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八極陣圖法威力這麼強大,張劍鋒不由精神起來,雙手發功,變換陣法,准備沖出這座鬼寺,通向出口的旗幡緩緩分開,開出了一條小路,張劍鋒對小蘭道:「你站在陣圖中心別動,我先去前方探路。」小蘭點點頭,蹲下身去查看小清的情況,見小清雖然月眉緊蹙,但是面色還算紅潤,剛鬆了一口氣,卻見張劍鋒從那條小路匆匆跑回,臉色白得象張金紙,大汗滿頭,神色緊張地道:「寺門不見了!」「什麼?!」小蘭「騰」的一聲站起:「怎麼可能?明明我記得是在那邊的。會不會是你走錯了方向?」張劍鋒的眼神深沉得可怕:「我走到盡頭,發現是一面牆壁,我也想到方向錯了,於是我摸索著整整繞了一圈,直到回到原點,我發現四面都是牆壁,結結實實的牆壁,就是說我們在山門前被圍困在一間莫名其妙出現的密室!」小蘭張大著嘴,不可思議地盯著張劍鋒,良久,才艱難地問道:「那……那我們怎麼辦?就算不被屍毒毒死,也會在這裏困死餓死的。」張劍鋒不答話,只是環顧四周,同時腦子裏激烈地思索著密室出現的原因,照理,受到八極陣圖法的法力場強力幹擾,蘭若寺怨氣再恐怖,也不至於達到還有餘力排開這些屍毒創建一座密室的地步,如果它真的已經達到了這種境界,那它根本不用去建什麼密室,直接攻破八極陣圖法的屏障豈不是更省事?既然不是蘭若寺的問題,那到底是誰造成的?旋渦,牆壁,寺門,旗幡,難道……
是八極陣圖法的問題?張劍鋒的心中刹那亮堂了,原來如此,密室其實是自己造成的啊!
孤星寒傳授這門法術的時候說過,八極陣圖法本身並沒有殺傷力,只是借助孔明創造的奇妙無比的八卦變法產生的一種扭曲空間,主要用於自保和圍困敵人,它的應用原理是生生相克,這樣,除了被它圍住的空間外,在它外面的所有空間都不同程度地被扭曲了,要想突破這種扭曲只有兩個辦法,一是撤掉八極陣圖法,使扭曲自然消失;另外一種則是在八極陣圖法還存在的前提下,按照八極陣圖法的「規矩」令自己的行動隨同環境的扭曲程度而扭曲。現在,自己和小蘭所處的空間就是生生相克的正常空間,而屍毒的巨大旋渦裏面隱藏的就是一個反生生相克的空間,也就是說,八極陣圖法中的生門在旋渦裏其實就是小蘭尚未從密室的震驚中清醒過來,更加接受不了要反往鬼寺的裏面沖。
「幽冥鬼界,永不回頭!」張劍鋒望著那旋渦靜靜地道:「鬼寺之所以可怕,就是因為傳說中它有一個通道與地獄鬼氣直通,雖然它在世間,但是我們不得不把它當成黃泉來看,法術界的人也常有誤入鬼界的,鬼界沒有回頭路,因此也只能順著鬼投胎轉世的程序回到人間。我們現在除了沖進去已經無路可逃,若是打得贏死靈,能夠撤掉八極陣圖法最好,打不贏的話,也必須從那個通道下去到六道輪回處回到塵世。」張劍鋒緩緩拔出了朱雀青劍:「進則生,退則死。我不信什麼生死注定,無論如何,我都要搏一搏。」
「哈哈哈哈哈哈」旋渦裏突然傳出一陣尖銳的笑聲,由遠及近向他們逼來,小蘭臉如死灰:「好了,這下不用我們沖進去,那死靈已經主動出來了!」
