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誰?」羅飛沒頭沒腦的話語給韓灝澆了滿頭的霧水。
「那個惡魔!寫信的人!殺害鄭郝明警官的凶手!」羅飛一口氣說出的三個角色顯然是在指同一個人,他的雙眼燃燒著憤怒的火焰,而語調又如寒冰般徹人心脾,屋內的空氣似乎都要因那寒意而凍結起來。
韓灝愕然間明白了什麼,他又拿起那封信箋看了一遍,然後如連珠炮般問道:「是這封信?這是誰寫的?這和鄭郝明被害又有什麼關系?」
羅飛用雙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努力去調整自己的情緒。雖然已過去十八年,但每當那段回憶重現的時候,他還是會有忽然就要失控的感覺。漸漸平息了下來之後,他抬頭向韓灝反問:「你是什麼時候來到省城刑警隊的?」
「十年前,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刑偵專業碩士畢業後。」這次韓灝很爽快,也很自豪地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所以你什麼都不知道……」羅飛歎息一聲,對於對方那顯赫的專業背景毫不為意。略一停頓之後,他似乎在展開一個新的話題:「上午我離開現場之後,根據鄭警官相機上的線索去了極天網吧——前天下午三點四十七分,鄭警官在這裏密拍了一個上網者的照片。我讓網管調出了此人在當天的上網記錄,從中我找到了這個網頁。」
在分析案情的時候,羅飛便重新找回了他特有的那種冷靜和縝密。說話的同時,他遞上了一張複印好的網頁資料。
韓灝接過那張紙,他對網絡方面的東西並不是很熟悉,不過他還是能看出紙上出現的應該是某個論壇上的帖子。發貼的賬號是一串字母:Eumenides,帖子的標題則是四個赫然醒目的黑體字——死刑征集,正文的內容如下:「每當我睜開眼睛,我會看到這個世界上仍有許多肮髒的靈魂。
法律是淨化這個世界的工具,可是法律的作用卻總是受到太大的局限。
有人做了壞事,可這些壞事卻不受法律的管轄;又或者有人做了壞事,可法律卻找不到將他定罪的證據;還有的時候,做壞事的人有著各種各樣的資本,使他們能夠淩駕於法律之上。
法律是不完美的,社會需要法律之外的刑罰。
我就是這個刑罰的執行者。
我施加的刑罰只有一條,最直接的一條——死刑。
將有一批惡徒被我清理。不過他們的名單現在還沒有完全確定。
因為你有機會在這個名單上加一個名字。
你希望某個人去死嗎?你覺得他根本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可是你制裁不了他,正義在他的面前顯得無比孱弱。
那麼請你把他的名字寫下來,告訴我他做過什麼,我會對他進行判決。
你們有兩周的時間。然後我將公布最終的執行名單。」
韓灝很難想到這個帖子會和鄭郝明的死有什麼聯系,他費解地搖了搖頭:「這能代表什麼?一個惡作劇吧?網絡上會有很多這樣亂七八糟的東西。」
「惡作劇?嘿……」羅飛冷笑了一聲,他突然往前探過身子,語氣變得激烈起來,「這是實實在在的罪惡!可怕的罪惡!鄭警官就是因為這個送的命,但他並不是第一個犧牲者,十八年前,這罪惡就已經施虐過一次了。」
羅飛的神態讓韓灝意識到事態的嚴重,他立刻追問道:「十八年前發生過什麼?」
羅飛卻把身體縮了回去,他搖搖頭:「我現在不能說。」
韓灝有種被人戲弄的感覺,他極為不滿地瞪了對方一眼:「你到底什麼意思?」
羅飛神情嚴肅:「這是機密。」
「什麼機密?」
「十八年前,在這個城市裏發生了一起案件。因為案件的性質極為惡劣,為了控制影響,這起案件被定為一級機密,所有的偵破工作也是由專案組秘密進行的——」說到這裏,羅飛停頓了一下,然後他做了個無奈的表情,「對不起,我暫時就只能說這麼多了。」
韓灝皺著眉頭,將信將疑的同時也有些惱火,他冷冷地詰問道:「既然是一級機密,那你怎麼會知道?」
羅飛的眼角抽動了兩下,似乎被觸到了某根敏感的神經,然後他鄭重其事地與韓灝對視著:「我也是那起案子的當事人……你還不明白嗎?當年正是這樁案子讓我跌入了穀底!而案發後對我進行詢問的專案組警員,就是鄭郝明鄭警官。」
原來是這樣……韓灝的腦子飛速地旋轉了片刻,總算把一些前因後果串連了起來:十八年前的密案,至今未破……鄭郝明是專案組成員,發現了新的線索……當事人羅飛接到神秘信箋,回到省城……鄭郝明遇害,罪惡正在拉開新的幕章!
一張大幕正緩緩浮現在韓灝的眼前。雖然幕布仍然遮蔽住了所有的秘密,但那掩蓋不住的凝重氣氛還是讓韓灝既興奮又緊張。
甚至,還有一絲莫名的恐懼。
這到底是一起什麼樣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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