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悚篇

 冤鬼路第三部靈堂課室

 tinadannis 作品,第2頁 / 共1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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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准備開始了。兩位如果覺得談情說愛山盟海誓已經完了的話,請盡快進來吧。」是陳衷信的聲音。小蘭向張劍鋒瞪了一眼,張劍鋒忙道:「不關我的事,是他自己胡說,你上去揍他就是了。」小蘭恨恨地道:「要你說?我不會放過他的。」

兩人回到宿舍,張劍鋒環顧四周,驚訝道:「怎麼還是不見李莊?他還沒回來嗎?」

陳衷信道:「別提這事了,我打了他幾次手機,都沒人接。你說,這小子遇上這事,會怎麼辦?」人群中立刻有人代答:「才剛聽有人說見到他出去了,應該是去躲一陣子吧,不管他了,時辰要到了,先開始吧。」

張劍鋒於是關上門,對小蘭道:「開始吧。」小蘭對於主持這次奠祭本來膽戰心驚的,但她是班長,只好硬了頭皮站在遺像邊道:「王心軍追悼儀式現在開始。首先,默哀三……」一直站在門邊的張劍鋒突然聽到門外再次傳來那熟悉的滴水聲,大驚叫道:「是誰在外邊?!」外面立刻傳來一個聲音道:「我呀,李莊。」陳衷信忙跑上去開門:「謝天謝地,你總算肯回來了。」然而,當陳衷信一開門之際,卻嚇了一大跳。李莊全身濕淋淋地站在外面,象個落湯雞似的,頭發上還不斷地往下滴著水珠,形容憔悴地望著他,陳衷信又驚又疑道:「你……你怎麼了?怎麼弄成這個樣子?」李莊擺擺手道:「不要說了,運氣好背,竟然失足掉到東湖去了,幸好會遊泳,好不容易才爬上來。」陳衷信讓開道:「快進去換衣服吧,小心著涼。」李莊匆忙往裏面一鑽,卻碰上了張劍鋒。小蘭這才驚異地發現,張劍鋒的臉色還白過李莊。

張劍鋒的眼光往李莊全身打量了兩個圈才慢慢道:「好象,我記得,東湖旁邊是有欄杆圍起來的。」李莊愣了一下道:「是啊,我的手表掉了,我越過欄杆去撿,才掉了進去。怎麼?有什麼不妥嗎?」張劍鋒搖搖頭,目光卻移向上方道:「你的頭發上好象有什麼東西?」李莊拿手往上面一抹,原來是一根幹稻秸。小蘭忍不住發話道:「真是的,是誰買菜的?到處亂丟那些稻草。剛才看見門邊還有一根呢。」李莊聽到這句話,全身不由微微一顫,張劍鋒已經接過那根稻秸,應聲道:「交給我丟吧,你快去換衣服吧。」

小蘭結結巴巴念完悼詞之後,便是默哀三分鐘。張劍鋒低下頭,手裏緊緊攥著那兩根他說要丟掉的稻秸。好眼熟啊,真的好眼熟,為什麼幾根稻秸會給他帶來這麼大的震撼?他一定是在某些不平常的地方看見過它。張劍鋒幾乎是第一時間想到了車禍現場。他在那三分鐘內反反複複地回想發生車禍的經過:王心軍大步跨過馬路、頭向左偏、卡車沖過來,然後兩邊的人尖叫,再後來輪胎下湧出一灘腥臭的暗紅的血液,再後來……好象就是警察到了。可惡!張劍鋒記得師父曾經給他說過「記憶空白期」的症狀,人受到身邊同類極端殘酷痛苦的死亡方式的刺激後,對這件事的記憶會出現斷節甚至完全忘記。那次車禍實在太過詭異,盡管他受過正規道家修煉,還是沒辦法把整件事串聯起來。早知今日,當初就該到九華山苦修一番。