張劍鋒傾聽半晌,搖頭道:「不是,這個冤氣這麼弱,絕對不可能是蘭若寺的死靈。我在進來之後老是覺得有什麼非人類的東西在跟蹤我,可是總找不到,難道就是這個東西?」笑聲越來越近了,小蘭俯在地上,緊緊抱住了小清,張劍鋒也握緊了朱雀劍,一個模糊的人影出現在旋渦中,歪歪倒倒地向他們這個方向走來。小蘭全身劇烈震動,臉因為極度的恐嚇已經變成了青白色:「副主席!!那是副主席!!『蘭若寺』它在殺學校的人!!我們把封印弄開了,它要殺死全校的人!?」張劍鋒大吃一驚,凝神辨認後,斷然道:「不對,那不是副主席,應該說,那已經不是副主席了,我們把王宏彬給徹底忘了,死門,而死門所在地恰恰就是出口!!今天已經是他魂魄合體的第三天了。」
「又玩借屍還魂的把戲嗎?又殺了一個人嗎?」張劍鋒提劍咬牙切齒道:「王宏彬,我放過你一次,你竟然不知悔改?你罪孽深重,就算道祖發大善心,也救不了你墮入血池地獄!你過來受死罷!」「哈哈哈哈……」王宏彬狂笑著:「你放過我算得了什麼?我還不是一個半魂鬼?我還是投不了胎?張劍鋒啊,多謝你為我打開了石門。我早說過你們是鬥不過石門的,哈哈哈哈哈!慢慢享受被困餓至死的快樂吧,我要去取回我的另一半魂魄了。」
看著王宏彬繼續往中心進發,張劍鋒猛然想起了什麼,快速跑到旗幡下對著王宏彬大喊:「不!王宏彬,快退回來!那裏是究極屍毒的中心,你不能去那裏的!」王宏彬只是回過頭來看了一眼,狠狠地道:「張劍鋒,你到現在還想阻撓我的好事嗎?」張劍鋒聲嘶力竭地吼道:「不!!回來……」
「我可愛的魂魄啊,我現在要拿回你了,呵呵呵呵……」然而王宏彬的肉體一接觸到那些濃黑色的屍毒,霎時發出一陣如同肥肉放在熱鍋上煎油那種「滋滋」聲,同時迅速腐爛汽化,濃重的焦味傳來,那高大的軀體早已化成了很多縷青煙嫋嫋而起。「我要投胎……」微弱的最後聲音慢慢消失在那環形的罪惡中心。
張劍鋒無力地垂下了朱雀劍,小蘭幽幽地道:「其實,王宏彬沒有錯,誰不想投胎,誰又想留在這世上承受無邊無際的痛苦和悲哀,尤其是對他。」
張劍鋒的眼光愈見淩厲,緩緩舉起劍指向蘭若寺的裏層:「罪魁禍首就是你——蘭若寺!」旗幡迅速變陣,讓出一條通往中心的小路,小路的盡頭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和吞噬人命的旋渦。小蘭吃力地背起小清道:「沿著這條小路走下去,真的能到達六道輪回之處嗎?」張劍鋒道:「走過中心,就勢不可免地要與死靈碰頭,打不贏的話,我利用朱雀劍沖出一條路,你背著小清跑過去跳進那個通道。」小蘭緊張地問道:「那……你呢?」張劍鋒道:「不用擔心,我身上有符咒,可以直接下到鬼界。我們在鬼界再見吧。」
第十五章
旋渦的顏色越來越黑,旋轉越來越快,旗幡也變得越來越歪,張劍鋒和小蘭正在以最快的速度超越著那道屏障,「啪」的一聲,左側的一根旗幡因為禁受不住壓力倒了下來,究極屍毒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向張劍鋒和小蘭沖來。「張劍鋒!!」小蘭大叫。張劍鋒再無猶豫,舉起朱雀劍大喝一聲:「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行凡九字常當密祝之要道不凡此之謂也!開!!」朱雀劍煥發出一陣白光,旗幡瞬時現出一個缺口,白光對著湧進來的屍毒一碰,張劍鋒一拉小蘭:「跟我來!」從白光中躍然而出,徹底沖出了究極屍毒的包圍圈。
