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悚篇

 鐵幕

 失憶的寶寶 作品,第17頁 / 共7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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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歲的李春平從靠牆的木櫃子後搗鼓出一塊大約尺把寬、一人高的木板讓劉子翔看。「一個睡這兒,還有兩個,一人睡長椅子,一人就睡桌子。」調車是高危工作,又是體力活,隨著運行的車列爬上跳下的,需要手腳靈活、反應敏捷。按規定,超過35歲就不能再從事這項工作。如今車站的人員結構有問題,年齡偏大的李春平仍然在調車。

劉子翔問:「誰睡長椅,誰睡桌子,誰又睡木板呢?」「輪流。」彭小春搔了搔後腦勺:「反正睡長椅最舒服。」「輪流坐莊,倒也公平。」劉子翔樂了:「把屋裏的衛生搞搞,又髒又臭,跟個豬圈似的。」彭小春他們趕緊拿掃把、找抹布……

劉子翔根據量好的尺寸,畫了張矮櫃草圖,打電話約了木材公司的胡蓉芝,帶著奕輝去木材公司了。

胡蓉芝的辦公室比劉子翔的辦公室闊氣多了,空調開得很大,從「摩的」上下來的劉子翔和奕輝進來頓時感到春風沐面。

「來,來,請坐!」胡蓉芝熱情招呼:「劉站長,你可是稀客啊!」「那就應該隆重歡迎。」劉子翔也真拿自己當回事:「中飯就歸你安排了啊!」「你這個鐵公雞啊!」胡蓉芝嗔笑:「說吧,有什麼好事?」「是麻煩事。」劉子翔拿出草圖遞給她看:「我要做三個這樣的木櫃,木材和手工都得你幫忙。有言在先,我只出成本價。」胡蓉芝早就清楚來者不善,這些家夥找自己除了敲詐就不會有什麼好事,不過,還好,這次估計出血不多。自己手頭上有木材加工廠和木工,三個木櫃,木材加手工,兩千來塊錢就可以解決。成本價!這個錢,他肯出,自己也不能收啊!

「沒問題,我這就安排給你做。好人做到底,油漆我一並找人幫你弄了吧。」胡蓉芝道。

「那更好,省得我再麻煩了。」劉子翔做出感激不盡的樣子:「錢,我一塊兒算給你。」「劉站長,你這是打我的臉啊!這點小事你還跟我算賬啊?」胡蓉芝暗念,這無賴還真會裝模作樣。

「那可不行,錢一定要給。別看我長一副大嘴,好酒貪杯,畢竟還沒有大小通吃的好胃口。哈哈,這不,我特意把我的財務大員給帶來了。老實說,我手頭不是很方便,占你一點便宜的意思還是有的,但明要暗索的事我是不幹的。」「既然這樣——」那春節前你不還是敲詐了我幾千塊錢嗎?胡蓉芝恨恨地想,思忖下:「不如你幫我一個忙,給我弄三輛大棚車裝車,我們扯平。」一輛大棚車,任傑候私下要收500塊錢,兩相比較,合算。

胡蓉芝說的大棚車是一種從俄羅斯進口的棚車,這種進口棚車與國產的在設計上有所區別,頂部呈圓弧,要比國產的棚車多出些空間。鐵路運輸以60噸重量計費,像木材、竹子、鋸末灰等輕浮貨物裝滿一個車皮,重量都達不到60噸,但仍然要交納60噸的運費。大棚車可以多裝數個立方的貨物,發運木材、竹子等貨物的老板(經銷商)都孜孜不倦地尋求這種為數不多的進口棚車。

劉子翔瞟了一眼奕輝,道:「成交!」奕輝領到了給胡蓉芝弄大棚車的光榮任務。這種進口棚車數量少,比較難搞到,主要來源是從經過車站的回空列車中摘甩下來,得看運氣。

第二天上班,奕輝如此這般搗鼓一上午,下午終於把事給辦好了,一口氣甩了4輛大棚車下來,舉站歡騰。劉子翔跟貨運室打了招呼,安排給胡蓉芝的木材公司裝車。

有了大棚車,其他的木材經銷商也心動了,紛紛找任傑候要求配給自己。一輛大棚車可以多裝近10個立方木材,節省數千元運費,木材經銷商趨之若鶩。車站的車皮安排都由任傑候和張雅紅掌握,一般人插不進手,連劉子翔都不怎麼管用。任傑候他們與木材經銷商之間有個潛規則,一輛大棚車500塊錢。這筆錢由任傑候和張雅紅私分,當然,他們也不忘記隔三岔五地給下面具體做事的人一點甜頭,如很是聽話和努力的王大革,他從中得到的好處就不少。

了解到這幾輛大棚車是弄來給胡蓉芝的,任傑候開始揣摩起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劉子翔如此熱心地幫胡蓉芝,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莫非兩人已經勾搭上了?胡蓉芝那女人的確是讓男人心猿意馬的妙人兒。即使還沒勾搭上,幫幫忙、獻獻媚也是可以理解的。本著對同事高度負責的精神,他將四輛大棚車重新進行了分配,一個給胡蓉芝,其餘三輛分給其他貨主。這樣面面俱到,皆大歡喜。

兩個領導兩種安排,上班的貨運員趙小玫不知該怎麼做才好。躊躇了好久,才打電話聯系了劉子翔。劉子翔明確地告訴她,必須給胡蓉芝三輛大棚車,其他的事情他不管。完了,他跟任傑候通了電話,雖然只有一牆之隔,但兩人現在關系比較微妙,都避免碰面。


