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我看到了史東林。
史東林怎麼也沒想到,祈求靈女得到的是這樣的結果。
南城村回來,他就呆坐在竹子床前,一動不動看著她。竹子仍在靜靜睡著,醫生說,那不是睡覺,是昏迷,深度昏迷。這樣也好,至少她不會疼了。他輕輕拉過妻子的手,她手背上布滿了針孔。
幾天以前,這只小手因為藥物中激素的關系,還顯得有點胖,可是今天,這只手卻明顯的瘦了,竹子清瘦的臉上也顯出灰暗的顏色,她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他把妻子的手貼在臉上,淚水再次湧出雙眼。這雙手曾經是多麼柔軟嬌嫩,自己曾對這雙手無數次許諾,要給它戴上一枚鑽戒,只有鑽戒才能配得上這蔥白修長的手指,可是他們沒有錢,那還只是一個夢。難道這永遠是一個夢,再也沒有實現的機會了嗎?
殺人,靈女竟然讓他去殺人!靈女的話裏充滿了誘惑,只要殺人,竹子就會得救!竹子!我要不要去做?你要是醒來,一定會罵我的,善良的竹子,你一定會為我有這樣齷齪的想法而感到羞恥梧桐引鳳。對不起,竹子,我再也不會這樣傻了,原諒我的無知吧!
窗外,幾只老家雀兒在草地上爭搶著什麼,嘰嘰喳喳吵著。醫院甬道上已經有人在散步了。
史東林在床前坐了很久。竹子的呼吸已經越來越弱,他心急如焚,卻又毫無辦法,似乎看到死神正獰笑著站在病床邊,在等候收割竹子的靈魂。
悄悄離開了病房,他要躲開離別的一刻。他對越來越近的絕訣充滿了恐懼,那是他不能承擔的重荷。原來看著自己心愛的人一步步離去是這樣痛苦,他寧願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寧願在親人的滂沱淚水中死去,也不願去體驗生離死別撕肝裂肺的滋味。
不知不覺,已經出城很遠了,史東林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他只是在漫無目的的走,一直走。眼前出現了一片池塘,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幾只鴨子在嬉戲,岸邊有一間小瓦房,他覺得很口渴,就走到了門前敲門。門開了,走出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女孩穿著紅色衫子,紮著一條馬尾巴邊辮子,一朵小頭花俏皮的斜系在辮子上,孩子用稚嫩的童音說:「叔叔,我爸爸舅娘都不在家,他們賣魚去了,你明天來,他們就在家了。」
「好孩子,叔叔只是口渴了,你家裏有水嗎?」
「有。」
過了一會兒,小女孩端著一碗水,小心翼翼的走了出來,對史東林說:「你喝吧!喝完了,還有!」
「真乖!你叫什麼名字啊?上學了嗎?」
「我叫徐若櫻,上二年級了。叔叔,你怎麼了?」
史東林身體晃了晃,手裏的水碗再也拿不住,掉在了泥地上。
徐若櫻!她叫徐若櫻!到底沒有躲開!她就在這裏!
他看著女孩,他忽然伸出手去,緊緊的掐住了孩子的脖子。
許久之後,他松開雙手,跌跌撞撞的跑開了,他依然不知道該到哪裏去,剛才,自己的暴行讓大腦一陣陣的眩暈。
「我完了!我是殺人犯!」
看到這裏,我一把將面具給丟到地上,那個可怕的面具讓我心裏慌得不得了。我恨不得一腳將它踩碎。
我終於明白了,巧莉想要找到答案的機會微乎其微,也許永遠也找不到。
不能讓巧莉再繼續等死,我們應該遠遠離開南城村,走得越遠越好,那樣的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我可以預見到她的後果,她對這個面具的依賴。
因為那些跪倒在地的人們向她提著各種問題,她都是無法回答的,所以不得不一次次的向後堂的面具去尋找答案。
每次都不知道在渾渾噩噩中向別人說了些什麼。每次那些人都會帶錢來,帶多少錢,錢怎麼花,她從沒有問過,也不想問,覺得這些錢說不出的肮髒。現在知道了,其實她不是靈女,只是個工具,是個傀儡,真正的靈女,是那張面具。
那張面具越來越讓她恐懼,一想起面具詭異的微笑,她就想哭。
「小影姐姐,我們一起走。離開這裏。我竟然讓別人去殺人,這絕不是我的本意,那些話不知怎麼就說出來了,那一刻我不能控制自己,我是一個傀儡。這個村子太邪惡了。如果繼續在這裏呆下去,我怕會越陷越深。」
我也想讓她走,但是有那麼容易走嗎?這個村子的人,會讓靈女離開嗎?
「可你說過,你曾經發過誓,要守護這個村子的村民的,否則會死的。」
「這次你要聽我的,我們不走結果是一樣的,與其等死,還不如一拼。」
我當然知道,作為南城村的靈女,想要順利的離開村子,只怕不會那麼容易,那個陰陽怪氣的阿沖,擺明了就是監視她的,要想一個穩妥的辦法才行,
晚上?不行,在夜裏根本就不知道東西南北,走不出三裏路,就會被熟悉路況的本地人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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