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得出來,「生無可戀」的所有對話都發自他的本心,絕不是一種文字上的遊戲。可是,我的印象裏,宇文苑並不是這樣的人。
我無意動了一下鼠標,卻看到了宇文苑跟網友最後的一段留言,他跟人約定了要一起自殺,地點就在本市:「馬上查宇文苑的去向!快點……來不及了!我去招魂問事,你繼續看看還有沒有線索!」
我跑到外面招出一群遊魂之後,酒舞也趕了過來:「你先別著急。我看了聊天記錄,如果他想死的話,昨天就已經死了。還有就是,他用張白鶴的身份,跟別人約定要去給人看風水,時間就是明天。」
「我得先確定一下宇文苑究竟死了沒有。剛才墓地裏的遊魂告訴我,確實看見宇文苑出去了,卻沒有遊魂看見宇文苑回來,他們只看見了一個老頭。走,咱們跟著宇文苑出去的線索找找。」
我拉著酒舞跑到了公墓附近的公交車站,看時間的話,應該能等到最後一班公交車。
酒舞東張西望的道:「你自己沒有車麼?要是我的銀雷在這兒,哪用這麼麻煩,坐上就能走了。」
「我沒買車……」我看著來車的方向有一搭沒一撞的說道:「銀雷是什麼?摩托?」
「哈雷摩托!」酒舞說話的工夫,一輛公交車已經慢慢悠悠的開了過來。
我上車之後第一眼看的就是投幣箱,這輛車的投幣箱內側貼著一張紅紙,開車的司機把反光鏡給蒙上了,車前視頻關了,兩只眼睛也一直盯著前面,對我和酒舞看都不看一眼,這肯定是最後一班車。
很多人都說,末班車不但有人坐,也有鬼坐。而且,這趟車還必須經過公墓,有鬼乘車的幾率就更高了。所以,不管是哪個司機在開末班車之前,都得做三件事,往投幣箱裏面貼紅紙,蒙上反光鏡,關了視頻;而且絕對不看上車的乘客。
投幣箱裏貼上紅紙,就不怕有鬼往裏投紙錢了。紅紙的意思是說:我明白怎麼回事兒,別往裏投紙錢嚇唬我。所以,司機也不看乘客是不是投幣。
蒙上反光鏡和關視頻其實是一個道理。司機看反光鏡就是一種習慣,萬一要是抬頭一看,車廂裏一個人都沒有,還不把自己嚇死了。所以幹脆就給蒙上了。
我和酒舞上車之後,坐到了最末尾的一座,故意把我們中間的位置給空了出來。
我點上一支裝著犀角粉的香煙抽了一口之後就夾在了手裏;又把右手垂在身邊打了一個法訣。沒一會兒的工夫,我們兩個人中間就冒出了一道鬼影:「項先生,找我有事兒啊?老規矩!有事兒直說,不還價。」
這個老鬼是這趟車上的常客,也是一個專靠賣情報賺錢的遊魂。我也沒跟他客氣,從手機裏翻出宇文苑的照片道:「見過這個人沒有?」
老鬼仔細看了看我手裏的照片道:「沒見過。」
「沒見過?」我臉色一沉:「有鬼魂說,他從我家裏出去了。」
老鬼一拍大腿:「你說從你家出去的那個人啊?那人我見過!可是他跟你這照片長的也不是一個模樣啊。」
我和酒舞對視了一眼道:「從我家裏出去的人,後來去哪兒了?」
老鬼說道「那人前天晚上也是坐的末班車,到水庫那站下的車,一直往水庫邊上走了。當時他手裏拎著一個包,裏面好像裝著一堆紙錢什麼的。」
老鬼看了看我的臉色:「當時,我以為他是要去水庫邊燒紙,就讓一個手下跟著他,看看能不能鬧兩個零錢。結果,我派去那人沒回來。」
「哦?」我斜眼看著老鬼道:「他去的地方,應該是水庫邊上的小木屋吧?你們又在那兒耍什麼把戲了?」
老鬼一下慌了:「沒,真的沒!那裏有項爺您下的禁制,我們怎麼敢隨便動。就算他真的去了,我的手下也不敢往裏跟哪!」
我冷哼了一聲:「諒你也不敢!那人什麼時候回來的?」
「沒回來!」老鬼搖著腦袋道:「他去了之後,就再沒人看見他回來了!」
「怪了……」我的眉頭馬上皺了起來。以前有個畫家在水庫那邊建了一座專門用來寫生的木屋,結果他自己吊死在了屋子裏;後來也不知道哪個二貨玩意兒,根據畫家的死,編了一個淒美的鬼故事。再後來,竟然有不少人跑到那間屋子裏自殺去了。
我搬來以後,曾經去那屋子轉悠了兩趟,把那附近的鬼魂全都清了,又在木屋裏的橫梁上布置過凝神咒、清心咒,還特意留下警告,嚴禁附近的鬼魂進去。
這麼一來,進去尋短見的人也就少了很多,起碼最近幾年都沒添過新鬼。宇文苑要是約人在那裏自殺,應該是死不成才對。
老鬼看我不說話,以為我生氣了,小心翼翼的問道:「項先生,您還有什麼吩咐?」
「沒事了!紙錢我會燒給你。你走吧。」我打發掉了老鬼之後,也下了車。
趕到木屋之後,我先繞著房子轉了一圈,本來是想看看自己留下的禁制有沒有被人破壞,卻在屋子背陰方向的窗戶上看見了一根手指。
那根顯得有些纖細的指頭從窗戶底下伸了上來,指尖向外的勾在窗台上,就像是有人側躺在窗台下面,想要抓著窗台爬起來卻沒了力氣,只能這麼吊著一只胳膊,向人求救。亞央腸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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