默哀完畢,眾人一時間也無語,不知有誰說起那個無良司機,頓時大家義憤填膺,紛紛在小聲責罵,有說看見那司機哈哈大笑沖過來的,有說懷疑司機與王心軍有仇的,有說去示威遊行給法院增加壓力的,眾說紛紜。小蘭瞄了一眼遺像,上面的王心軍酷酷的繃著臉,但小蘭老是覺得他的嘴角兩邊是向上彎的,就象他臨死前給的那個古怪笑容一樣。想到這裏覺得陰風陣陣,寒氣森森,突然害怕起來,會不會王心軍真的已經回來了呢?小蘭只覺得心頭起毛,連忙找了個借口出到外面,迎著刺骨的冷風,沿著欄杆走了一陣子,才好了些,想起明天要去看那具腐爛的屍體,又頭痛起來,低下頭卻看見腳下濕了一大灘,同時清晰地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滴水的聲音「滴答」。小蘭連忙回頭,後面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影,小蘭一驚:「李莊?不是叫你去換衣服嗎?為什麼全身還這麼濕淋淋的?」李莊淡淡笑道:「沒關系,等會兒換也不遲。我有句要緊的話想跟你說,你方便跟我來一下嗎?」小蘭道:「你的臉色白得象張紙一樣,還說沒關系。你快去換衣服!有什麼事情再說。」李莊急道:「不行啊,這句話十萬火急,必須要現在說,你快跟我到樓下找一個秘密的地方。」見小蘭臉上滿是狐疑的神色,頓一頓又道:「是關於王心軍死亡的事情,你難道不想知道嗎?」

一把拖過小蘭就往樓下跑:「遲了就來不及了。」

「兩位這麼急去哪裏啊?半路偷跑出來可是要受罰的。」張劍鋒笑吟吟地出現在樓梯口。李莊變色道:「你……你怎麼會在這裏?」張劍鋒道:「跟你們二位一樣,在裏面坐不住,到外邊來吹吹風。不過兩位也太過分了,竟然想偷跑到樓下去。」小蘭忙辯解道:「李莊說要有些緊要話跟我說,是關於車禍的。你不要亂冤枉人。」張劍鋒道:「心軍都已經走了,還有什麼緊要得過幫他守靈呢?兩位跑到樓下本來也沒有關系,不過等一下就要集體上香了,若讓大家發現惟獨你們兩個不在,恐怕影響就不太好了。李莊,你說呢?」小蘭道:「這倒是啊,要不,李莊你先去換衣服,暖暖手,再來跟我講吧。」李莊勉強笑了一下道:「也只好這樣了。」說完推門進去了。

張劍鋒瞧著李莊進去了,才附耳低聲對小蘭道:「小姐,我不是說過嗎?不要到處亂跑。」小蘭啐了一口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要你教訓!」張劍鋒道:「今天晚上是回魂夜,不比尋常。你難道沒有聽說過回魂夜的傳說嗎?民間傳說亡魂在托生前要經過奈何橋,喝下孟婆湯,忘卻塵世中一切俗緣。眷戀生前人事的亡魂為了紀念即將失去的記憶,通常會在頭七晚回到他生前住的地方呆最後一晚。為了讓亡魂能夠沒有遺憾進入輪回,所有他的親人和朋友都要守靈,等那個亡魂前來和他們相聚。因為亡魂都是從正門進來的,如果這時有人亂跑,就會驚散亡魂。你現在從東跑到西,小心嚇走了心軍的亡魂,到時他投不了胎,變成冤魂找你算帳可別怪我。」小蘭膽戰心驚道:「是……這樣嗎?你不是嚇……嚇我吧?」張劍鋒被她氣個半死:「我說了這麼多,口水都幹了,嚇人要費這麼大工夫嗎?」小蘭四處環顧黑漆漆的欄杆,扯扯張劍鋒的衣襟道:「喂,那個,民間傳說是不是全部靠得住的?」張劍鋒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聽說的,你既然想知道,很簡單啊,我施法叫心軍出來你當面問他好不好?」「不要——!」小蘭驚叫一聲,立即鑽進門內不見蹤影。張劍鋒搖搖頭笑道:「這些小女生,不嚇嚇真是不行。」

清晨五點,那些守靈的同學一個個抵不住睡意,個個七歪八倒地俯在椅子上,張劍鋒細心查看了一回,確認沒人醒來後,輕輕開了門出去了。來到外面,深呼吸一口清冷的空氣,張劍鋒馬不停蹄地來到校門外西邊一條小巷的一家低矮的鐵皮商店前,果然如他所料,商店剛剛開門。「老板——,老板——」張劍鋒一聲接一聲地叫喚,不多時從櫃台前轉出一個佝僂的老頭,笑道:「喲,貴客來了,不知道要買什麼?這裏的紙人很精致,要不要看看?」張劍鋒道:「我就是昨天跟你買了很多紙人的那個人啊。」老頭眯著眼仔細瞧了瞧,道:「是我老眼昏花了。回魂夜不是過去了麼?」

