性地撓撓頭,他個子不高,圓臉濃眉,些許帶著點憨態,一眼看上去,很難把他和淮揚頂尖刀客的身份聯系在一起。
「那當然。」徐叔用不容辯駁的口氣回答徒弟的疑問,「她們在國外生活過的人,做事情最講信用了,絕對不會失約。」
「哦。」淩永生接受了師傅的觀點,舉起一根長長的雞毛撣子,輕輕地拂去吊燈上的灰塵。
師徒倆討論的正是徐叔和前妻所生的女兒徐麗婕。二十年前,徐叔通過自己的努力,贏得了榮譽和地位,但卻失去了家庭。二十年後,這一切還有機會來彌補嗎?
徐叔看似專注地擦著前台上擺放著的一件玻璃飾品,思緒開始飄忽,不知是在回憶往事,還是在憧憬父女相聚時的美妙感覺。
「徐叔,你再怎麼擦,它也還是個玻璃的。」一個戲謔的聲音把徐叔的思緒重新拉回到現實中。
徐叔不用抬頭,就知道說話的人是誰。在「一笑天」酒樓裏,只有一個人會如此沒大沒小和他這樣說笑。
這個人便是沈飛,他剛剛從外面買菜回來,此時正開心地裂著嘴,笑嘻嘻地看著徐叔。
「一笑天」酒樓裏的年輕人,個個都會做兩個拿手菜,成為名廚是他們共同的理想。他們對徐叔既尊敬又崇拜。
唯獨沈飛是個例外。
沈飛是個菜頭。菜頭就是專門負責買菜的人,在酒樓的後廚裏,他的地位是最低的。但沈飛對自己的身份很滿足,他似乎從來沒想過成為廚子,更沒想過要成為名廚。他從來不學做菜,所以也就從來不會因廚藝不精受到徐叔的斥責。
於是他每天都能過著一種快樂而簡單的生活。
徐叔抬起手,在沈飛腦袋上輕輕拍了一下:「你小子,少跟我油嘴滑舌的,菜買回來了嗎?」
「那還用說!」沈飛舉起手中的菜籃,「看看這塊腰子,多新鮮?他要價五塊六,愣被我還到五塊。怎麼樣?」
徐叔看了眼腰子的成色,然後又用手在菜籃裏翻了翻,點頭贊了句:「不錯,送到後廚去吧。」
沈飛答應一聲,轉身走了兩步,突然又停了下來:「今天大小姐回來,我是不是也要露一手?」
淩永生笑著插話:「你能露什麼呀?炸臭豆腐?」
「嘿嘿,小淩子,你看不起人。」沈飛似乎頗為不服,正想辯駁兩句,突然他皺起鼻子,在空氣中使勁地嗅了兩下,然後興奮地叫了起來,「乖乖,清蒸獅子頭,今天可有口福了。」
「你小子,鼻子倒尖!」徐叔略有些得意,他自己也探起鼻子聞了聞,點頭道:「嗯,有火候了,去調到一分火,繼續燜著。」
「好叻!」沈飛歡快地答應一聲,奔後廚去了。
時間只過了不到一個小時,但淩永生卻似乎是換了一個人。他腰杆筆直,渾身上下都充滿了精神。
因為此時在他手中握著的,已經不是雞毛撣,而是一柄廚刀。
普普通通的廚刀,普普通通的人,但當兩者結合在一塊的時候,刀有了生命,人也散發出靈氣和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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