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方爺,你還要三思。」郝軍歎了口氣:「我知道,有些事情,我沒法問你,你也肯定有自己的打算。我是個粗人,下頭那幫兄弟,都是出來混的,拿了買命的錢,就要去賣命,你還年輕,和我們不一樣。」
「我有分寸。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很感激郝軍對我說的這番話,古陸,我肯定要去,誰也阻攔不了,為了讓郝軍安心,我只能對他撒謊:「你想想,我會好端端的放著舒服日子不過,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我來這裏,是大藏交代了任務,我不想去也得去。」
一說大藏,郝軍就不言語了,他不會違抗大藏的任何命令。
「那好吧,方爺,既然是藏爺的意思,我就不多說了。」郝軍一臉鄭重,說:「進了山,是死是活,我自己也吃不准,但是你放心,最起碼。只要我還活著,你就不會少一根頭發。」
我說不出感謝的話,只是在內心深處,仿佛要感激的流淚了。
我經歷過欺騙,但是我心裏還有光明,因為郝軍這樣的人,不會絕跡。
我找駝背老頭兒要了一點酒,本地的土釀,烈的緊,而且割喉嚨。我和郝軍一起喝了點酒,再沒有說正事,只是天南海北的聊,聊著聊著就有了興致,兩個人相互說自己小時候的糗事,喝的很開心。
開心之餘,我又有些傷感,因為我不確定,這是不是我和郝軍最後一次對話。
郝軍在這裏一直呆了三天,然後,半個月的期限到了。駝背老頭兒沒有食言,這天大早上我一起床,他就推開小屋的門,說:「你可以走了。」
當我將要走出小屋的時候,有一種生離死別的感覺,想起來,我跟駝背老頭兒接觸的不多也不少,不算是個朋友,更不算忘年交。但是我心裏對這個人,其實很欽佩。
「保重。」我邁步出門的時候,跟駝背老頭兒說了一句:「保重身體。」
「我們家族的使命,到此終止了。」駝背老頭兒終於一改往日的姿勢,坐到了門檻上,好像卸下了一個背負了一輩子的沉重包袱:「從今天起,誰想去古陸,誰就去。我替我的祖先,盡了最後一點責,站了最後一班崗,去吧,你也保重。」
四輛車子前後離開裏門,路線我很熟,帶著他們靠近進山的水路。夏天降雨充沛。水道裏水位上漲,比冬天更迅猛。不過我知道,這條河道,現在安全了。
被駝背老頭兒看了半個月,我不知道這半個月時間裏,古陸深山又有什麼樣的變故,所以帶著隊伍走的很快。我們用很短時間跨越了水道,然後一路進山,中途沒有休整,甚至連一個囫圇覺也沒睡過。隨著路程的延展,我看了看郝軍的地圖。地圖上的紅線,是在距離古陸深淵峽穀還有三十公里山路的地方,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那裏應該是一個三面環山。一面臨崖的地方。假大藏就是吩咐郝軍在那兒停下,然後等待接頭的人。
說實話,假大藏這次派遣的隊伍,質量不怎麼好,他選人,肯定是先選好的,但是好的都掛在古陸,最後沒有辦法,才把這支預備隊一樣的隊伍給拉了過來。這幫二大爺沒有吃過這種苦,走了一路,都累的人仰馬翻,明著不敢說,背地裏沒少嘟嚕。我就感覺不好,這樣的隊伍。真的拉進古陸,能幹點什麼?
可能真的是到了關鍵時刻,古陸人的精力和重點,全放在古陸老村還有古陸深淵,我們沿途沒有出現一丁點差錯,很順利的就趕到了目的地。我選了個合適的地方,在這裏建了一個臨時露營地,帳篷還沒有完全支好,一些人就迫不及待的鑽進去,呼呼大睡。
「都他媽起來!」郝軍看見這幫人的慫樣,心裏就冒火,過去一人一腳,把人全都給踢起來:「等到把事情辦完,回陽城一人給你們放一個月假。好好睡,誰他媽不睡夠一個月,老子打斷他的腿!」
一幫人被迫重新站了起來,懶洋洋的收拾東西,我在附近把周圍的地形完整的觀察了一遍,雖然沒有什麼意外,但還是得做好警戒工作。
我不知道接頭的人什麼時候會來。這個時候,任何在古陸的人都不能保證准時准點的到達指定位置,中間沒准就會出意外,延誤時間。所以觀察好地形,我就選了一個守夜的地點,郝軍安排了兩個人負責守夜。
一群人的確是走的很疲憊,吃過晚飯,先後鑽進帳篷睡覺,守夜的兩個夥計想點篝火驅蚊蟲,但被我攔住了,深夜的山裏,篝火是很紮眼的目標。
這一夜,周圍很安靜,只有四處的蟲鳴。和偶爾飛過半空的鳥叫。我睡了有四五個小時,天還沒亮就醒了,不想驚動別人,就默默的在溫習自己所學的儺。儺看起來是巫術,但真正的儺,能讓人的心境空靈。
不知不覺,這一坐就是兩個小時。天蒙蒙亮了,郝軍先起床,然後把旁邊帳篷的人喊醒。
人逐漸蘇醒之後,不到五分鐘時間,外面驟然一陣嘈雜,我睜開眼睛,還沒等走出帳篷,郝軍就一臉凝重的走進來。
「方爺,出事了。」
「怎麼?」
「你來看看吧。」
我和郝軍走出帳篷,一眼就看見隊伍裏的人都圍在守夜的地方。還沒有走到跟前,我嗅到淡淡的血腥味。透過人群之間的縫隙,我看到兩個負責守夜的夥計,並排站在一塊大石頭跟前。
「都死了。」郝軍對我說了一聲,把圍觀的人撥開。
兩個守夜的夥計死透了。屍體已經僵冷,可能最少死了有三個小時以上。我心裏閃過一絲很不祥的預感,殺我們的人,說明凶手跟我們,是處在敵對面的,而且,凶手的本領。我比不上,盡管守夜的具體地點跟我們的帳篷有差不多二十米的距離,但人都被殺了,我卻沒有半點察覺。
我感覺到詫異,還有驚悚,以我現在的儺術境界,即便是溫道南那種級數的儺師,想要在二十米內動手殺人,也不能完全瞞過我的感官。
凶手,該有多厲害?
我仔細的看看兩具屍體,他們的致命傷在胸口,被利器直接穿透了心髒,一擊致命。兩個夥計至死都沒有閉上眼睛,面部的表情因為抽搐而顯得有些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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