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連這個都忘了,」奧爾謝基難過地說,「可就在一星期前你還是全柯謝羅最好的畫稿修複家。」
「噢,對了,當然是。」柯拉附和了一句,她不想讓助教受刺激,他本來就已經夠傷心的了。
她走到鏡子前面。鏡子下面有一個小架子,上面放著一把小刷子。刷子是用來梳理嘴邊的羽毛的。柯拉並沒有因為自己知道這把刷子的用途而吃驚,她看著鏡子。她已經不再害怕看到自己的模樣了。一切都會習慣的。
「就在一周之前,這個鏡子照著的同一個身體還是屬於別人的,」很快就連這個想法她都不會感到別扭了。
「這又是什麼東西?」她問道。
助教沒有馬上回答,他非常尷尬。
「我想,」他終於開口道,「這些小墊子是為這些……預備的,是您親手繡的。」
「為這些——為誰預備的?」柯拉嚴厲地問,但馬上就明白了助教指的是什麼,自己也變得不好意思起來。
大家繼續沉默著。柯拉不由自主地從床上拿起那三個繡著十字花形的扁平的小墊子。
「我們是不是該走了?」醫生問。他覺得很無聊。
「對,」柯拉說,「我們是該走了。再見,奧爾謝基。」
回到醫院之後,她和醫生去了山後那座黃色的停屍間,停屍間是個又小又窄的平房,柯拉在那兒看到了教授的屍體。
停屍間裏空蕩蕩的,只有這一具屍體。教授躺在台子上,黃色的爪子朝上放在肚子上。
柯拉心驚膽戰地發現,她竟聯想到了廚房,好像馬上就會進來一個大個於廚師,要給雞拔毛了。
柯拉把亡夫的照片安放在桌子上,可自己卻沒法坐在椅子上——這對她來說就像讓一個人坐在傘把上一樣難受。
她從桌上拿起從星際管理局發來的公文夾,她還沒到這裏時這份公文就已經發過來了:《夫於加利葉尼教授謀殺案》。
可是柯拉實在無法集中精神把這份文件讀下去,心裏一直琢磨著關於生蛋的那些問題。她本不想給助教打電話,但他是教授謀殺案的惟一證人,因此也成了嫌疑犯。與他交道打得越少越好。可是生蛋的事已經成了柯拉的頭號難題,關於這件事除了他之外實在沒人可問。
柯拉給考古學家的住處打了電話。助教已經睡下了——他疑懼地眨著黑色的眼睛,黃色的眼皮垂下來遮住了半邊眼珠。
「奧爾謝基,」柯拉也不為突然給他打電話道歉就說,「告訴我,你們星球上的母雞生蛋需要幾天?一次要生幾個蛋?生完蛋以後會怎麼樣?您明白我的意思嗎?」
「當然,當然……」助教吞吞吐吐地支吾著。
「您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請您理解我,在我們那裏男人和女人是不能談這些事的。」
「這是忌諱?不能說?」
「也不完全是忌諱,可是有點不成體統。」
「幸好我不是你們那裏的母雞,」柯拉挖苦地說,「因此您完全可以對我公開你們的秘密。」
「我不明白您怎麼會這麼想,」助教不同意她的說法,「對我來說您可是地道的母雞,而且是帶崽兒的母雞。」
「什麼?」
「這是一種通俗的說法,」助教解釋道,「蛋在俗語裏就被叫做崽兒,這可沒有一點不尊重的意思。」
「也許是沒有什麼不尊重的意思,可是既然我已經上了賊船,我就得明明白白地呆在上面。我看起來是跟您的女同胞一模一樣,可您還是忘掉這一點吧。從懷孕到生產需要多長時間?」
「兩個月。」這只年輕的公雞小聲說。
「然後呢?」
「別讓我為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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