四面金粉塗壁,銀線刻鏤,華光溢彩,擺放在兩邊的玉器互相輝映著,放出淡淡的光暈,這就是蘭若寺的正大殿嗎?這就是鬼寺的真面目嗎?還是,他們誤闖了某處宮殿?「張劍鋒,你看這裏。」小蘭突然一指左邊的牆壁,那上面繪畫著一幅大型的壁畫,描繪著很多穿著奇形怪狀的女人們正跪在地上低著頭,捧著大大小小的碟子,碟子裏面盛滿了他們也說不出名字的珍寶,臉上滿是惶恐和虔誠的表情,而在那些女人的前方,有一個高高在上的嵌滿了珍珠、瑪瑙和翡翠的寶座,後面兩個女人執著鳳翅團扇恭恭謹謹站著,而在那寶座上,坐著一個滿頭釵飾穿著盛大富麗的女子,兩眼平視前方,神色祥靜,顯得雍容高貴,素雅端莊。「衣服。」小蘭小聲道:「她的衣服跟方瀅的一模一樣。」張劍鋒卻根本沒注意那幅畫,此刻,他全身僵硬,只因他不經意看見了壁畫右下角的一個刻文,顯得那麼熟悉又那麼陌生:「引魂燈者,雖難折其銳而非不可避者也,當以血淋而成,則可趨吉逼凶,然則治屍毒亦行。」《拓碑傳》?張劍鋒的眼睛濕潤了,原來孤島紅衣是這麼一回事,梁花當年是如何沖過究極屍毒的呢?現在已無從得知了。與其說她留給我們的是一個震悚校園的恐怖傳說,倒還不如說她留給我們的是破解靈堂課室的最珍貴遺產,用她自己生命的代價換取了世俗不解的咒罵。
神位?張劍鋒突然想起要看看蘭若寺供奉的到底是什麼神位,回頭望正中央供台上一看,立即嚇得寒毛聳立,那一身奇怪裝束的方瀅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立在那裏,正冷冷地看著他們,而她的身體,不偏不倚正好遮住了神位。張劍鋒暗暗叫苦,剛剛沖破究極屍毒消耗掉的法力還沒有恢複,大敵就驟然出現,必然凶多吉少,正思索著如何隨機應變,小蘭已經放下小清走向方瀅道:「方瀅,我去靈堂課室找了你,但是你不在,我想跟你說,放手好麼?你已經辛苦了這麼多年,不痛苦嗎?放手吧,好不好?」張劍鋒大吃一驚,根本不及考慮,再次施展八極陣圖法:「小蘭回來!」小蘭被旗幡阻隔,嚇了一跳,轉身對張劍鋒道:「你幹什麼?方瀅並不想這樣的,她很痛苦,我們應該幫她。」張劍鋒叫道:「難道你還不明白嗎?她根本已經不是方瀅了!?」小蘭象被雷劈中一樣站著一動不動,張劍鋒轉頭凝視著方瀅道:「我說得沒錯吧?依借相同經歷和仇恨通過他人的肉體再度複活的千年死靈,蘭若寺的主人。不,我是否叫你公主更恰切些呢?」「公主?!!」小蘭匪夷所思地看向方瀅。「同樣地被火燒死,同樣地被自己的親人所殺,同樣的怨憤和相似的經過,暫時減弱了加在蘭若寺的封印能力,在方家火燒的現場,你的靈魂得以逸出,侵噬方瀅的魂體,兩個不同朝代的人重疊在一起,所以才會有這種奇怪的裝束。你的頭部仍然是近代裝束,但是衣服就換成了你死那天穿的宮裝。」張劍鋒一指壁畫道:「你的頭上戴著只有皇家近親才能佩帶的九鳳朝陽掛珠釵,穿著只有公主和皇後才能穿的九鳳簇團寬袖宮裝,所以你不是皇後便是公主。