張劍鋒見四周沒人,才低聲對那老頭道:「我想買試冤紙。」老頭忽然抬頭向他看了看,才癟著嘴道:「貴客那張是丟了還是……」張劍鋒打斷他的話道:「用完了,我要再買些。」老頭點著頭笑道:「試冤紙我是不賣的,你也用不著再買了。因為——試冤紙只用一次就夠了。」張劍鋒一愣,順即恍然大悟道:「謝謝老板。」

一個陰暗的小巷,一個鮮少人光顧的小店,一個佝僂的多病的老頭,一個門類齊全的萬能喪物店,一句發人深省的話,張劍鋒深信不疑他肯定是個世外高人,師父曾經跟他提起過,他的一個法友在火車上遇到了一個迄今為止都不知道寶號的高人,多虧他的指點,最終力挽狂瀾。這個奇怪老頭的出現使張劍鋒確信王心軍這件事並不簡單,也許短短的「腐爛」兩字包含了很多瞠目結舌的崎嶇,但反而更堅定了他調查這件事的決心。

小蘭在迷迷糊糊中被人拖曳到門外,嚇醒一看,原來是張劍鋒,道:「作死麼?大色狼。」張劍鋒「噓」了一聲道:「低聲!不要吵醒他們。你忘了今天要去殯儀館嗎?」小蘭確實忘了,一想起來,頓時全身起雞皮疙瘩,道:「太早了吧?他們個個還睡得象死豬一樣。」張劍鋒道:「殯儀館早開了,正要他們不醒呢,給這麼多人看到我們還用去嗎?走啦。」


  

上一次也是在這聖潔的白色拱頂下,她接過了「高度腐爛,離奇死亡」的驗屍報告,這一次,她就得親身體驗「腐爛」和「離奇」的含義了,話已說滿,小蘭只好硬著頭皮去登記看屍單。站在外面等候的張劍鋒百無聊賴,看見遠處有一個藍領工人在修剪草坪,計上心來,連忙跨過欄杆,故意在草坪上東遊西蕩。果然那工人看到了趕忙跑過來對張劍鋒橫眉怒眼道:「你快給我出來!這裏嚴禁踐踏草坪。」張劍鋒趕緊跳出來向那工人賠笑道:「對不起,大叔,我不是故意的,我來這裏開一個朋友的追悼會。」那工人怒氣未息:「廢話!來殯儀館還能給自己開追悼會不成?難道不認識路?那也沒理由走草地呀!」張劍鋒道:「是是,下次不敢了。我不是不認得路,剛才是心裏害怕,不敢進去,一時亂了神,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那工人狐疑地打量了張劍鋒一眼道:「都長這麼大了,還怕見死人?」張劍鋒搖手道:「不是,不是……」四處覷覷見沒有旁人,才神神秘秘靠近那工人耳邊低聲道:「聽說你們這裏來了個很恐怖的死人,好象說什麼放在冰櫃裏都會腐爛的那個……」那工人立刻變了顏色道:「原來你也知道這件事啊,你的消息還蠻靈通的。那個真的是好恐怖啊,我們這些人晚上都不敢提起它。」

張劍鋒見對上號了,忙道:「大叔好心,透露點消息,到底那死人是怎麼個恐怖法?我見那外面說的也沒有大叔這麼誇張。」那工人壓低了聲音道:「你們外邊知道什麼?這些殯儀館都不讓透出去的。那具屍體一運進來的時候,我剛好瞄了一眼,就覺得不對勁了。不瞞你說,我也在這當了十幾年的工了,少說也看了不下幾百具遇車禍死亡的屍體,哪有一具是象他那樣的?」張劍鋒不解道:「大叔是說他不象遇車禍死的?」那工人道:「不是屍體不象,是流的血不象。但凡遇車禍的,車輪子突然碾過去的,那血迸射出來,還很新鮮的那種,不要說顏色是紅豔豔的,還會起一大堆的氣泡,那氣味就象剛撈上的魚那麼腥。可是那具呢,血色是暗紅的,還有一股很臭的味道湧了過來,更不用說有什麼氣泡了。我當時就跟一個工友打賭說,我死都不信他是被車撞死的。他不信,這不,過沒兩天就出事了。」張劍鋒心裏「咯噔」一聲,想起了車禍現場,那血的顏色——似乎也是暗紅色的。又笑道:「大叔果然火眼金睛。