  

「任支書,我要胡蓉芝幫車站做幾個木櫃,這三輛車是答謝她的,剩下的那輛,你安排吧。」「這樣不好吧,劉站長?一次給她三輛,其他貨主會有意見的。」「有什麼意見?大不了是眼紅。」裝大棚車是占鐵路的便宜,給誰,誰都高興;不給誰,誰都不舒服。

「還是平均分配好。來的都是客嘛!我怕貨主們對車站產生誤會,影響車站形象,所以——」「其他的話不必說了,就這樣吧。誰有意見,讓他來找我。」劉子翔掛了電話。老鐵路了,大棚車下的貓膩,他是心知肚明的:有本事你去弄車皮來,不要在老子眼皮下雁過拔毛。

隔了幾天,三個紫紅閃亮的木櫃抬進了調車組。木櫃齊膝高,寬0.5米、長1.8米,就像一個單人床,下可裝東西,上可睡人。調車人員頓時歡聲雀躍。

劉子翔這個舉動很快反饋到了段裏,頓時引起不小的波動。這樣做,等於公開與段裏的安全科叫板。

遲科長在段裏周一的例會上,專門將此事做了匯報,特別指出站長劉子翔無視安全形勢、無視上級的管理和監督、為所欲為,等等。會上,李段長等人也對劉子翔一系列所作所為提出了疑問。

朱段長好不鬱悶。調去不到兩個月,劉子翔已經惹了不少事,告狀的一撥接一撥,裏裏外外,上上下下的人都有。從發生的這些事來看,他的確占住了一個「理」字,不過,手段太生猛了,破壞了一些潛規則,踩痛了部分人的大腳。鐵路的事情真不好說,由於計劃經濟體制沒有徹底改變,一些滯後的管理制度和先進的管理理念並存,許多東西都在一個尷尬的怪圈裏攪拌。

「這個問題,陳段長你怎麼看?」朱段長讓主管安全的陳副段長發表意見。

「這個問題嘛……」陳副段長對遲科長是有看法的。之前,劉子翔私下跟陳副段長通過電話,某些地方也取得了一致。許多事情能說不能做,能做不能說,關鍵是看各自拿捏。遲科長非要在這上面做文章,他很窩火:「四班倒崗位不能睡覺是有規定的,不過調車組的工作性質特別,他們是戶外作業,屬於高危工種,作業起來很辛苦。而且,作業不是很有規律,間隙時間裏休息下,恢複體力,調整下精神狀態,沒有什麼壞處。可是,崗位紀律又不允許這樣,這個事牽涉了安全管理和勞資管理等諸多問題。」陳副段長的話比較微妙,既沒說遲科長錯,也沒說劉子翔不對。把矛盾擺出來,對或錯,在座的自己去掂量吧。

「不管怎樣,制度還是要遵守的。」李副段長發言了。


  

陳副段長清楚遲科長與李副段長走得較近,不太聽自己這個主管領導的,他欠身道:「制度當然要遵守,不過嘛,有些東西靈活掌握下,也是應該的。現在不是講和諧社會,講人性管理嗎?」兩個主要副段長的明爭暗鬥由來已久,大家也見怪不怪。李副段長推劉子翔,陳副段長當然要拉了。朱段長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脈關系,他也新來不久,需要在平衡中進一步掌握全局。這也是他選擇兩邊都不靠的劉子翔主政樟樹灣車站的另外一個原因。職場、官場,是一攤渾水,嗆住的大多是水性不好和一意孤行的人。

「我看,這件事就讓陳段長去處理吧。如何在制度中找到一種張力,是我們管理工作過程中必須重視的。對於下面一些有利於安全的做法,我們要慎重對待,要取長補短,因勢利導。」朱段長的話滴水不漏,但又表明了態度。末了,他掃視了一眼:「另外,我們在管理過程中,一定要端正態度。」聽了這話,遲科長如坐針氈。劉子翔對安全科檢查發現的問題不做處理,完全無視安全科的管理權威,是不能容忍的。而現在,他公然將可以睡覺的木櫃抬進調車組,那簡直就是在挑釁,令人發指。鑒於劉子翔的種種劣行,遲科長盤算了很久,又暗中請示了李副段長,得到首肯,才放這一炮。沒想到,不僅沒傷著劉子翔,還讓「一把手」對自己產生了看法。

15.心痛不已(1)

15.心痛不已(1)

華燈初上,城市之夜降臨了。南方的春夜潮濕而微涼,空氣中隱隱透著一絲乍暖還寒的曖昧。

下了白班,溫向軍不想回家,叫上奕輝一塊兒去街上吃飯。

「怎麼,老婆又不在家?」奕輝問。

溫向軍不到30歲,是運轉四班的值班員,結婚才一年。他老婆方敏是華天電廠的職工,人長得嫵媚動人,婚前與本單位一個有婦之夫不清不白。為此,她家裏人軟硬兼施,想辦法讓她嫁人。有好事人把她介紹給溫向軍。一見面,溫向軍神魂顛倒,腿都酥了。認識沒多久,兩人就結婚了。結婚不久,方敏就又與那個男人陳倉暗度。溫向軍生性懦弱,再加之對方敏愛得入骨,根本無法控制局面。

「唉!」溫向軍無言以對,滿面羞愧。他很鬱悶,老婆方敏過年這些日子幾乎都在外面,深更半夜才歸,有時甚至徹夜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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