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麥青河的寢室時,已經是深夜時分。
雖然我一再要求他帶我們到埋藏沈婷悅屍體的墓園,但他卻死活也不肯去,那怕蓁蓁以拘捕他為威脅,他還是不肯就範:「我寧願坐牢也不要再去那個可怕的地方,上次要不是喝多了,我也不會稀裏糊塗地跟著樹哥他們走那條該死的小路。要是我跟你們再一次去了,肯定會像樹哥那樣被婷悅害死。」
其實,我們現在還不能拘捕他,雖然他已經承認協助方樹殺害沈婷悅,及埋藏死者的屍體。但這都是他自己說的,沒有任何證據支持他的口供。因此,在找到沈婷悅的屍體之前,我們只能任由他繼續在宿舍裏呆著,只是叮囑他的室友多點留意他,別讓他離開學院範圍。不過以他現在的狀況,應該也不會到處亂跑。畢竟在他眼中,任何地方都有危險,最安全的莫過於自己的被窩。
離開學院後,我們根據麥青河的描述,沿著一條僻靜的小路來到一片陰森的榕樹林前,墓園就在榕樹林裏面。
我們於朦朧的月色下走進榕樹林。這裏的榕樹不但長得高大,而且枝葉茂盛,阻隔了本來就微弱的光線,步入林中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幸好我們帶來了手電筒,不然就只能摸黑進入這個陰森恐怖的地方。
借助手電筒的光線,我發現榕樹林中有一個小型的牌匾,雖然油漆掉落了不少,但還是能辨識出牌匾上寫著「陳氏墓園」四字。我想,這就是我們要找的地方了。
正當我准備進入墓園時,蓁蓁實然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並躲在我身後扯著我的衣服不住地顫抖。我問她看見了什麼,她把頭埋在我背上,往一棵榕樹上指了指,聲音顫抖地說:「樹上面有東西飄來飄去。」
我用手電筒往樹上一照,心裏突然慌了一下,差點沒叫出來。樹上並沒有虛無飄渺鬼魅,只有一只貓,但並不是普通的貓,而是一具風幹的貓屍。
我稍微查看了一下,發現貓屍不只一具,墓園入口兩旁的榕樹,每棵都掛了兩三具貓屍。這些貓屍都是以紅色繩子套著脖子吊在樹上,感覺就像集體上吊自殺一樣。雖然只是貓的屍體,但隨淒涼的晚風左右晃動的模樣挺可怕的,而且還是在這墓園入口這種詭異的地方。
「誰這麼殘忍,竟然殺死這麼多貓,真是變態!」蓁蓁怯弱地罵道。
我搖了搖頭:「我想這跟變態不變態沒有關系,這些貓屍都已經風幹了,應該掛了好些年頭,如果只是惡作劇,早就有人把它們解下來。據說把死貓吊在樹上是會招來厄運的,在墓園入口吊著這麼多貓屍,居住在附近的人不可能視而不見。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是墓園的主人,或者附近的居民掛上去。」
「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不惡心嗎?」蓁蓁露出厭惡的神色。
「可能是某種儀式吧!這裏地處偏僻,有某些獨特的風俗也不稀奇。」
接受完數十具貓屍列隊「歡迎」後,我們懷著不安的心情走進詭秘的陳氏墓園。
踏入墓園那一刻,我開始明白麥青河為何會如此害怕,這裏的確像他說的那樣,非常陰森恐怖。
高大茂密的榕樹林包圍了整個墓園,不但阻隔了大部分光線,還使溫度明顯下降。在手電筒的光線照射下,每一棵榕樹後面仿佛都隱藏著一只來自地獄深處的惡鬼,不時從樹後探出猙獰的臉孔,窺視我們的一舉一動。
偌大的墓園內雜草叢生,墓碑於長及膝蓋的雜草中若隱若現,宛若貪婪的餓鬼,待機偷襲闖入墓園的迷途旅客,以求用新鮮的血肉填滿永遠也吃不飽的肚子。
不過,最讓人感到不安的是,在這裏我沒有聽見任何蛙聲蟲鳴,仿佛進入了毫無生命氣息的幽冥地帶。
蓁蓁突然哆嗦了一下,不知道是因為覺得冷還是因為害怕,或許她也覺得有某些東西藏匿於黑暗之中。
「你有沒有覺得奇怪?」我向蓁蓁問道。
「那裏奇怪?」她往漆黑的四周張望,臉色很不自然。
「祭祀先人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尤其是在鄉村地區,清明節要重要性不比春節低。可是,這個墓園竟然荒廢成這個樣子,你不覺得奇怪嗎?」
「有什麼好奇怪的,可能這些先人的子孫都外出打工了,沒時間回來拜祭祖先。」她雖然嘴巴上逞強,但身體卻微微顫抖,並不自覺地往我身旁靠近。
「不可能,你看……」我移動手電筒,往四周的墓碑照了一遍,「這是一個家族墓園,以墓碑的數量推測,這個家族的子孫沒一百也有好幾十人,就算當中的年輕勞動力都外出打工了,留下來的老人肯定會定期來拜祭。」
「可能因為拆遷等原因,整個家族都搬走了。」她有意無意地扯著我衣服。
「就算是後人搬遷,也不可能長期不回來拜祭祖先啊!」我搖了搖頭,「百善以孝為先,拜祭先人是孝道最重要的一種表達形式,年輕人可能會覺得沒什麼,但老一輩對此卻非常重視。就算是搬遷到很遠的地方,至少也會隔三五年回來一趟拜祭祖先吧!可是看這裏的情況,起碼有十年八載沒人打理過。」
我帶著疑惑走到一塊墓碑前,撥開周圍的雜草,希望能從碑文中得到解開疑問的線索。然而,碑文還沒看清楚,新的疑問又出現了——墓碑後面是一個大坑。
「墳墓的主人還沒下葬嗎?」蓁蓁問道。
我觀看墓碑,上面寫著墳主名為陳石,死於三十多年前。再觀看墓坑,坑內長滿了雜草,顯然不是新挖的。接著我又查看周圍的墳墓,竟然發現墓園內所有墳墓都是空墳,全都是只有墓碑,及長滿雜草的墓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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