那個人跟大叔打賭簡直是自討苦吃,那麼,依大叔的經驗,他象因為什麼死的?」那工人被他一吹捧,更加得意洋洋起來,道:「我看他什麼也不象,那屍體幹癟癟的,血又這個樣,照我看來,只有死了一周以上的屍體才會這樣。」一切與法醫的驗屍報告不謀而合,張劍鋒更無半點懷疑,裝出不屑一顧的樣子道:「去!或許是什麼殺人案放了一個星期以上,家人羞於公布拿來騙人的,有什麼好怕的?我真是上當受騙了。」那工人漲紅了臉道:「你們這些小後生知道什麼厲害?殺了人放了一個星期還會有血?」朝四周圍望了一望,才附耳對張劍鋒道:「我們這邊有些老工人看了都說了不得了,聽他們上一輩的老祖先說,如果有人死得非常痛苦殘忍而又不甘心的時候,他就會化身為厲鬼,並且會施妖法使自己的屍體很快腐爛,一來表明自己決不投胎轉世的決心,二來是給置他於死地的人一個警告,告訴他它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複仇的機會來索命。不僅那個仇人慘,他周圍的人也跟著慘,因為那厲鬼會不惜任何代價甚至殺多幾個人來達到目的。那些老工人都說,怕那厲鬼報不了仇,回來找殯儀館的人的晦氣,都害怕得不得了呢!」張劍鋒此刻已經了然於胸,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也裝作害怕道:「真有這麼恐怖?那我要快去准備一下,帶多幾張黃符在身上。」

第三章


張劍鋒來到了大廳裏面,四處找了一找,小蘭竟然還沒出來,又等了十幾分鐘,才見小蘭躊躇地步出登記處門口,張劍鋒迎上去叫道:「小姐,你如果很喜歡這裏,可以搬過來住嘛,不用在裏面流連忘返吧?」小蘭瞪眼道:「我也不知道有這麼多麻煩的啊,那登記處的小姐說什麼已經被警察局列為疑案處理,不能隨便看屍體,要經過警察的批准,所以我才又去跟警察局申請,辦好手續。我也很辛苦的。」說著,把手一伸道:「拿來。」張劍鋒愣道:「什麼?」「費用。我剛才打了好久電話給警察。」「找班費報銷。」張劍鋒已經快步走向了太平間。

張劍鋒做夢也沒想到,太平間也有這麼多名堂,果然不愧為全國首屈一指的殯儀館,他還以為是一個大廳,然後裏面擺屍體和冰櫃就行了。進去之後,發現裏面還有十幾道小門,門上鑲著一個大理石碑,上面分別刻著「福壽司」「殉難司」「屈死司」「枉情司」……刹那,張劍鋒真的懷疑他不是在什麼太平間,而是走在地獄的走廊上。小蘭連頭也不敢抬,只是低著頭跟著腳步走路。那屍工帶他們來到最裏面一間房道:「到了。」張劍鋒連忙往上看,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那大理石上刻著「冤厲司」。不苟言笑的屍工突然對他們道:「你們是他的同學吧?」張劍鋒見小蘭嚇得發抖,只好代答道:「是的。」屍工面無表情道:「那麼,你們最好快點把這具屍體處理掉,要不火化也行。實在已經腐爛得不成樣了,都認不出是一個人……」小蘭的身體抖得象篩糠一樣,後面的話都聽不清,只模模糊糊聽那屍工呢噥道:「好久沒在這間房裏放過人了。」張劍鋒含混道:「這個問題嘛,我們會盡快解決的。」那屍工開了門道:「裏面就是了,你們進去吧。」小蘭忙道:「那你呢?」那屍工冷冷道:「按照規定,屍工沒有義務陪客人看屍。」張劍鋒探頭往冷氣森森的房間裏望了一望問道:「哪一具?」屍工道:「沒得選擇,只有一具。」

