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悚篇

 冤鬼路第三部靈堂課室

 tinadannis 作品,第9頁 / 共1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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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體狀況:重度窒息,頭頂為某種圓形利器鑿穿,傷口呈正圓形;體內鮮血通過心髒和支氣管上運至腦部,以每秒100毫升的速度勻速流出,**完好。

鮮血溢出原因:不明

圓形利器:不明

個人資料:不明

自殺動機:不明

案發情況:其親生三歲妹妹被掐死,頭顱毀損,男朋友被捅死,胸口有一把長約三寸的匕首,經證實,是梁花生前買的。買匕首動機不明。兩死者另案處理。

疑點:死者生前正在選修《大學民謠課程》,經常在圖書館查閱一本已經沒有封皮的老書,上面記載了搜集來的本校的神秘民謠歌謠,其中一張有死者親筆的詳細批注。據死者同學稱,她生前最後一晚回到宿舍,手上所拿正是那本老書。歌謠含義:不明

張劍鋒不滿道:「寫了等於沒寫,這麼多『不明』,這種調查表我寫一千份都有。」翻過第二頁,原來是那首歌謠的複印件,雖然當時印刷水平低下,但由於保存完好,仍十分清晰。紙上用幾何抽象的方法畫了五匹馬,圓形代表馬的頭,長方形代表身體,下面再添兩條長短不一的斜線代表馬在奔跑,手法十分拙劣,畫得歪歪扭扭,顯然是生手隨手畫出來的。下面的歌謠也是手抄,字跡卻十分清秀:

跑馬地上馬兒歡,金龜須向探花傳。

不見前人捧香進,唯有八仙過海返。

在「金龜」下面有兩個字:「難解。」最後一句被劃了個圈,旁邊又有兩個字:「重要」,下面是兩行蠅頭小字,這些字寫法又與上面不同,顯然是死者所書:「世人皆道須先傳金龜於探花,孰不知反其道而行之方為正理也。」

張劍鋒看看小蘭:「你懂這意思嗎?」小蘭搖搖頭。張劍鋒道:「『世人皆道須先傳金龜於探花』詩句的意思是這樣啊。『反其道而行之』,怎麼反?把探花傳給金龜?」小蘭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你不要亂猜,既然有畫我想是針對跑馬地上的具體事物來說的。你不妨先看看最後一頁說什麼再來發你的議論不遲。」張劍鋒依言翻開最後一頁,卻是一幅大彩照。薄薄的嘴唇緊緊地抿著,一雙眼睛流露出剛毅的眼神,瓜子臉兒稍稍向下俯著,一個清新俏麗的女孩形象凸顯在照片上。

見張劍鋒只是望著照片發呆,小蘭毫不留情地狠狠捅了一下道:「請不要在別的女生面前過分暴露你的本性,幸虧是我,別人早給嚇跑了。不過,我個人意見來說,方瀅要比梁花漂亮一萬倍,怎麼沒見你發呆?」張劍鋒痛得「哎喲」一聲,方才醒悟過來,忙解釋道:「不是,我看她的眼神特別熟識,好象在那裏見過似的。」小蘭嘲道:「喜歡她就喜歡她,男子漢大丈夫,這樣也不敢說出來嗎?」一面看那盒子裏還有最後一份卷宗,上面寫的是「孫氏一家十二口滅門案」,小蘭剛想伸手去拿,張劍鋒手腕一轉,架住她的手道:「那份不關我們的事,你去拿它幹什麼?」小蘭道:「盒子好辛苦才打開,不看白不看,你那麼緊張幹什麼?」張劍鋒沉聲道:「不要動它,我所說的盒子裏的怨靈就是藏身在這個卷宗裏。」小蘭悚然縮手,畏懼地看著這最後一份卷宗,封面上鋪滿了厚厚的細細的灰塵,靜靜地躺在盒子的最底部,唯有那「孫氏一家十二口滅門案」幾個字不知為什麼還顯得特別清晰,仿佛在昭告著這是一份世人莫解的難雪沉冤。

小蘭突然一把緊緊抓住了張劍鋒的手,張劍鋒一驚叫道:「你做什麼?」小蘭的眼睛緊緊盯著盒子裏,顫聲說道:「我——我好象聽到了卷宗裏有人在——說話。」


  