你雖然極力想擺出至高無上的威嚴,可依舊掩不住滿臉涉世未深的稚氣和天真,並沒有那種母儀天下的風華,因此我推斷你是公主,而不是皇後。還有你後面宮女所執的團扇,是明朝前期所特有的純孔雀綠色,所以,我想,你是明朝某位慘死的公主吧。孤島上面還殘留著七個石墩,那是當年你陵墓前站的兩排石人像的其中一排,因為那花紋的精致和巨大的財力只有皇室才有可能做到。你一定很受你父皇寵愛,才有資格舉行這麼隆重龐大的場面,如果我沒推算錯的話,那幅壁畫必定是你的慶生圖。」
一向駑鈍的張劍鋒今天卻意氣風發滔滔不絕,所說之處無一不是小蘭想破腦袋也不明白的謎題。
那女鬼冷若冰霜地盯著張劍鋒,良久,幽幽道:「本宮好久沒有遇見這麼聰明的人了。你說得不錯。」張劍鋒揮出一道黃符道:「那麼,勞煩公主略微移開些罷,不用遮住那供台了,蘭若寺供奉的根本不是什麼神位,而是你的靈位!」女鬼冷冷地「哼」了一聲,緩緩飄往左方,避開黃符,果然,正中一個碩大的金漆靈牌,上書:明建文大慈大聖敦容溫婉孝禮文義永寧公主靈位。張劍鋒凝視著那靈位半晌,又抬起頭來莫名其妙地望望大殿上方,道:「公主能否告訴我,為什麼這裏會叫做蘭若寺?」那公主慢慢道:「看在你為我破除封印的份上,我不妨讓你死得明白些,因為我最喜愛的花就是外面那些曼妙遊離,所以父皇給我取的小名就叫做『蘭若『。現在你明白了,准備好受死了嗎?」蘭若寺的謎底都水落石出了,張劍鋒暗暗歎息,拿起朱雀劍道:「我今天既然要進來,就有和你一拼的決心,來吧,決一死戰吧。」那公主冷冷道:「你太天真了,你以為那些什麼八極陣圖法和一把爛劍就能夠抵擋我嗎?」說完,將衣袖對著陣法輕輕一揮,張劍鋒只覺得劍象火燒一般滾燙,趕忙撒了手,不到兩秒鐘,所有旗幡和那柄朱雀劍已化成了一灘青黑色的腐水。兩大厲害的法寶在一個回合中頃刻就化為烏有,不要說到達後殿那個通口,甚至連正大殿都沒有機會沖出去。張劍鋒額頭上沁出了點點汗珠,自己的實力竟跟那公主差了如此之多!
那公主歎了一聲道:「早告訴你們這些人類死心,你們總是不聽,總是惹本宮生氣。」揮起袍袖故技重施,「永別了,師父,永別了,終南山。」
——經過了一番掙紮的張劍鋒最終閉上了眼睛,原來還是要接受命運的安排啊。正在這時,蘭若寺外面傳來一陣尖銳的破空聲,一個白點迅速地向張劍鋒靠近,那公主慘叫一聲,忙不迭放下袖子,張劍鋒睜開眼一瞧,不禁驚喜交集,那個白點竟然是終南山的鎮山之寶七星龍泉劍!張劍鋒忙迎上前去,將七星龍泉劍緊緊握在手裏,才發現上面還附著一張小紙條,上面是孤星寒的親筆:「為師已將青銅印和滅絕符融入七星龍泉劍,三寶合體,天下無敵。」生死關頭乍收寶劍,張劍鋒狂喜道:「女鬼,這次還怕收不了你嗎?」那公主冷冷地道:「你高興得太早了,要想打敗本宮,必須找到本宮的骨灰,而本宮在這裏找了五百年,根本毫無線索。」張劍鋒七星龍泉劍一揮,寶劍放出耀眼的白光,那公主逼不得已後退到一個死角,張劍鋒乘此機會將供台上的靈牌搶到了手,緩緩道:「其實,建造這座廟的人早就給了提示給你,骨灰就放在正大殿的靈牌中!」那公主臉色一變道:「你有何證據?」