見那屍工說得斬釘截鐵,小蘭只好隨著張劍鋒蹭進去了。果然,裏面只擺放著一張床,上面用白布覆蓋著一個長條形的物體。那屍工轉身要走,張劍鋒突然道:「且慢!那床邊周圍一圈黃白黃白的東西是什麼?」那屍工略略望了一下道:「哦,那是屍膿,不過你們放心,已經經過處理的,沒有腐蝕性了。」小蘭立即尖叫一聲:「不要講了,我好怕啊——」隨即躲在張劍鋒身後不肯出來。張劍鋒只好揮揮手對那屍工道:「沒事了。」

望著那長條形好象碩大的香蕉一樣的物體,想起曾經同窗共讀的音容笑貌宛然,張劍鋒心情沉重地來到了那張床前,緩緩地揭開了那匹白布,一股濃鬱的福爾馬林混合著屍腐味沖面而來,白氣氤氳中,張劍鋒只看見一只枯瘦的青筋凸現的幹手,上面皮膚綻開,夾雜著一道道青黑的印記,手指頭已經斷了很多截,松垮垮地連著皮,皮膚又白又青,象魚泡般腫脹著。張劍鋒的手掀到一半,突然又蓋回去了。小蘭一直躲在張劍鋒身後偷看,什麼都沒看到張劍鋒已經把白布蓋回去了,不禁奇怪道:「你這麼快看完了?」張劍鋒苦笑道:「不是,好象挺惡心的,都不成人樣了。」小蘭「啊」了一聲道:「連你也怕,那怎麼驗屍啊?幹脆我們回去算了。」張劍鋒道:「我們來又不是為了要得知他是怎麼死的,我們要確證的只有一件事——他是不是冤死的?王心軍死後,你多多少少也聽過一些流言吧?」小蘭點點頭道:「恩,很多人說王心軍是冤死的,他化鬼之後就把屍體弄爛了。難道這是真的?」張劍鋒道:「這是其中一種情況。」說著,從書包中拿出三柱香道:「這三柱香在原始天尊靈前享足了三年香火,已經具有辨別是非的靈力,點燃之後,如果煙霧傾斜,那麼王心軍必定是冤死的無疑了。」說完用火心符點燃了,供放到王心軍的遺體前。小蘭幾乎是屏息靜氣地凝神看著,只見從三柱香的香頭上緩緩升起了三縷細細的白煙,張劍鋒低聲叫道:「王心軍啊,請將你的冤情告訴道香吧。」三縷白煙頓時起了變化,幾乎是直線般向上飄著。不勝驚詫的張劍鋒和小蘭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失聲叫道:「沒有冤情?!」那麼所有以前可能成立的推測在刹那間全部被推翻了。


  

「誰在外面?」張劍鋒警覺到外面似乎有人偷窺,趕忙收起了道香。門口閃過一個麻木不仁的臉,原來是那屍工,道:「還有誰能夠進來這裏?」張劍鋒道:「好象時間還沒到吧?」那屍工道:「是沒到,可是警察局局長到了,說要見你們,所以請你們現在出來。」警察要見我們?張劍鋒和小蘭對望一眼,張劍鋒道:「好,我們看完了就去。」那屍工堅持道:「他要你們馬上就去。」小蘭緊張地扯著張劍鋒的衣襟道:「現在怎麼辦?」張劍鋒無奈道:「有怎麼辦?你膽子大我可怕槍啊。」

肥胖的警察局長腆著個大肚皮坐在會客室,臉上汗光閃閃,很顯然是剛趕過來,此刻他正努力對坐在對面的張劍鋒和小蘭想擺出一副和藹可親的笑容,可是不知為什麼張劍鋒總覺得他很象陳**。只聽局長笑道:「看屍的結果怎麼樣啊,嚇壞了這位小姑娘了吧?」小蘭望望張劍鋒,拘謹地「唔」了一聲,倒是張劍鋒接口道:「還好啦,剛想看,局長就來了,所以還沒看到長什麼樣。」局長「呵呵」笑道:「小夥子很會講話啊。不過,按照喪葬的規矩,一般過了忌日都不會去看屍體了,你們怎麼突然一反常態了呢?是不是發現有什麼不妥?有的話應該報告警察嘛。」張劍鋒笑道:「盡管沒法告別遺體,可是沒一兩個代表去看看也不是很好,近來學校課多,抽不開身,而且局長給我們的那份報告也引起了我們的興趣。」