張劍鋒幾乎難以置信:「什麼?你聽得見怨靈的話?它說什麼?」小蘭茫然地搖搖頭:「它說了好多好多,可是很多我聽不懂,它好象在說它存在很痛苦,付出的代價太巨大——」「啪噠」一聲張劍鋒已經猛然把盒子關上了。小蘭嚇了一跳,隨後驚異地望向張劍鋒。張劍鋒將螺絲推入關節,平靜地說道:「所有的冤鬼都是自願留在世上的,沒有人強逼它,同樣的道理,要想超度進入輪回也必須靠它自己,別人幫不了它。痛苦是對它心中仇恨不消的代價,不值得去憐憫。你剛才被怨靈迷惑了。」

小蘭嚇得不敢再看那盒子,回頭卻見「靈堂課室」和「孤島紅衣」兩卷仍然放在桌面上,忙拉住張劍鋒道:「弄錯了弄錯了,這兩卷還沒有放進去呢。」張劍鋒道:「沒有弄錯,這兩卷我要帶出去。這麼多資料你記得了?」小蘭驚疑道:「你不怕那局長發現?」張劍鋒笑道:「他連這個房間都不敢進,怎麼會發現得了?待會兒裝進你的書包裏,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走。」

警察局長見他們二人出來,總算鬆了一口氣,問道:「如何?」小蘭剛想答話,張劍鋒忙搶著道:「還好,只略看了些,後來那些不幹淨的東西跑出來了,幸虧我們眼明手快先一步把盒子蓋上,已經恢複原貌放在那裏。」局長聽了,搓搓手道:「恢複就好,恢複就好。」看他的樣子,一輩子也不想進那種鬼地方去了。

回到學校,小清在張劍鋒的宿舍裏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一見二人回來,忙迎上去問道:「怎樣?有什麼新的進展嗎?」小蘭從書包裏掏出那兩卷資料給小清看:「背死我了,他倒狡猾,兩手空空而來,空空而去。「張劍鋒努著嘴道:「男孩子背書包不好看。」小蘭不客氣地回道:「女孩子背書包就很好看嗎?」

正在兩人鬥嘴之間,小清匆匆看完了兩份檔案,搖搖頭歎道:「又是兩出『紅顏薄命』的故事,你們怎麼看呢?」小蘭遂把發現的疑點一一說了。小清歪著頭想了一會兒,笑道:「這些固然重要,但據我看來,最根本的疑點你們還未抓到。」張劍鋒不服氣道:「是什麼?我倒要聽聽。」小青道:「『靈堂課室』和『孤島紅衣』同時複活,是一個巧合;兩股怨氣一起產生並且在孤島上發生劇烈摩擦,這又是一個巧合;還有,卷入『靈堂課室』的人卻為『孤島紅衣』所殺。太多的巧合碰在一起就不再是巧合了。你們難道不覺得,『靈堂課室』和『孤島紅衣』兩者之間不應該毫無關聯嗎?」

「對了」,張劍鋒「霍」的一聲站起來,在宿舍裏煩躁地走了兩圈道:「經你這麼一提,我又想起來了。還記得我去拜訪的那個師兄嗎?又一次我去他那裏玩,不經意憑窗遠眺,才發現他這間宿舍正處夾角,從教學樓和實驗樓的縫隙中恰好看得到一課的頂部。」小蘭不解道:「這又說明什麼?」小清代答道:「說明晚上『靈堂課室』作祟時,他那間宿舍是處於怨氣範圍內的。」張劍鋒把玩著手上的資料,歎道:「事實早就清楚啦。沒有『靈堂課室』就沒有『孤島紅衣』,『孤島紅衣』是『靈堂課室』衍生的悲劇,是由『靈堂課室』啟動的,兩代傳說其實是一回事。早在二十多年前,梁花就已經發現『靈堂課室』的秘密了。」輾輾轉轉數天,竟得出這麼一個驚人的結論,三人面對的局勢比任何一個傳說興旺的時代還要嚴峻還要血腥。一瞬間,整個宿舍陷入了一片死沉的寂靜中。

