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也沒了主意,只能聽他的。我這邊剛把報告單拿起來,他就把手術刀切進了那人的心髒。那人的血液一下噴了出來,差點兒把我師父從頭到腳洗了個遍。
當時,也不知道我師父是怎麼了,拿著手術刀,猛地紮進了那人的胃裏……我師父就這樣一刀一刀地往他身上割……我嚇得不敢再看了,開門就往外跑……
可跑到一半又覺得不行,萬一要是被別人看見了怎麼辦?我就轉身又跑了回來,守在解剖室門口,給我師父把風。我在外面越等越害怕,總想回頭看看我師父那邊完事兒沒有……
誰曾想,我一回頭,就看見解剖室的牆上出現了兩道影子。一條是人影。還有一個足有兩米多高,腦袋根本不像人,就像是……就像是西方神話裏的魔鬼,頭上長著山羊一樣的細角,嘴裏伸出來一根帶鉤的舌頭。他那舌頭好像在往前面那人的頭上舔。
對!魔鬼就是在舔人影的後腦勺,舔他後腦上的血!
我看見魔鬼一手抓著那個人影的頭發使勁往上提,另一手好像伸進了影子的腦袋裏……
我壯著膽子往裏看了一眼,我師父的動作竟然跟那個魔鬼一模一樣!
他一只手抓著屍體的腦袋,一只手拿著電鋸在鋸屍體的腦蓋……
我嚇得差點兒喊出聲來……我當時使勁兒捂著嘴,想要往外跑,可是兩條腿卻怎麼都不聽使喚,身子貼在牆上一點點往下滑……
直到我坐在了地上,還能聽見解剖室裏的電鋸在響,解剖床上的血還在啪嗒啪嗒的往地上滴……
第一二六章 心慌
法醫的臉色白得嚇人,看樣子,他回想起當時的情景,仍然感覺到了恐懼。
我點上一根煙遞了過去:「抽兩口緩一緩。」
法醫接過去狠狠抽了兩口:「我當時嚇得癱在地上起不來,我師父卻在這個時候推門走了出來。他全身都是血,血珠子順著衣襟往下滴……」役東農亡。
「我當時以為他要殺我。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可是他卻像沒看見我一樣。拎著手術刀,沿著走廊走了……
我在地上躺了好半天才爬起來,趕緊順著他的腳印往前找,可是腳印到了餐廳就沒了。我自己站在走廊裏想了半天,該怎麼辦?
我能告訴別人,我和我師父剖開了一個活人麼?還是該告訴別人,解剖室裏鬧鬼了?我實在沒辦法,就一個人把屍體給洗了一遍,又把走廊裏的血腳印給擦了,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可我這幾天……我這幾天都覺得度日如年,生不如死啊!」
我聽他說完,轉頭向負責人道:「他師父最近出現過麼?」
負責人也嚇得臉色煞白:「好幾天沒上班了,也沒請假,我還去他家找過,他家人都報警了。」
我拍了拍那個法醫:「你師父教過你鬼神之類的禁忌沒有?」
我知道,法醫、殯葬、司儀等等跟鬼神沾邊的行當。都有師父帶徒弟。他們帶徒弟,與其說是傳授經驗,不如說是教他們規矩。當然,這些規矩也有深有淺。能教到什麼程度,全看師父的水平。
那個法醫說道:「我師父不信那些,講了幾句就不說了。」
負責人也說道:「老孔雖然幹法醫的年頭不短,卻是一個無神論者,對這些事情很反感。」
「我知道了!」我想了想才向法醫問道:「你確定,當時你師父背後的影子是魔鬼?你當時看見解剖床上的屍體沒有?」
我的意思是,說不定當時被剖開的,是那個老法醫,而不是秦濤;最後是秦濤的屍體穿著一身血衣出了門。會不會是那個年輕法醫當時驚嚇過度才沒看清楚呢?
法醫肯定的道:「絕對不是屍體!絕對不是!我當時雖然沒看見屍體,但是確確實實看見了三個影子。」
「知道了。」我站起身道:「帶我到餐廳看看!」
負責人把我帶到餐廳門口之後,我探頭往裏看了一眼,那裏面除了兩個領導用的單間之外。就跟普通員工食堂沒什麼區別,甚至連鬼眼都看不出餐廳裏有沒有陰氣。
「你們在這兒等我。」我繞到夥房後面,從泔水桶上抓了幾只蒼蠅。攥在手心裏拿著往回走,等到了餐廳門口才從兜裏取出一個瓷瓶扔給法醫:「去把秦濤的血弄幾滴到瓶子裏,要是血滴不出來,拿水稀釋一下也行。注意,別把瓶子裏的藥弄灑了。」
法醫接過瓶子,飛快的跑回了解剖室,沒過一會兒就把血給弄了回來。
我抓著瓶底兒,往捂著蒼蠅的手掌裏滴了兩滴暗紅色的液體,再忽然把手一松,那幾只沾了藥水的蒼蠅就搖搖晃晃的飛了起來。我跟在那幾只蒼蠅的後面走進了一個包間之後,就見那些蒼蠅全都趴在了一條桌子腿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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