局長笑道:「好,好。」突然向門外的人使了一個顏色,那人會意,叫走門外值班的警察,把門掩上。局長見人都退走了,才立起腰來俯向張劍鋒和小蘭兩人道:「兩位是聰明人,不會看不出我那份報告的真正意思是什麼嗎?」張劍鋒裝傻道:「你是說……」局長壓低了聲量道:「幾乎所有的法醫都這樣跟我說:這個人早該死了。明白我的意思嗎?就是說,被撞死的是一具死了一個星期以上的屍體,你們跟一具屍體共同生活了一個星期。而我,現在就想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紙已經捅到了這一步,張劍鋒不能不表態,道:「不可能吧,如果說王心軍早就死了,他宿舍的人不可能發覺不到,而且人死了,怎麼還能夠到處走動呢?」局長道:「這些我不管,其實要證明他是不是已經死了非常簡單,屍體是吃不下東西的,我想問一下王心軍被車撞之前一個星期他的飲食怎麼樣?」飲食?張劍鋒腦子裏突然亮光一閃,想起了就在那個星期,他約王心軍去吃麥當勞,王心軍拒絕了,當時張劍鋒挺奇怪的:「喂,心軍,你不是很喜歡吃的嗎?為什麼不去了?沒錢的話我請你也行啊。」王心軍笑道:「真的不用了。我要回宿舍去了。」然後聽見他同宿舍的人抱怨:「都不知他發什麼神經,這幾天居然在吃冷茶拌飯,一大碗一大碗的,是不是他家遭火災了?」張劍鋒心神一凜,抬起頭來正對上局長那咄咄逼人的目光道:「怎麼樣?回想起什麼沒有?」張劍鋒道:「他那個星期好象吃拌飯吃得很香,胃口也比平時好。」局長看上去有點失望,把那肥重的身體又壓回椅子上,點了一只煙道:「總之,我認為這件case非常離奇,決不是什麼車禍肇事之類的,我懷疑是一件有預謀的殺人案。你們如果發現有什麼異常情況一定要第一時間向我報告。」張劍鋒道:「一定,自然,告辭。」拉起小蘭腳底抹油一溜煙地跑了。從外面進來一個人道:「局長,問出點什麼沒有?」警察局長「哼」了一聲道:「萬萬沒有想到那小子這麼精明,我差點就叫他牽著鼻子走路了。找幾個得力的人看住他們。只要破了這件案子,我就可以升官了。」

一直到公車上,小蘭才鬆了一口氣:「那警察局長看起來跟閻王差不多,凶神惡煞的,嚇死我了。」張劍鋒瞄她一眼道:「你是班長,在那裏一言不發的,都是我在跟他周旋,你緊張個什麼勁兒?」小蘭不服氣道:「他是問王心軍的起居,當然是問你這個男生了,我知道什麼?」張劍鋒道:「閑話少說,現在王心軍的線索可以說是徹底斷了。對了,李莊不是說他知道什麼車禍的內幕嗎?」小蘭道:「你信他?那次車禍,他跟人去買飲料了,人都已經撞死了,他才趕了過來,你說他有可能知道什麼?」張劍鋒輕輕一笑道:「不要說王心軍,就李莊這小子自從那天晚上失足掉進東湖以後,也變得怪怪的,好象變了一個人似的。」「××師範大學站到了。」張劍鋒進了校門以後,突然拉著小蘭往西邊拐去,小蘭大驚道:「你去哪裏?」張劍鋒言簡意賅道:「東湖。「小蘭忙摔開他的手道:「你這條大色狼又想幹什麼?」張劍鋒急道:「是關於王心軍的事情,別鬧了。」拉起她飛奔而去。

東湖是這所師範大學最大的湖泊,也是重點生物保護區,此刻雖然正逢枯水季節,但是東湖仍然以她一貫的秀麗風景楚楚動人屹立在西區。波光粼粼,陽光反耀,旁邊的青竹林伴隨著風聲發出柔和的「沙沙」聲。小蘭看了一眼張劍鋒,只見他正對著湖面出神,小蘭奇怪道:「不是說來談王心軍的事嗎?你看湖面幹什麼?」張劍鋒指著湖泊四周圍道:「你看見沒有?湖泊的三面都是圍著房子的,能夠靠近東湖的只有這一邊。而這一邊圍上了齊腰高的欄杆,斜坡下面還加修了一小圈堅固的白色河堤。」小蘭愣愣道:「是啊,那又怎麼樣?」