半晌,小蘭打破僵局道:「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梁花一定要穿得一身紅去自殺?為什麼她要先殺死她的妹妹和男友?這些行為都不能說明她的死緣於對『靈堂課室』的仇恨。」張劍鋒道:「或許她有什麼難言的隱衷,不得已而為之。」小清道:「不用猜了,所有的謎其實都歸結於一點。從表明看來,『靈堂課室』比『孤島紅衣』的資料多,似乎容易調查,但實際上頭緒紛繁複雜,線索淩亂,而且年代較為久遠,『孤島紅衣』只有一個謎題,就是那畫和歌謠,說不定答案中還包括有『靈堂課室』信息。我的意思是先查『孤島紅衣』。」張劍鋒贊歎道:「真不愧是女中諸葛,我舉雙手贊成。大家分頭行動吧,小清你再去學生會打探,小蘭去圖書館。」小清猶豫了一下,問道:「『靈堂課室』方面?」張劍鋒沉吟一會兒道:「不用怕,現在『靈堂課室』忙著和『孤島紅衣』鬥,況且它的怨氣遠遠沒有當初興旺時那麼強大,應該不會對我們的行動造成太大的阻礙。我現在只是怕它們再殺人,局勢越亂,對我們越沒好處,學校陽氣一旦下降到一定低點,恐怕兩大傳說沖破法術桎梏的時間縮短,反正我們盡快就是了。」小蘭疑惑道:「且慢!好像你沒有事做呢?」張劍鋒瞪她一眼道:「誰說沒有?我上終南山。」小清在一旁咕噥道:「又上終南山?不知道是真的請教,還是去遊山玩水呢?」張劍鋒條件反射飛了一個杯子出去,小蘭大叫道:「不要學我!」

早晨的終南山被一層薄紗籠罩著,所有的青翠都在朦朧中向四面八方擴散。張劍鋒一路賞玩,早到了全真觀。兩個守門的小道士見是他來,忙迎上去施禮道:「師父昨晚算得大師兄會來,所以先吩咐我等命大師兄在院中暫侯著,待師父收功出關後再行拜見。」張劍鋒奇怪道:「師父今個兒怎麼了?他從來不在早上靜坐的啊。」小道士道:「我們也不清楚,師父今天早上接到一封由加拿大寄來的信後,臉色越發難看,之後就吩咐收拾屋子要靜坐。」

加拿大?張劍鋒納悶不已,又不敢違抗師命,在大院中隨意亂逛,看了一回白鶴剔翎,正百無聊賴之間,正中靜室的大門突然打開了,裏面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道:「劍鋒,你來了?進來說話罷。」張劍鋒忙進去,只見裏面尚且白煙彌漫,孤星寒的臉色仍然略見蒼白,張劍鋒行下拜師禮,一瞥眼卻見幾上擱著一封撕開的信,上面第三行用娟秀字跡寫著:「陳星寒親啟」。陳星寒似乎是師父出家前用的俗家名字,正自惦掇著,只聽孤星寒口中吟道:「竹園小徑獨徘徊,昔日櫻花為誰開?舊時的事一湧上來,不免有些心煩意亂,你那邊的事體如何了?」


  

張劍鋒本來是想旁敲側擊一下信的事,可是孤星寒快他一步封死了話題,只好在蒲團上坐下,將探得各項原委慢慢說了,末了又道:「弟子無能,事情依舊十分棘手。」孤星寒微笑道:「那兩個小姑娘真能幹,這麼快就找出了眉目,這樣只要能解開『孤島紅衣』之謎,事情就能迎刃而解了,談何棘手呢?」張劍鋒道:「師父不覺得這麼複雜的因果聯系,找到解謎的鑰匙卻這麼一帆風順,這個過程本身已經存在問題了?況且引魂燈的降服方法尚無著落,紅衣女鬼為何不見形體都讓弟子頭痛不已。」孤星寒沉吟道:「凡鬼皆有形體,無體者不稱之為鬼,亦不能為鬼。」孤星寒背的正是法術界最具權威的分辨是否鬼魄的原則論述,張劍鋒聽了,不由心中一動,心中似乎隱隱有所悟。正想著,外面突然一陣喧鬧聲,似乎有人打鬥。師徒對望一眼,均有異色。

孤星寒素愛清靜,不禁皺皺眉頭道:「劍鋒,出去看看。」話音剛落,外邊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來道:「六祖說: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心不靜,你打坐多少天也是沒用的。」孤星寒忙開了門,笑語吟吟地迎出去道:「悟真,我們可有十幾年不見了吧?」來人正是悟真大師,他見孤星寒穿著一套雲服素色絲絛道袍,頭戴一頂星月清氣冠,面白氣弱,早已沒了當年那種玉樹臨風的神態,不禁感傷道:「何苦來,我都看開了,都說情傷比劍……」孤星寒眼疾手快立刻塞了一個蘋果到悟真大師口裏,扯著「唔唔」亂叫的他入了正房,笑道:「老友相見,奉茶後再敘舊不遲。」一面把幾上那封信收起來,又瞪了一眼旁邊忍俊不禁的張劍鋒道:「還不快拜見?」

