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棟奇怪問:「車子整輛翻下山,並且還燒起來了,這都沒人第一時間看到嗎?」
李衛平也顯得很無奈搖搖頭:「這條山區公路剛才您進來時應該看到了,入口攔著水泥墩。這條路是縣裏幾十年前的老公路了,後來新路造好後,就沒用,這條路進去的山裏早就沒人住,路也荒廢了好多年,前面有多處塌方,路政部門幾年前就把路封了,平時沒人往這裏經過。」
高棟點點頭,他心裏有了個初步判斷。
無論換到其他任何一條路上,整輛車翻下公路,並且著火了,一定會第一時間被過往司機看到。而這條路荒廢了好幾年,入口也被水泥墩攔住了,不會有車輛,平時連行人也不會有,所以沒人第一時間看到了車子出事。
可見,綁匪對白象縣的交通路徑相當熟悉。
高棟來到出事地點,向下張望,公路一側下方二十多米處躺著一輛全身燒黑的商務車,旁邊還有很多刑警四處搜集可能有用的線索。
公路一側本有護欄,車子是不會掉下去的。但這段地方半邊已經塌方了,所以車子就從塌方處一頭栽倒下去,路邊緣的泥土還有清晰的輪胎印。
高棟想了想,案子剛發生,現在一切都處於證據搜集階段,沒法對破案方向給出任何意見,問了旁邊工作人員各項現場細節,又讓他自己帶來的法醫組接手縣局刑偵隊的工作,在現場指揮了一個多小時後,先回了縣局,向更高級領導詳細匯報情況,同時,也打電話加派人手趕赴白象縣。
第五章
「這就是工商所所長?」高棟坐在會議室裏,手裏捏著一張照片。
「對,他就是王紅民。」一旁,馬党培正在給高棟介紹基本案情,其實也不用介紹,馬党培知道的信息,高棟都已經知道了。
李衛平此刻還在現場指揮,高棟和馬党培先回了縣局。
「看著挺年輕的。」
「不年輕了,大概四十出頭。」
「哦,有四十多了?」高棟好奇地看著照片,裏面這人長相白淨,面容英俊,是個帥哥,看上去頂多才三十出頭。
馬党培道:「我沒來寧縣前,王紅民就當所長了,聽說三十歲不到就當上所長,幹了十多年。」
「三十歲不到就當上所長?」高棟皺了下眉,不懷好意地低聲問,「是不是靠他這張臉上位的?」
馬党培苦笑一下,搖搖頭,出了這麼大的事,此刻他心急如焚,高棟這專案組組長卻像沒事人似的開玩笑扯淡。
其實高棟並不是在開玩笑,他需要掌握所有細節,無微不至,這是他的辦案習慣。
馬党培不理解,卻也只能一本正經地回答:「不是,王紅民算是縣裏最正宗的官二代了。聽說他爸在他很小時候就死了,他叔叔對他很照顧,他叔叔是王振國。」
高棟頓時收斂了一下眉頭,王振國他當然知道,九十年代是市委書記,關系極其硬,當時反腐敗,市委班子連倒兩屆,系統內外都以為王振國會跌進去,誰知他毫發無損,還升官調到了直轄市大津市任常委,現在更是大津市的市長,政治局委員。
關於他背景的傳言很多,有說他是得到某位九十年代大領導的保舉;民間齷齪點的傳言是他進國家党校讀書時,同學是胡書記,他給胡書記打過洗腳水。這個傳言當然不可信,不過高棟做官這麼久,自然知道,總之,王振國背景很硬。
當地官員也都知道這點,王振國出生在白象縣一個曾經很窮的鄉,後來發跡後,這個鄉就成了當地的重點開發區。一條左右六車道大馬路直通鄉裏,不過那條當地的豪華公路在過了王振國老家的幾百米後就戛然而止。
高棟摸了下額頭,顯然,王紅民這位王振國的親侄子出了事,給這案子多添了幾分麻煩。
他故作鎮定地笑了笑,道:「難怪,白象是個大縣,沒背景沒關系三十歲前當個單位一把手不太可能。對了,他不到三十歲就是所長了,王振國是他親叔叔,這些年他至少得是個副縣長吧,怎麼還當著所長?」
馬党培搖搖頭,道:「不太清楚,我來白象縣才四年,跟王紅民不是很熟,我只聽說縣裏一直想讓他當常委,他自己拒絕了,繼續選擇當小單位的頭,只不過他這個工商所所長,說話比工商局局長還管用。」
高棟點點頭,在本子上記下了幾筆,又一張張拿著工商所其他人的照片仔細看過,跟馬党培詢問每個人的基本情況。
馬党培也僅認識正副所長,平時關系淺嘗輒止,至於工商所的其他人,他一個都不認識。
見高棟只問每個人的情況,卻絲毫不過問具體案情,馬党培心中窩火,忍了好久,終於憋不住了:「高局,出了這事,咱們下一步怎麼破案?」
「破案?」高棟掏出香煙,遞給馬党培一支,自己也點上,慢聲道,「等吧。」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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