「看見左邊那面牆壁嗎?除了左上角有一組小壁畫外,其他地方都是空白的,不要說看上去極其不相襯,再跟右邊盛大的壁畫比起來,頓時形成了鮮明的反差,為你建造這座廟的必定是皇家傑出匠工,集全國建築精華,豈有這麼粗心大意之理?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這面牆壁必定包含著某種在當時歷史條件下還不敢公布的特殊涵義,他之所以這樣做是為了引起後來人的注意。這座廟除了那尊穩獸龍奇怪外,找不到骨灰也難以想象,因此,有充分理由猜測,這組壁畫就是揭示骨灰的關鍵所在!那組壁畫描繪的是戰國時代四大公子之一的信陵君盜取虎符私調軍隊救援趙國的故事,整篇故事都圍繞著一個線索來進行虎符的易手,因此虎符的下落自然就成了這個故事的中心。虎符,是古時調兵遣將的牌符,在明朝已經叫做令牌。令牌,就是靈牌的諧音。因此,你的骨灰就裝在一直擺在最顯眼最容易被忽略的地方——靈牌當中!」
公主頓時面如死灰,低下頭去,一會兒,又緩緩抬起頭來,小蘭驚異地發現,她的眼裏竟然有盈光流動,只聽她低低地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徹底明白啦。那個晚上,月亮皎潔得好象被嫦娥擦拭過了一樣,我悄悄躲在大屏風後面,看著他跪倒在我父皇面前,說他愛我,他要娶我,他會用盡一生一世去做我的依靠,讓我擁有全天下女人最想有的一切。那一刻,我覺得我是世上最幸福的女子,我急切地盼著父皇首肯。可是,父皇並不信任他,於是,最後,他失望地走了。我在屏風後面拼命忍住不讓自己哭出聲音,我不怪父皇,他太疼我,沒有理由這麼輕率答應親事,可他不知道他最愛的女兒心目中除了他再也容不下第二個人。那一天深夜,我遣開宮女,跑到後花園,看見他孤獨一個人跪在那裏,手裏捧著一盆正在開放的曼妙遊離,對我說,他並不是因為我是公主而喜歡我,就象並不因為曼妙遊離是禦用花種而顯得高貴一樣,如果我願意跟他走,他會播種滿野的曼妙遊離作為嫁妝等著我的鳳輦來。我把持不住,最終將自己整個都交給了他。
「父皇沒有辦法,只好招他為駙馬,我出宮的那天,父皇執著我的手,流著淚不肯放行,說是他沒照顧好我,我從來沒有見過父皇這麼傷心,然而,我只是笑著跟他說,不用擔心,我會活得很幸福很幸福,因為,那個男人已經在曼妙遊離的見證下,對我許下了一生的諾言。父皇最終放手了,不知怎地,我發現他的眼裏滿是絕望的神色。
「蒙著大紅的頭巾,我靜靜地坐在床上,等著他進來,外面還是喧嘩得很厲害,他們酒還沒吃完嗎?這時,突然一陣風吹進屋裏,一股熟悉的淡淡香味傳來,那是他答應為我種的曼妙遊離啊。我禁不住掀開頭巾,打開窗門,向外張望,我想看看那漫無邊際的粉紅究竟是怎樣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但是,我什麼都沒有看到,只見到很多帶著兵器的衛兵們急匆匆地從走廊上通過,神色慌張,好象發生了什麼大事。我趕忙關上窗子,心底突然有點不安,他為什麼這麼久還不進來呢?