張劍鋒突然脫下外套,從欄杆的縫隙裏溜到斜坡上道:「幫幫忙,我現在要假裝失足掉到湖裏,你在上面留心看我動作。」小蘭大驚道:「張劍鋒你發什麼神經,等下你真的掉下去了我可救不了你!」張劍鋒穩穩地站在斜坡的草地上,道:「我正是想掉下去呢,你放心好了,我是班裏有名的水鬼,這點小水能淹得死我?」說完,把腳往地上猛地一蹉,整個身子瞬間失去平衡急速向下滑去,小蘭尖叫一聲,卻見張劍鋒的腳觸到了下面的河堤,被那些凸出的石頭擋住了下滑的的趨勢。見張劍鋒沒有掉下去,小蘭總算鬆了一口氣,可是還沒等她回過神來,張劍鋒已經爬到斜坡上,重新再來一次向下滑,一次,兩次,三次……每次張劍鋒都穩穩地在河堤那裏止住了,一直到第七次的時候,張劍鋒才翻過欄杆,穿上外套,對已經看傻眼的小蘭道:「我做了一次又一次實驗,你明白我的真正含義了嗎?」小蘭回過神來道:「明白了,從斜坡上根本不可能失足掉進湖裏,李莊他在說謊,他根本沒來過東湖。」

張劍鋒笑道:「那麼你又錯了。這幾天生物系的老師在搞一項科研項目,向這湖裏投放了大量的海藻,那天晚上,我在李莊濕淋淋的頭發中發現了這些海藻。他掉進湖裏是確實無疑的了。」「但是」,小蘭道:「你的意思明明就是說,根本不可能失足掉進水的。」張劍鋒繼續望著湖面出神道:「並非沒有可能,既然不可能失足又要掉進水裏,只有一個可能性。」說著他回頭望著小蘭緩緩說出那句驚異無比的話:「是他自己跳進去的。」

「開玩笑!!」小蘭整張臉因為驚駭而變紅了:「他為什麼要跳進去?」張劍鋒目光炯炯地道:「這正是我最想知道的問題。那天晚上我明明叫他留守宿舍,有什麼比得上重諾守信重要呢?就算他是個經常反悔的人,也不應該放下同學的靈位不管,況且東湖周圍都是些生物物理的研究室,左不靠店右不靠門,李莊他來這裏幹什麼呢?所以,我想,也許王心軍之死的真正秘密可能就掌握在他的手裏。」小蘭反駁道:「他只不過是撒了一個謊而已,我不認為這東湖和王心軍有什麼關系。」張劍鋒道:「話不是這麼說。其實不僅他為什麼跳到湖裏我不明白,他是怎樣上來的也令我很困惑。」小蘭道:「很簡單啊,爬上來……」張劍鋒打斷她的話道:「一點也不簡單,現在是枯水季節,水位距離河堤表層足足一米,壁上攀附了很多青苔,難道你認為在遊泳考試中靠作弊勉強通過的李莊有能力爬得上來麼?他沒淹死就已經是萬幸了。」小蘭一怔:「對哦,那他是怎麼上來的?」張劍鋒道:「我想來想去,也只有一個可能性。」這次小蘭脫口而出:「有人拉他上來的,一定是這樣!」

張劍鋒驀地兩眼放光道:「對,如果沒有人他肯定上不來。這樣一來,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都清楚了。李莊之所以會這麼違反常理丟下王心軍的靈位不管而跑出來,是因為他要出去東湖會一個人,也許是商談什麼秘密的事情,兩個人最終取得了協議,要不李莊不會趕回來。我們現在還不知道他出去見的是什麼人,商談的是什麼事情,但是我們起碼可以推測一點:那就是李莊跳進湖裏也是跟這件事密切相關的。剛才我在車上一直在想,他跳進湖裏究竟幹什麼?」小蘭不由得聽入了神:「那麼你想通了沒有?」張劍鋒點點頭道:「我想過很多的可能性,最大的可能是李莊跳進湖裏是為了撈起某樣東西,某樣或許是那個人丟在湖裏的東西。」說到這裏,張劍鋒轉過頭望著小蘭道:「所以我懷疑李莊可能真的握有王心軍死亡的秘密鑰匙,你還是聽他說一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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