悟真大師好容易空出手來扯掉蘋果,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孤星寒已笑道:「悟真此次來不是專程為了探望我吧?」悟真大師有了蘋果的教訓後,哪敢亂說話,幹笑道:「我是為你那煩人的徒弟而來的。關於引魂燈的事,那樣的獨門資料,只有五台山才有。誰曉得我去到那裏,姓何那家夥居然不肯見我,說什麼『從來不見外客』,我說我既不是外,也不是客,就這樣拋磚丟瓦地鬧了一個小時,把他吵得受不住了,趕緊叫弟子給我找出來了事。」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本殘破的線裝書勝利地揚了揚。

第十一章


張劍鋒忙湊過頭去,只見那已經撕爛一半的封皮上用行楷龍飛鳳舞地寫著三個大字:「拓碑傳」。悟真大師小心翼翼地翻開中間一頁,只見上面模模糊糊地印有幾行豎排的字,說道是:「引魂燈者,雖難折其銳而非不可避者也,當□□□而成,則可趨吉逼凶,然則□□□□行。」張劍鋒愕然道:「完了?」悟真大師瞪眼道:「夠多了,古人寫文章講究簡練,你以為象你寫論文這麼羅嗦嗎?」張劍鋒道:「可是為什麼有很多字都沒有印上去?古人寫文章也該把一句話寫完整吧?」孤星寒在一邊插口道:「這本書名叫《拓碑傳》,裏面搜集的內容自然都是些從古碑上拓下的文字。這段殘缺不全,應該是轉刻的,不是直接拓原碑的。」悟真大師大加贊歎道:「你師父果然夠聰明,不是浪得虛名,姓何那家夥也是這麼跟我說的。這段文字確實不是原拓,是在五台山後山的面壁洞的牆壁上發現的。五台山史上出過很多高僧,有的經常下山降妖伏魔,所以他推測應該是某位先輩留下的,由於山泥土質松垮,所以己經過一段年月,部分已經模糊不堪辨認了,拓下的自然也就殘缺不全了。」說到這裏,張劍鋒才明白兩位師尊的含義,忙歡喜叩首道:「弟子下山一定用心找尋,誓要尋出原碑的下落。」

孤星喊「呵呵」笑道:「你悟真師伯就是對這些事挺熱心的,頑徒還望多多扶持。」悟真大師收起書道:「又來了!我實在受不了你那股文縐縐的酸味。我要趕著把這本書還回他,他法力高我這麼多,免得被他扁。劍鋒小子,你好好努力吧,老衲去也。」悟真大師打個招呼,身形已飄至門外,倏而不見。

孤星寒道:「他就是這麼愛動,老靜不下參禪,我說他真不是佛門那塊料,不提這些閑話了,你此去有可能艱險異常,所學法術無法克敵,所以為師決定傳你八極陣圖法。」張劍鋒踴躍不已,都說八極陣圖法於孔明手中失傳,想不到卻是藏在終南山上。孤星寒於是領他到了祖祠,上了香道:「劍鋒,你跪下。」孤星寒肅穆道:「終南山第三十二代掌門孤星寒在此拜告各位祖師,將八極陣圖法傳於第三十三代入室弟子張劍鋒。八極圖陣法奪日月之精華,侵天地之玄機,內含五行之變,裏蘊八卦之妙,善則可扭轉輪回,把持乾坤,惡則萬劫不複,血光遍地,為曆代終南山不傳之密,非資質甚佳且有緣弟子者不得相傳。」張劍鋒聽到此處,心猛地一沉,聽師父言中之意,竟有想把掌門之位相讓的意思,而根據終南山門規,掌門不到羽化升仙那一天嚴禁退位,難道說師父已經……

正在胡思亂想,孤星寒道:「你上來,我傳你八極陣口訣。」張劍鋒上前秘受了法訣,孤星寒又道:「還有四句你要謹記:心丹莫教神氣泄,顛倒五行簇成仙。烏兔分離兩儀穩,《黃庭》相遇四象堅。好啦,八極圖陣法我已經傳給你了,這樣,終南山的所有陣法已經傾囊相授,就只剩下一柄七星劍,不過那種儀式上的東西,搞不搞都算了。」這次語意更為明顯,張劍鋒大驚,道:「弟子無德無能,不能光大終南,師父悟道有性,福壽還長著呢。」孤星寒一揮手道:「學道者首先得學會看破生死,不過不怪你,當年師父撚指算到大限已到時,我比你還哭得唏哩嘩啦呢。時候不早了,你收拾一下趕快下山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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