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又要和鬼魂相鬥,而這這次更是剛剛死去陶順子,我心裏一慌,竟然沒出息地問道:「爹,那你要去哪裏?」
我養父笑道:「嘿嘿!之前是誰信誓旦旦地說自己要成為洗冤師的,這麼快就慫了?」
「誰……誰說我慫了,去就去。」
這件事情我養父很快就跟陶順子的爹媽商量過了,他們一家都是很通情達理的人,不會把陶順子的死怪罪到我和養父身上,他們也知道當時情況危機,也是無能為力的事情。但是當他們聽說自己剛剛死去的兒子變成鬼魂會回來找他們,並且有可能對他們不利的時候,內心還是十分的難受的。
尤其是陶順子的媳婦,那哭得是稀裏嘩啦的,傷心欲絕啊!
這天一入夜我就開始准備了,我養父說洗冤師最重要是讀懂冤魂的內心世界,知道他們迷惘的是什麼,然後指引他們。這樣才能讓他們安息。
去到陶順子家裏已經差不多晚上十點半了,農村都是特別早睡,他爹媽已經睡了,我看就只有陶順子的媳婦難眠,一個人在房間裏陪著兩個孩子。
我忙活了大半天,還沒洗澡,心想陶順子說不定要很晚才會來,就奔沖涼房去洗澡。
這洗著洗著,突然就沒水了,我重新擰了幾次水龍頭開關,斷水了。奇怪,我們這小山村的,用水量本來就不大,再加上現在都那麼晚了,以前從來沒法上過斷水的情況呀!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可還是沒轍,只能把毛巾擰幹一點,擦擦身上的肥皂泡沫星子,趕緊睡覺得了。
而就在我轉身要拿衣服的時候,突然感覺背後涼颼颼的,好像有風吹進來。不應該呀,我們家再怎麼窮,也不至於牆壁走風這種事情發生呀。
我回頭一看,那一幕直嚇得我魂飛魄散,險些沒心膽俱裂而死。
有一個人站在我背後,直挺挺的一個人!
「啊!」 我被嚇得哭了出來,大聲叫了一聲。可能是恐懼到了極致之後,牙齒關節已經不聽我使喚,一個勁地張著嘴巴往外嘶吼。
「啊……」不知道這樣叫了多少聲,但我每一聲幾乎都是咆哮著喊出來的。
過了一陣,大概是被我的喊聲給吵到了,陶順子的媳婦慌忙從房間裏出來,來到沖涼房,而當她見到那個立在我面前,直挺挺得像一根電線杆似的「人」時,也是下巴差點掉到了地上。
這種時候還是她一個女人有膽量,她沖到我面前,一把將我拉了過去。我年紀實在算小,對這些東西除了恐懼和驚慌之外,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
而在她把我拉到身旁之後,我總算清醒過來,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這次做了一回真男人,沖去廚房領來一把菜刀,這把菜刀不是普通的菜刀(雖然確實是普通的菜刀),但它有一點特殊,它是用來殺牲口和家禽的。
傳言說鬼怪對這些殺人的利器是相當敬畏的,據說在古代的時候,劊子手所使用的斬首大刀是鎮凶宅的寶物,只因為太多人成了它的刀下之魂,所以對於鬼怪有威懾。
拿到菜刀之後,我對著那個站著的玩意兒問道:「順子哥……」
就這麼輕輕地三個字,我感覺自己和身邊的陶順子媳婦一起顫抖了一下,這種時候就是那麼詭異。
但是那個東西沒動靜。站了許久之後,順子媳婦提了口氣罵道:
「順子你個王八犢子,你死了就好好安生,我會一輩子照顧好咱的娃兒,你要是犯糊塗,害人害己,我第一個不放過你聽到沒有。」
順子媳婦語氣很彪悍,就如同陶順子生前被罵的時候一樣。其實她態度那麼凶也是有原因的,人在盛怒的時候,陽氣最為旺盛,而哀傷的時候恰好相反。所以粗言穢語表達一種憤怒出來,說不定能夠將鬼怪嚇跑。
我一直盯著那個直挺挺的玩意兒。而順子媳婦也是罵了好半天,連嗓子都啞了,可奇怪的是,無論她怎麼罵,怎麼凶,那個玩意兒就是直挺挺的,一動不動地立在那裏。
我覺得十分怪異,這個「人」它為什麼不動?還有啊,如果他是鬼,順子媳婦的肉眼凡胎也能看見?不是要陰陽眼才能看見?我養父可沒有給她開過眼。
懷揣著這一切不解,我就像是身陷冰窟當中,內心火熱砰砰直跳,可全身幾乎已經冷不丁地結成塊了。
這種感覺很折磨人,大概等了有十分鐘,那個東西還是一動不動地呆在原地,叫我們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個時候我向前挪動了一小步子,順子媳婦一把拉住我,沉聲問道:「阿永,你要做什麼?」
我知道在她的眼中,我也只是個十歲的男孩,給不了人任何安全感。但我卻是十分認真地回答道:
「我感覺很奇怪,我去看看這東西是不是活的。」
我還是有些擔心,萬一他只是想騙我們過去,然後襲擊我們,那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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