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站在小舍的外面,沒有人敢進去,哪怕這個時候春夜那麼寒。
閻六來到我身邊,用他的六指糊在眼上,突然身體抖了一下,口角溢出血來,我見了心中訝異,不知道他是裝神弄鬼還是裏面真的有什麼厲害的東西。
我見閻六憋著一口氣,知道現在他說不出來話,可能剛才施法被沖撞了,如果是真的,裏面的東西便十分厲害,這一趟下來,我就是要收拾這裏面的人的。
我邁著步子將園舍的木門踢開,走了進去,屍貓不安的在我懷裏鑽來鑽去,我感受到了它的情緒,這種情緒是抗拒,之前就連與那頭怪猴廝殺的時候屍貓也沒有這樣抗拒,為什麼來到來這裏就這樣抗拒呢‧
我站在門前,裏面的燈閃爍著,一股腥氣撲鼻而來,我緊張的伸手去推門,空中劈出一道閃電,嚇的我手僵在空中,但是讓我驚恐的是門居然自己開了,好像在迎接我進去一樣,我心裏害怕,我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人都莫名的後腿,就連閻六也不例外。
我咬著牙回頭,我倒要看看這屋子裏有什麼古怪,我倒要看看這個黑薩滿到底有多邪乎,胡半仙爺爺告訴我,邪不勝正,心中正氣在,百邪不侵。
我一腳踏了進去,突然腳下發出吧嗒一聲,我的另外一只腳留在外面,我低頭看著腳下,打了個寒顫,地下都是血漿,已經半僵硬了,一腳踩下去,居然踩出一個紅色的血印。
我踩著腳步朝裏面走,屋子裏很小,燈光很暗,整個房間只容得下一張床,在床邊放著一張桌子,上面點著香燭,供奉著一頭大灰黑的老鼠。
「唧唧!」
床上傳來一陣唧唧的聲音,我聚精會神的盯著床鋪,因為床上有一道簾子阻擋,我看不到裏面,我從百寶袋裏面抽出魯班尺,輕輕的挑進簾子裏,突然一只手臂從簾子裏面耷拉了下來。
我倒抽一口涼氣,看著手臂耷拉在床邊,手臂不停的往外面冒血,整個床鋪都在冒血,我看著那手臂,幹枯的跟燒火棍一樣,幹燥的肌膚鋪上一層血珠子,顯得極為恐怖。
「唧唧!」
聲音還在傳出來,這個手臂的主人就是之前的那個老婆子,他整個人蓋在棉被裏面,眼睛瞪著我,但是已經沒有任何神韻了,嘴巴微張,像是極為恐懼要呼喊一樣,但是我能感受到她的生命已經流逝了。
蓋在她身上的被褥在動,「唧唧」的聲音不絕於耳,而細碎的咀嚼聲也不時的傳來,我心裏不敢想,但是不得不想,我用魯班尺挑在被子上,猛然一掀開。
我呆住了。
血。
肉。
骨頭。
被子下面是一副怎麼樣的場景‧我只能用慘來形容。
床鋪上都是血,老婆子的身體被啃的稀爛,皮肉被撕扯的翻滾著,整個身體被吃了將近一半。
而罪魁禍首就是貓在床鋪底下的那頭灰老鼠。
被褥下面有一頭老鼠,個頭極大,比屍貓還要大,足足有四五尺,那一身的灰肉都翻滾著,灰色的皮毛看上去極為惡心。
這頭老鼠盯著我,嘴裏還在嚼著碎肉,嘴巴不停的咀嚼著,根本沒有怕我,我懷裏的屍貓再也按耐不住,一下子就竄了出去,跟那頭灰鼠鬥了起來,但是灰鼠似乎沒有把屍貓放在眼裏。
所謂九斤半的老鼠賽神仙,這頭灰鼠站直了身體跟屍貓鬥了起來,這個時候我聽到了無數的「唧唧」的聲音。
我低頭看著床底下,猛然把床鋪給掀開了來,下面居然有一大窩灰黑色的老鼠,這些老鼠不停的在啃食著一具屍體。
下面都是白骨,屍體是馬匹的屍體,我們的五頭馬居然被這些老鼠給拖進來吃了。
灰仙,一定是灰仙,否則老鼠不可能有這麼高的道行,我一抬頭,就看到了老婆子的手,還在流血,突然我想起了什麼,頓時惱恨這個死老婆子,當真是狠毒。
這是一種玉石俱焚的薩滿咒法,叫做寡婦血,指的是寡婦的鮮血,尤其是那些沒有子嗣,且還是流年本命的寡婦血,殺傷汙穢力最深,一般的得道仙師都要退讓三分,一旦不小心濺到或是受其詛咒,皆難以化解。
果然,我的身體一下子就被一個肥碩的東西給撲倒了,我一看,一對巨大的門牙朝著我啃了過來,那對門牙直接就戳進了我的肩胛骨裏,疼的我鬼哭狼嚎的。
我抓著灰鼠的腦袋,這頭老鼠居然力大無窮,我的兩只手根本就抓不住,但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哪些床底下的老鼠居然開始圍攻我,一群群的跑到我的身邊,張嘴便咬,身上的肉被撕的一塊塊的,很快我就被鮮血染紅了身體,我不知道是寡婦的鮮血,還是我自己的鮮血,我感覺到頭疼的很。
「閻六,救我。」
我只能喊閻六,因為只有他有道行,但是我不知道閻六這個自私鬼會不會丟下我不管,畢竟這是要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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