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柯兒。我剛才不是……」他急忙開口解釋，可話說了一半，卻又自感解釋無力，所以把後半句話咽到了肚子裏。
我瞅了他一眼，沒說話。站在那裏看著他。
我心裏想，那個給人睥睨天下而波瀾不驚的唐畫哪裏去了，那個英俊瀟灑，灑脫不羈的唐畫哪裏去了，他現在這麼不淡定，完全一副做錯事孩子的模樣。
或許吧，再淡定的男人，摯情摯愛的那刻都會不再淡定。
「小柯兒，你的眼淚，為什麼那麼苦，難道你的心裏真的沒我？」他良久後才問道，身上的氣息稍稍穩定了些。
我笑了，說：「我的眼淚是因為你才變得苦。」
說到這裏，我忽然感覺心裏好多話想說。
「唐畫，你對羅衫的愛那麼沉重，沉重的可以感天動地，可你對我的感情，卻讓我難以捉摸知道嗎，羅衫是我的前世，你對她的愛，連我都動容了，可我真的希望你堅守住這份愛，我不想讓你把我當成羅衫的替代品。」
我一口氣說完，鄭重的盯著他。
他聽到我這話，身子顫抖了下，後退兩步，神情動容之極。
空氣一下子凝固了似地，十分壓抑，可我就那麼看著他，等待他給我一個回複。
他也看著我，眼神中複雜和柔情交織著。
良久。
是我們互相對視了良久之後。
他才問我：「羅小柯，從現在開始，我不再叫你小柯兒，我再問你，當初在我和林志彤的婚禮上，我問過你，你到底愛不愛我，你說不愛，可你最終出現在了這裏，現在，我希望你給我一個你心裏真正的答案，我只要一個答案，這對我來說就夠了。」
我思忖著，最終咬了咬嘴唇，說：「愛。」
這一刻，我不想再隱瞞，因為隱瞞是一種痛，或許會傷害很多人，與其傷害，不如坦然。
滴答！
兩滴閃亮的眼淚，化成璀璨的珠子從他的眼角滑落出來，敲打在地面上，發出來清脆的響聲。
「足矣，羅小柯，你會成為那個唯一，你不是羅衫，但總有一天，你會成為那個唯一，到時候，我還會叫你一聲……小柯兒。」
話罷，他嘴角浮現出來一抹笑意，那笑意，像是平靜湖水裏的漣漪一樣，蕩漾，蕩漾到我的腦海裏，成為了一個印記。
他雙臂張開，淩亂在地上的衣服倏忽間穿在了身上，他身上的氣息恢複了，不再像剛才那樣不淡定，不再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般盲目無措。
下一秒，他轉身，走到羅衫白玉石像面前，深情的看了一眼，然後便像是一縷被吸收的陽光似地消失掉了。
我喉頭微動，忍不住想哽咽出聲，可我還是忍住了。
情為何物？如此執迷。
他愛我，或許放棄了某些東西。而他的話，卻又令我腦海裏忍不住各種猜測。
我忍不住歎息了一聲，緩緩走到了羅衫的白玉石像面前。
羅衫，美的讓人豔羨，白玉石像，她的嘴角微微揚起，光潔的臉蛋，微微泛起一陣溫潤的光澤，好似帶著一縷羞澀，她的手輕輕指著前方，盯著我看，眸子裏蓄著深情。
我好像聽到了他對唐畫問：「畫像美還是我美？」
這白玉石像，就是幻境中的那一刻。
仿若那一刻，在這墓室裏永久的定格住了。
我輕輕觸摸了一下石像，可忽然，白玉石像那美豔不可方物的眼眸裏，卻滑落出來血紅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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