「好熱啊,越來越熱了,我全身不舒服,汗如雨下,我叫宮女,但卻沒有一個人進來,於是,我只好去自己倒水喝,就在這時,突然門被撞開了,我最寵愛的貼身宮女滿臉是血地倒在我裙下,用幾乎啞了的嗓音對我說,他叛變了。他利用婚宴殺了很多官員,現在他正要帶兵去殺我父皇,叫我快點逃走。屋子四角冒出了濃濃的火苗,瞬間將這裏變成地獄般的血紅。然後,他從窗外走過,手裏拿著火把,只是淡淡望了我一眼,毫無表情地望了我一眼,即刻轉身走了,走得那麼果斷和決然,一如當日他跪在地上跟我許諾那般堅毅。風兒又吹進來了,還是那溫馨的淡香和粉紅的誓言,這一次卻輕輕跌落在我的紅頭巾旁邊。那一望無際的曼妙遊離種在哪裏,我再也沒有機會看到了。
「叛變成功了,父皇生死未卜,我的魂靈飄完皇宮所有內院,都見不到父皇的蹤影,有人說他已經逃出去了。我這才突然醒悟父皇眼中的那股絕望,他是想帶我一起走的嗎?最後因為我的任性而不得不拋下他最愛的女兒,讓昔日快樂的公主成為一個孤獨的冤魂。
「他做了大官,帶了很多漂亮的女人回家,跟他回來的還有很多道士和尚,帶著很多我害怕的法器。那些道士和尚為我建了一座寺廟,用我的小名命名,就叫做蘭若寺。有一個和尚跟他說,在屋頂上放一尊穩獸龍,可以讓我永遠受制天遣,這樣,我就沒有能力出來作祟了。於是他立即樂不可顛地親自帶人去做,那種歡喜的神情還勝過叛變成功。而我無意中瞧見,在他的三房侍妾房裏,正好擺著那盆他向我求婚的曼妙遊離,只不過,花已經全部枯萎了……
「我在廟裏想啊想,怎麼都想不明白,他明明親口跟我說過,他愛的是我,他的神情真摯到就象曼妙遊離那麼純潔,我想出去見見他,可是怎麼也出不去。我想找到骨灰投胎,可是也找不到。在一個電閃雷鳴的晚上,我終於明白了,他是想把我永遠困在這座廟裏,永遠都沒辦法出去。誰知道,還不止這樣,他還把骨灰的提示留下來,想讓後來的人把我徹底鎮壓掉。就算他最愛的不是我,可是他為什麼要對我做得這麼絕?難道那盆曼妙遊離真的只是我眼中的幻象嗎?難道我一直愛的是一個最恨我的人嗎?」
講完這個古老的愛情悲劇,蘭若公主終於忍不住流下了整整枯了五百年的淚水,晶瑩徹透的淚珠越過小巧的鼻梁,滑落下來。
張劍鋒怔住了,不知道這劍是否還應該揮出去。鬼寺的背後竟然隱藏著這麼深的內情,這其中還涉及到了一代皇權的變遷。這時蘭若公主緩緩抬手,手上忽然出現了一盞引魂燈。張劍鋒醒悟過來,暗叫一聲不好,剛想揮出龍泉劍,小蘭驚叫一聲,昏迷的小清已被吸到了蘭若公主旁邊。經歷了大悲大痛的蘭若公主看上去卻異常平靜:「以我的功力,未必鬥不過龍泉劍,不過有這個人在手,我可以更多一份勝算。」突遭變故,張劍鋒整個心裏亂成一片,怎麼辦——是繼續揮出龍泉劍還是停手放過蘭若寺聽任她再害人?小蘭猛地沖到前面大喊:「把小清還給我!快點還給我!」蘭若公主冷道:「你若是再敢靠前一步,我可不保證她活命。」兩人正在僵持中,一邊的張劍鋒終於作出了痛苦的決定:「小蘭讓開,我要親手結果這個妖女!」小蘭大吃一驚,喊道:「張劍鋒你瘋了嗎?小清在她手上啊!」張劍鋒沉靜地舉起龍泉劍:「小蘭,我跟你說過的,如果有時犧牲一兩個人可以換得天下的安寧,那麼這種犧牲是必須做出的。世人會永遠銘記小清的。讓開吧!」
張劍鋒將全身功力傾注到龍泉劍上,龍泉劍身上的七星開始閃閃發光,誰料,這當時,小蘭卻突然撲上去緊緊抱住了龍泉劍。「小蘭?!」張劍鋒吃驚道。
小蘭抱著劍,淚流滿面道:「我說過的,我不會讓小清死,絕對不會,我不允許這種所謂必要犧牲的存在。什麼舍小利而顧大義,那都是騙人的!」「小蘭,我明白你的感受,但是你想想,難道你想學校的噩夢繼續下去?難道你想校園裏繼續死人?有時候是不能夠心軟的。」張劍鋒想從小蘭懷裏拔出龍泉劍,只怕又傷了她,左右為難。小蘭看看他,沉聲道:「我知道,就算一定要有犧牲,那個犧牲品也絕對不是小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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