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張雨反而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個周立緯今天是怎麼了?我話還沒有說完,他好像比你還性急呢!」
「很顯然,他已經知道了什麼。」羅飛一邊說,一邊快步向門口走去,張雨也不再多言,起身跟上。
半個小時後,兩人驅車來到了龍州大學醫學院的大樓前。整棟大樓此時已近乎全黑,只有三樓的一件辦公室還亮著燈光,孤零零的分外醒目。顯然,周立緯此時就在這間屋子裏了。
大樓入口處有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他正要往裏走時,恰好看到了羅飛駕駛的警車。於是他停下了腳步,站在門口等待觀望。
羅飛二人下了車,漸行漸近,很快已走上了樓前的台階。此時那個小夥子迎上前,熱情地打著招呼:「你們是公安局的吧?來找周老師?」
羅飛點點頭,見對方手裏拿著鋼筆和記錄本,便猜測著問道:「你是他的學生?」
「我叫劉雲。」小夥子笑呵呵地自我介紹完,又主動在前面引路,「正好,我們一塊上去樓吧。」
不多時,三人已來到辦公室門外。劉雲很有禮貌地敲了敲門,屋內立刻傳來男人的聲音:「進來吧。」
劉雲輕輕推開門,三人依次而入。這是一間約二十平方米大小的屋子,左右兩側靠牆都有一排書櫃,裏面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專業書籍。緊裏面窗前的位置擺放著一套辦公桌椅,對面是會客用的沙發和茶幾,除此之外,屋子裏並無其他的陳設。
周立緯正坐在辦公桌前專心致志地閱讀著什麼,直到三人進屋,他的目光才從桌案上離開,然後他站起身,向上迎了兩步:「張法醫,你們到了。」
這是一個幹練的中年漢子,看起來四十歲上下。雖然個子不高,但卻顯得很精壯。可能是由於連續工作的時間太長,他的雙眼有些發紅,露出一些疲態,不過他走動時的步伐卻既穩又快,給人一種抖擻有力的感覺。
也許是因為周立緯的形象與人們傳統觀念中的學者有較大的差別,羅飛禁不住凝起雙目,在他周身上下仔仔細細地打量起來。
周立緯在離眾人一米遠的地方停下腳步,他感受到了羅飛對他的關注,微笑著問張雨:「這位是?」
張雨連忙給二人做了介紹。得知了羅飛的身份,周立緯也略微顯得有些驚訝。刑警隊長的深夜造訪很明顯地預示了事態的嚴重性。
在周立緯的招呼下,張雨和羅飛坐在了沙發上,劉雲則搬過一張凳子,獨自坐在一邊。
周立緯把自己的椅子搬到桌外坐下,然後開門見山地切入主題:「好了,說說你們遇見的情況吧。」
張雨首先把屍檢報告、現場照片等相關資料遞給了周立緯,然後把兩起死亡事件案發前後的相關情況詳細地描述了一遍,包括羅飛對「魔鬼之足」的相關猜測和疑惑等等。
周立緯神色鄭重,一邊聽一邊翻看著手中的資料。他看得非常認真,以致於張雨一開始會懷疑對方是否能把自己所說的東西完全聽進去。但他很快就發現這種擔心是多餘的,因為只要自己稍有表述遺漏或語義不清的地方,周立緯便會抬起頭,提出精准而及時的追問。
即時是羅飛,此時也不禁對此人的縝密的思維能力暗自欽佩。
在這個過程中,劉雲始終一言不發地在帶來的筆記本上做著記錄。
張雨講完之後,屋子裏暫時出現了寂靜。羅飛待周立緯思考了片刻,然後開始補充闡明自己的想法和要求:「周老師,我們這次來,就是想請你對這兩起事件給出一些指導。死者究竟是不是產生了精神上的幻覺?如果是,那產生的原因是什麼?會不會是有人惡意而為?」
「我現在只能對你的第一個疑問表示謹慎的贊同。」周立緯無奈地歎息一聲,「而後兩個問題,在你們來之前,就已經困擾我很久了。」
羅飛臉上出現迷惑的表情:「難道你早已知道了這兩起死亡事件,你是從什麼渠道聽說的呢?」
「不,我並不知道你們事情。同樣,你們也不知道我這邊的情況。」周立緯轉過身,從自己的書桌上拿起一疊資料,表情愈發凝重,「張法醫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剛剛從市人民醫院趕回來,現在的事態,也許比你們所掌握的還要嚴重很多。」
羅飛心中一沉,伸手接過周立緯遞過來的東西。他粗粗地翻閱了一下,心中越來越驚愕。
那時一疊病曆,總計有十多張,全是這兩天新發的精神分裂病症患者,而在致病原因一欄中,無一例外地填著四個字:「過度驚嚇」!
「這麼說,最近兩天來,龍州市區遭受到恐怖驚嚇的人並非餘自強和陳斌兩人。只是這兩人死了,所以案件報到了我們刑警隊,而更多的案例其實掌握在人民醫院的精神科。」
羅飛的語氣中透露出深深的憂慮和不安。張雨還是第一次見到羅飛出現這樣的情緒,在他的印象中,對方素來是個睿智、勇敢且充滿自信的人,很多別人無法下手的難題往往在他的談笑中便迎刃而解。不過這一次,事件是如此的詭譎離奇,足以超出任何人的想象。
不僅羅飛,在醫學界聲名赫赫的周立緯此時同樣一籌莫展:「我詳細分析過這十多份病例資料,從病理學的角度來說,我無法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人民醫院收治的第一例病案是一個三十二歲的吳姓女子。昨天下午兩點多,她在萬盛商場購物,進入試衣間後不久,突然發出叫喊聲,營業員連忙進試衣間查看,她已經因極度的恐懼而神志不清。第二例病案則是一個十九歲的小夥子。他是個社會閑散人員,昨天傍晚時分和一幫狐朋狗友聚在一個小歌廳裏吸毒。其他人正在high的時候,他卻象見了鬼一樣狂吼亂叫,四五個保安過去才將他制服。原以為他是磕藥磕過了頭,但我見到他時,他渾身發抖,目光遊離,顯然是在害怕什麼。今天早晨的一個病例則更加奇怪,這是一個七十來歲的老人,病發時正在公園裏和一群老友練劍打拳,在那樣的祥和氣氛中,實在想不出有什麼東西能給人造成如此大的刺激……總之,病例上的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身份職業各不相同,事發時的時間、空間環境也沒有什麼規律可循。他們之間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遭受了巨大的驚嚇,這種驚嚇在極短的時間內使他們精神紊亂,造成了可怕的後果。不過這個共同點恰恰又是最讓人費解的地方,大多數病案發生的現場都有很多目擊者,但他們卻沒有任何異常,誰也不知道讓病者出現恐慌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周立緯的講述與羅飛此前了解到的死亡案情是相吻合的。現在,疑問集中在了一個焦點:究竟是什麼原因讓那些可憐的人遭受了巨大的恐懼?
屋內暫時出現了寂靜,所有人都在低著頭沉思。
「惡魔!惡魔選中的祭品!」進屋後一直默不作聲的劉雲此時突然輕輕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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